那么,这两人就不是冲着安德森来的,他们的目标是安德森手上的镰刀。
【隔壁老王:你早就料到了?惊恐.jpg】
【许乌鸢: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先知。】
【隔壁老王:(⊙_⊙) 】
许乌鸢所做的只是尽可能把水搅浑,这样他这个一无所知的后来者才有机可乘。
抢了判官镰刀,判官那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与其提心吊胆地等着别人找上门,许乌鸢更愿意先发制人。所以他高调公开自己将在地下交易判官镰刀,把藏在暗中的觊觎者引下来,来的人越多越容易制造混乱,越乱越好,不然他怎么浑水摸鱼。
看了会热闹,系统的幸灾乐祸渐渐消退,它意识到一个问题。
【隔壁老王:不是,他们谁得手对我们都没好处吧,他们完事挥挥衣袖就走了,根本不会回头管我们死活,失去镰刀事小,没能按时处理掉瑕疵碎片可是要命的。】
【许乌鸢:不急,安德森不至于蠢到鱼死网破。】
前方的安德森已经难以招架,错漏频出,眼看就要被鲸骨吞入口中,他环视了一圈,意外发现许乌鸢安然无恙甚至还抱着手看戏,他这才想起来工位上有屏障保护,赶忙猛地跳起,一头扎进了许乌鸢旁边的F5号工位。
进入工位之后,无形的屏障升起,呼啸的风瞬间被隔绝在外,安德森这才有了点喘气的机会。
外面的两人透过隔板盯着安德森,不需要多言,姜随已经利落地用钩爪攻击屏障。还好这道屏障很是牢固,几轮攻击下来也纹丝不动,看起来安德森暂时脱离了危险。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安德森死活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么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按着他打,他们明明连见都没有见过。
安德森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抓到了重点——这两人是在镰刀现身之后才跳出来的。
许乌鸢拿着这样的宝贝,当真不知道有人潜伏在暗处伺机夺宝吗?指不定他早就心知肚明,干脆顺势而为将镰刀当做诱饵,要是遭遇不测就抛出去祸水东引,让别人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怀疑一旦产生就难以消除,安德森扭头看向许乌鸢,虽然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不过这已经是最合理的猜测。
察觉到安德森的目光,许乌鸢也回看过来,眼里一片做作的清澈:“怎么?”
很好,安德森确定了,就是这个人干的好事:“你故意的,这两个人是你引下来的!”
“青天大老爷,这可是天大的冤屈,怎么看我都是个受害者吧,莫名其妙被你算计成了替死鬼不说,还丢了压箱底的家当,你现在竟然还要反过来诬陷我一口,这天理……啊不对,”考虑到他们现在深处地下,许乌鸢改了口:“这‘地理’何在。”
安德森眼皮跳了几下,前不久镰刀在许乌鸢口中还一文不值,这一转眼又成了“压箱底的家当”,横竖好赖都让这他一个人说完了。
眼下情况紧迫,跟许乌鸢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安德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虽然整个人气得扭曲,安德森还是勉强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自己的能力被压制死了,单靠自己肯定是没法突破的,只能捏着鼻子向许乌鸢妥协。
许乌鸢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让自己先拿个方案出来,安德森心里没忍住又骂了好几句,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把这两人解决掉,我帮你摆脱骑手的身份。”
许乌鸢的能力是操控线,正好可以对付外面虎视眈眈的两人。
“帮?我之所以成为骑手不就是拜你所赐么,复原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怎么,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许乌鸢轻蔑一笑,“再说你要是有这个能耐还至于被困在地下这么久。”
安德森又是一阵无语,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油盐不进,偏偏自己又好像没法反驳,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不跟我合作你不会好过的——只要接到订单骑手就必须在地下穿梭,每进入一个新的房间都有致命的危险,黑市可不会提供任何安全保障,在这里,骑手折损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尤其新骑手几乎无法撑过三个房间。”
“我发誓我不仅会竭尽全力帮你摆脱骑手的身份,还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帮你平安活下来。”
许乌鸢岔开话题:“等下,你跟人事不是一伙的么,我看你们之前不是配合得蛮好,怎么不向她求助。”
“我们不是同伙。”安德森满脸阴鸷,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不是同伙,难道是一锤子买卖,把替死鬼骗到手就结束合作,不再管你死活?”许乌鸢不依不饶,“那你之前给了她什么好处?”
碍于现在有求于人,安德森只能耐下性子:“一些碎片。”
许乌鸢:“哦?”
碎片是硬通货,但也分三六九等,这样含糊的答案显然是糊弄不过去的,撑了片刻安德森只能再说:“一些散落在地下的碎片,我帮她收集起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了。”
所以他也没有能跟人事继续合作的筹码。
“既然你有能力离开黑市,怎么不直接一走了之,怎么还想着跟他们硬碰硬?”
安德森沉默。
“懂了,你离开的方式或者说路径有限制,至少没办法在他们的攻击下离开。”
安德森:“……”
他实在讨厌跟许乌鸢说话的感觉,每一句话都带着肆无忌惮的刺探,多少有些故意恶心人的成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犹豫片刻,安德森把目光放到了另外两人身上,如果他们真是冲着镰刀来的,自己主动把镰刀让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换来对方停手,总比自己死乞白赖找许乌鸢合作来得轻松。
手中的镰刀无疑是个极好的畸变种,只要到手就能感觉到它的珍贵,甚至都不需要去拆解它的碎片构成……不过镰刀再贵重都没有自己的自由重要。
打定主意,安德森举起镰刀。
果不其然,姜随的目光立刻集中到镰刀上,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我们谈谈。”安德森说道,余光还扫了一眼许乌鸢,既然这人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他无情。
“嗯?”姜随暂时停下了攻势。
“我跟两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没必要你死我活是不是,你们想要的是镰刀吧,我可以给你们。”安德森说得很慢,仔细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但凡有稍许疑点他都会立马放弃和谈。
“给我们?”姜随开口,“你有这么好说话?”
“没办法,谁让我的能力偏巧被你们克制,”安德森心里也憋屈,“你们也没办法破开屏障,这样僵持下去没意义,不如大家好好商量,镰刀给你们,你们放我走。”
这两人要比许乌鸢善解人意得多,姜随果断同意了安德森的建议:“可以,你把镰刀拿来,我们保证不对你动手。”
“我也没这么傻,所有人都知道嘴上说的话毫无约束力。”安德森唰唰几下将镰刀掰成几段,“我会把它们留下,等我平安离开后会自动复原,不要搞小动作,否则它们就是一堆破烂。”
姜随跟鲸骨已经见识过安德森的能力,知道他没有实际破坏镰刀,因此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可以。”
还是跟理智的人好沟通,安德森暗暗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镰刀碎块推出屏障,还没脱手的时候猝不及防又听到了许乌鸢的一声冷笑。
不知为何,安德森心头大震,总感觉哪里不对。
“在你行动之前,想想会不会有更糟糕的局面。”抱着手看戏的许乌鸢突然开口说道。
安德森皱眉,这句话很耳熟,是不久前自己对许乌鸢说的,现在被他原封不动还了回来。是恶意报复、扰乱自己的思绪还是别有深意……安德森摇摇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哪怕对方搞鬼,自己也能撑住再次返回工位,这点损失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深呼吸了一口气,安德森不再关注许乌鸢的举动,干脆利落地将镰刀推了出去。趁着别人弯腰捡拾的功夫,安德森飞快地跳出工位,朝着房间尽头的“门”跑去。
好巧不巧,这扇门正好在鲸骨的大嘴旁边,也难怪他之前没办法开溜。
鲸骨这会没有吸食,安德森一路上相当顺利,绕过小山一样的大嘴,门把手已经近在咫尺。
安德森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用尽全身力气冲到了门口,很快他的指尖摸上了门把手,只需要握紧再用一点力就可以离开……
叮——
奇怪的声音传入安德森的耳朵,像是有什么人正在敲打钉子,声音非常近,近得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他微微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突然一震,人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刚刚还在眼前的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姜随的脸,而自己依旧坐在工位上,完全没有移动的痕迹。
安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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