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琛没想到齐飞珹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呆愣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御剑飞行我是一定要学的!”
这对他而言不单单是一个术法,更是为了打破魔障。
只要想到迟霁说这话时鄙夷的态度,还有自己在剑身上那狼狈模样,他总是会忍不住焦虑,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学会御剑飞行,上去之后会不会像以前那样。
耳朵不断传来尖锐的疼痛,周围的声音变得渺小,只剩下耳鸣声,日夜喧闹,让他无法入眠。
不,他不要这样!
他一定要学会,他要比从前做得更好,这样才不会重蹈覆辙,这样才能摆脱迟霁!
“小琛,你冷静些!”齐飞珹意识到他的情况不大对劲,连忙握住他的肩膀,将其唤醒。
“我要学,我一定要学,我不要再被别人看不起!”纪明琛的双眸有些迷离,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明显是有些魔障了。
这个时候,齐飞珹也不敢反驳他,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以,我教你。”
“你还记得那些剑招吗?”他试图用曾经的经历唤醒纪明琛的意识。
果不其然,他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反应,点点头算是应下。
“你学得很好,我想你很快就能掌握的。”
“是吗?”
“真的!”
“那我要去后院继续学。”纪明琛口中嘟囔了一句,随后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齐飞珹连忙追上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后院原本开得绚烂的花草此刻被压得蔫蔫的,地上还出现几个印子,想来是纪明琛方才从空中摔下来留下的。
而纪明琛此刻站在剑身上,晃晃悠悠地往上升,一副随时就要掉下来的架势。
齐飞珹在底下越看越胆战心惊,到最后,咬咬牙把纪明琛从剑身上带下来。
“你做什么?!”刚落到地上,纪明琛就对着齐飞珹指责道:“我刚刚都要成功了!”
“你那样只会像之前那样摔下来,可不会成功。”齐飞珹耐着性子解释给他听,或许是因为齐飞珹冷静的态度,又或许是发泄完情绪,纪明琛还真的冷静下来,并没有再挣扎。
“对不起。”纪明琛小声地说道:“我刚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冲动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定要不断地练习,而且在听到齐飞珹的拒绝,自己就好像是被这道声音包裹着。
他不断地想要去证明自己,但越战越败,越败越战,就像是中了邪搬,永远停不下来似的。
好在飞珹唤醒了自己,那层包裹着自己的屏障随着他的关切应声而破。
“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吓坏我了。”齐飞珹还心有余悸,递给纪明琛一条帕子后,自己用袖子随意擦了两下、
“怎么能这么擦呢?”纪明琛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随即用他给帕子仔细地给他擦掉额头的汗珠。
齐飞珹十分配合地低下头,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上。
“我也给你擦。”齐飞珹拿出一条新的手帕,抬手准备给纪明琛擦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纪明琛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拒绝齐飞珹,他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旁人的接触。
“好吧。”齐飞珹有些失落,但还是将手中的帕子交给纪明琛。
他们的举动全部被迟霁收入眼中,在看到纪明琛亲昵地给齐飞珹擦汗水时,他恨不得冲出去将纪明琛拉在自己的怀中,将其直接带离此处。
可他知道纪明琛一见到自己就又会生气,会推开自己。
他不想继续见到那样的纪明琛。
好在纪明琛并没有让齐飞珹给他擦汗,否则迟霁就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听到他们的声音传来,迟霁将自己的身影再度隐匿。
“你为什么一定要练御剑飞行?”
提到这件事情,纪明琛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有一个人很嫌弃我不会御剑飞行。”
“谁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齐飞珹听完瞬间炸毛:“你别理他,就当他是在放……”
本想说脏话,但怕破坏自己在纪明琛心中的形象,于是搜罗了半天,憋出一句,“胡说八道!”
纪明琛点点头,但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齐飞珹知道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能不能度过还是要依靠他自己,不过他还是想解释下自己方才的话。
“我刚刚不是不让你练,而是你一下子突破到九段,根基还没有稳固,练御剑飞行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
“如此一来,反而伤到了你自己。”
纪明琛仍旧点点头,道理他是懂的,可一站在木剑上,他就好像听到耳畔传来急速的风声,刮得他脸颊生疼。
心中莫名其妙被激起一股怒气,好像只有自己征服了它,才能够继续活下去似的。
他明白,那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心魔,自己必须早日破解,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御剑飞行。
若是如此,这样的结果不就和前世一样?!
“别急,我教你,我们一点点慢慢来。”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的亲密接触,因而他只是握着纪明琛的手腕。
扶着齐飞珹的手腕站在剑身上,但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地发颤。
那种随时要坠落的感觉让他恐慌,于是原本握着齐飞珹的手改为紧紧抓住。
指甲深深陷入手臂传来痛感,齐飞珹理解纪明琛的紧张,但他此刻能做的也只是提醒:“别看下面,超前看,有我在,不会掉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大风刮过。
纪明琛原本好不容易稳定住的身形瞬间瓦解,整个身子都在往外面倒去。
“小心。”好在齐飞珹眼疾手快立刻御剑来到纪明琛身边,拦腰将其稳稳抱住。
哪怕是落到地上,纪明琛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没事了,我们已经落地了。”
听到这话,纪明琛才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又跺跺脚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有摔伤就好。
“我觉得你可以先不练习御剑飞行。”
这是委婉的拒绝,纪明琛懂事地点点头,毕竟自己太给他添麻烦了,还是等自己练习到可以在剑上站稳再来麻烦飞珹吧。
齐飞珹读懂纪明琛眼中的落寞,立即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先练练其他的找找感觉,这样上飞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紧张。”
“我娘当初教我练御剑飞行的时候也是教了我很久,后面她嫌弃我,直接让我练习骑飞马。”
“飞马?”
“这个东西在宗门内不常见,倒是在外头的散修经常用。”一提到这一点,齐飞珹便不由自主地吐槽:“老爹那家伙就是老封建,说什么学这东西一点都不仙风道骨,不让我学。”
“结果他找了一只很高大的仙鹤给我骑,我第一次上去就直接被仙鹤给摔下来,好在当时我娘身手敏捷,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就不是这般风度翩翩,仪态万千了。”
纪明琛静静地听着齐飞珹讲从前的经历,心慢慢地平缓下来,他也向往着这样的生活,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幸福的。
不过在宗门这么多年,他从未听人提起过令瑶仙子,难道她……
“我还从未见过令瑶仙子。”
“我娘他离开多年了。”
听到这话,纪明琛看向齐飞珹的眼神中充满同情,每想到他也有和自己一样遭遇。
“别难过。”
“啊?”齐飞珹一愣,随即看到他脸上的歉意,一下子明白过来,急匆匆解释道:“我娘还在呢,只是她不喜欢宗门的条条框框,于是一直待在外头,偶尔玩腻了才回来见我爹一面。”
“原来是这样。”纪明琛长舒一口气,好在飞珹没有和自己一样的遭遇,不过……
“我有点好奇,掌门这样的性格为何会与令瑶仙子在一起?”
“这事情还是我娘告诉我的,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纪明琛点点头将脑袋凑过去,一脸好奇。
“那是在秘境里,我娘对我爹一见钟情,于是就直接把他带回宗门成亲,后来,因着前任掌门的多番催促我爹才不情不愿地回到宗门。”
“可为何从未听掌门提起过?”
“我爹这人就是死要面子,就连当年的事情,他都一直坚称是我娘强行带走他,但当时他的修为比我娘还高,再说了,就算是我娘有通天的招式,也不能逼着我爹成婚。”
“不过后来,我娘总是说他越老越迂腐,这才时常到外头游历,你别看我爹表面云淡风轻的,可背地里那一封又一封书信几乎是天天来,是我娘嫌弃他连关心都硬邦邦的,这才没有去理他。”
“但这些你知道就好了,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将他的糗事告诉别人,他肯定又要暴跳如雷,动手削我。”
纪明琛十分认真地点头回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同旁人说起的。”
齐飞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纪明琛:“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纪明琛一怔后点点头,没想到齐飞珹变着法子哄自己高兴:“谢谢你。”
“嘿嘿,我还有一个大惊喜给你,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齐飞珹说完不等纪明琛反应过来就快速跑远。
“慢点,小心摔了!”纪明琛连忙嘱咐一声,也不知道急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齐飞珹有无听到。
而躲在暗处的迟霁默默握紧拳头,不过是想练御剑飞行,何至于这般磨蹭,他径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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