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探讨治邪的学术心态进来的众人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如此冲击性的一幕,登时目瞪口呆,连再次见到难得露面的仙网在逃“亲爹”巫霆出现也忘了惊呼,直到一条懵懵懂懂的【他们是在宣众吗】把弹幕区炸得沸反盈天。
在九域四海,宣众和现世的官宣没差别,这二愣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后进来不明所以的群众们的注意力带上另一条吃瓜山路。
这个地方太黑了,饶是自诩视力顶好的夜间行者白霜雁也无法看清周遭的情形,阳光永远无法照耀到的阴暗滋生出压抑的环境,若不是巫霆就在身边,白霜雁还以为自己这是到达了冥界。
“我说,咱们这是掉进什么鬼地方?”白霜雁抬手触及一面湿冷壁垒,湿冷粗糙的质感像是泥墙。
黑暗中,白霜雁听到巫霆冷静淡然的回话在右侧响起:“是地底。”
“什么?”
巫霆说:“妖族经过长久修炼,学会华服加身,有瓦遮头与人无异,但仍保留有挖洞穴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有些事,藏在地下才不易被人发觉。不过妖族的洞穴通常会施加结界隐藏起来,我想是你方才误打误撞破了结界,才跌入他们这藏身之处来。”
白霜雁稍微回想了下自己从踏进图山到一脚踩进地底,除了那道定身符外,她什么也没做过,白霜雁很确信定身符没有穿透结界的能力。
但白霜雁也无所谓,刚才敌暗我明她行动受限,现在深入敌人后方,搅得他们天翻地覆才是正经事。
向来睚眦必报的白霜雁表示这简直不要太赞!
感觉到身旁的巫霆动了动,似在环顾四周:“妖族挖洞一贯是四通八达,这有五个洞口不确定哪个通向外头,一会儿我打头,你跟紧。”
这么乌漆抹黑的地方巫霆还能看到这有几个洞口?白霜雁眨眨眼,瞬间对他无敌的视力暗暗羡慕,手指一抬指向戳了戳巫霆道:“走右边。”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像把小钩子一直揪着她的心叫往那边走,直觉告诉白霜雁右边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好。”
巫霆不疑有他,闻言自己先行往右方迈开步。
他的脚步很轻,哪怕凝神静听也很难听到动静,从未对人示弱过的白霜雁一时犯了难,只能凭黑暗中偶尔传来细微的轻如猫步的摩擦音判断巫霆走在哪个方向后,白霜雁心中大定,故作无事地往前抬步,身侧的手悄悄抬起以防前边有障碍物阻拦。
走了没几步,边上忽然伸来一只大手钳住白霜雁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拽住的白霜雁一个激灵,没等她甩开就听巫霆压低声冲她说:“走偏了,雁雁。”
巫霆蹙眉,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在白霜雁面前摆动两下,意识到白霜雁在极黑地方无法视物,打算凝出道火光照亮这方小天地。
“别。”
像是猜到巫霆的心思,白霜雁讪讪开口:“有光容易打草惊蛇,我抓住你的衣袖好了,这样就不会走偏了。”
白霜雁摸索着刚掐住那片质地软滑的衣料,对方反手握紧她的手,温热的大掌牢牢牵住白霜雁的小手,不等白霜雁诧异回神,巫霆不容置疑地拉住她,在一片漆黑中走向正确的方向。
殊不知他们这一举动在一群吃错瓜的群众眼里就成了铁一般的宣众事实。
【不!我巫霆仙君的玉手就这么被玷污了。】
【只有我觉得白霜雁这样很茶吗?前几次教学课看下来以为她有所改变,结果……都是仙士,再低阶的修为也不会看不清黑暗的东西,扮弱博怜悯这招太低级了。】
【我说你们够了啊!先是猜测人家好上了,又开始揣测白霜雁居心不良,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都是逆天修行追求洒脱的人了,又何必整日拘泥于凡尘的框框架架。】
【修行也是修心修品性,可不是某些人挂在嘴上为自己的破德行当遮羞布。】
【前边的仙友提醒我了,话说有谁还记得她是有夫之妇?呼叫镇邪司,呼叫白家小芙蓉,快来看看某人恬不知耻的行径。】
“等下。”
也不知拐过了第几道弯,白霜雁忽然让巫霆停下,同一时间前方隐约有人痛呼和气急败坏争吵的动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个危险信号挑动二人紧张的心弦。
“她不见了!”
粗粝如磨砂纸的嗓音嚷嚷道:“外头只剩那耍蛮力的和书呆子,早叫你们悠着来,把人引入山腹想如何对付还不是咱说了算,现在人不见了你们说怎么办?”
“怪我?想报断尾仇时你可比谁都积极,偷袭的时候也没反对,你这会儿跳什么脚。”
这番讥讽引得某人轻笑一声,笑声虚弱且发颤,随即磨砂嗓更为恼怒地说:“图珊尔,你个叛徒还敢笑!”
图珊尔?!
听墙角的白霜雁来精神了,这不是卓瑾要找的那位小狐妖么。
如此想,白霜雁探身越过巫霆大胆地往外探了头,只见那处洞口外似乎是个刑房一样的地方,豆大的烛火勉强映亮的一小块地方,也足以白霜雁看清情形时皱起眉。
宽大的场地中央,妙龄少女被一团长满锐刺的森然骨条所缠绕,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单薄身影被骨刺穿透,整个人痛苦却无法挣脱。
而她周遭围了一圈的妖,为首的女妖身旁站着一只浑身炸毛没有尾巴的棕灰色狐狸,此刻正龇牙咧嘴冲图珊尔快意放话道:“这可是千年老妖所留下的骨头,火属阳性,一旦缠上挣不脱逃不掉,它会慢慢消磨掉你的灵气直到灰飞烟灭,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图珊尔深呼吸口气,缓缓说:“……我笑,是笑你们不自量力,坏事做尽还妄图对付白霜雁。”
“坏?”为首女妖凉凉道:“小尔,你忘了人类对我们做过的事吗?”
图珊尔神色复杂看着对方:“大姐……”
“人类屠杀狐族,剥皮贩卖,就因为一句狐族有长生秘法的谣传,两百年前咱们差点被人类灭族,他们难道就不是坏事做尽,人类就不可恶吗。”
图珊大姐毫无感情的直视她:“人类与妖族不共戴天,你居然忘记血海深仇,去帮一个人类逃脱。”
“可是救了我们的也是人类啊。”图珊尔轻轻呢喃:“我没忘当年屠戮的事,也始终记得逃窜出来时救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同样是人类。”
会细心为她包扎伤口,逗着还未化形的她开心,坐在篱笆门前抱起她看日出日落的人类。纵使过了两百年,图珊尔仍然记得对方身上干净的青草香,和臂弯那抹殷红如日的胎记。
图珊大姐垂下眸:“那不过是个垂暮老人的烂好心,不能抵消人类所犯下的恶。”
那头妖族们在争辩人类到底是好是坏,白霜雁早已听得两腿发麻,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又湿又冷的冻得她双腿没了知觉,也不知道这洞穴哪里得妖族的喜欢。
白霜雁扒拉住巫霆的衣衫稳住身形往前伸脖子偷听,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快要扑到人巫霆的怀里,淡淡的暖香一个劲的钻入巫霆鼻尖,弄得他鼻子有些犯痒,痒意直钻心窝,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巫霆两手悬空,也顾不上听一旁妖族的对话,再次陷入手足无措的窘迫。
“你们姐妹俩别再说废话,现在情报有误,本该在陨神渊出现的白家次女没按套路来打乱了咱们的计划,该想的是怎么解决白霜雁才是要紧事。”
图珊尔又是一声轻笑:“你们一群老顽固看不起人类的能力,从不上仙网,自然不知道她早就在仙网上现身的事。”
“你!”棕灰色狐狸上前一步:“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出现了,为什么不说?!”
听到那头的谈话又转回到自己身上,白霜雁隐约听到什么渊什么地方,似乎和自己有关,还想探身再凑近些听,无奈麻痹的双腿不听使唤,一脚打滑引起里头众妖注意。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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