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以血招邪祟这么猛吗,比花妖还凶。】
【不好,陆成兰他们要招架不住了。】
来势汹汹的枝条比之前更为迅捷,如触手般灵敏的枝丫将反应不及的陆成兰几人团团束缚,布满锐刺的枝条在身上扎出红梅点点,宛若朵朵鲜花在他们身上盛放。
陆成兰最先反应挣扎,两指并拢控起灵剑挥出数道凌厉剑气与枝条对抗,然而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们的举动如蚍蜉撼树,根本应对不了。
“啊呀,仙士快救我!”就在众人与之缠斗时,方知邈惊恐颤抖的声音凄厉响起。
只见池塘伸出数条荷叶将方知邈死死缠住,锋利的根.茎将他撕扯的浑身是血,在方知邈惊惧痛呼中一点一点将他往池塘里拖去,所到之处留下十指徒劳抓地的道道血痕。
几人大惊失色却自顾不暇,眼看方知邈就要被拖入水中,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强势而温柔的冲破一片混乱。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
啪嚓——
滚滚天雷降下道碗口粗的紫电。
直播间瞧了许久的看客们,在法令响起那刻彻底沸腾了,顾不上发弹幕聚精会神盯着画面里的每一秒生怕错过重要细节。
只见画面里,紫电落下扬起阵阵烟尘,一阵电光火石间将疯狂作乱的荆棘劈得支离破碎,残枝落叶“簇簇”落下,无力再捆绑陆成兰他们。
几人得到自由瞬间,立刻翻身平稳落地,神色复杂地看向静立月光下轻而易举就平定风波的亭亭声音。
纵使在仙网看过无数遍白霜雁对付邪祟的画面,真亲眼见到对方的实力,依旧震撼得无以复加。
几人眼含惊叹地看向白霜雁,殊不知他们优雅利落的姿态,看得白霜雁一阵心酸,没对比没伤害。
上回她被吊起来的时候摔得可痛了!
系统附和:【就是就是,还被全网围观公开处刑,宿主我替你难过~】
“……系统,再揭我短我就撂挑子。”白霜雁算是发现了,她家系统别的不行,在嘴贫气她这方面却是能力出众。
“方老爷还没救下来!”
陈妙语一脸紧张地指向前方,满是狼藉的荷塘中央,只余一根残荷竭力拽住方知邈,既不让他沉,也不让他走。
白霜雁眼眸一沉,都这样了还要反抗吗?
陆成兰飞身上前想要救人,被股无形力量弹了回来:“怎么回事?”
明向海也奇怪:“不是解决了,难道邪祟还在?!”
“事情不解决,她不会轻易走的。”白霜雁说着往前迈一步,朝着方知邈方向开口道:“出来吧,我们谈谈。”
几人和直播间众人不明所以,意识到白霜雁这是和邪祟通话,纷纷瞪大眼极力想要看出邪祟的身影。
可是看来看去什么也看不到,众人四处张望无果,再度把目光落回白霜雁身上。
【还谈什么,不想法儿直接收了邪祟,还要跟她聊天?】
【若是镇魂司在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镇压,押解回镇魂司封印就完事了。】
【我觉得……白霜雁或许有她的用意,你们就安静看嘛。】
“白仙士救救我,我为得罪你的事道歉,别放弃我啊白仙士!”
方知邈也看出来这会儿能顶事就白霜雁,一想到自己白天对对方各种怠慢,尤其后来因为宝儿的事直接甩脸色不再搭理她,方知邈就一阵懊恼,生怕白霜雁因此恼他不愿为他出力。
“你弄这么多事,不是想让人知道你的冤屈吗?”白霜雁没搭理方知邈的叫喊,清了清嗓子再次说:“我能感受到你的怨气,只要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话音落地,幽静破败的庭院忽起阴风阵阵,刺骨的寒意漫过脚背一路窜上脊背,激得人头皮发麻。哪哪都没变,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仿佛周遭没了生机的森然,浓重的怨气压得人连呼吸都发沉。
众人茫然四顾下,一道缥缈到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白霜雁视野中。
想来是今早被阳光晒伤,加上方才被她天雷咒打伤的缘故,那道虚影连凝实的能力都做不到,仍死死掐住方知邈的脖子不放,怨气将她清丽的面容变得狰狞。
“我猜我应该叫你什么。”白霜雁出声吸引了女鬼的注意力,而后幽幽道:“唐幼心?”
名字脱口而出那刻,白霜雁没有错过方知邈身躯不可抑制地颤了颤,双眸流露出深深恐惧,喃喃道:“不、不不可能……”
【在哪?人影呢?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白霜雁对着空气说话的地方就是邪祟吗?她看到了?】
【快让我也看看,急死人了!】
在场的陆成兰和明向海、陈妙语也想看看邪祟真容,但这会儿没人敢出声打扰白霜雁,屏住呼吸等待她继续和邪祟交流。
“你认识我?”
空灵缥缈的声音直接回荡在众人脑海,系统转换介质将虚无的声音传播到直播间里,陆成兰等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不认识,但我在字画落款上看到这个名字。”
白天老仆和丫鬟争抢字画,卷轴撒落一地时,白霜雁看到上面的落款人叫唐幼心。和方家没关系,却又让人讳莫如深,白霜雁不信没点瓜葛。
见女鬼对方知邈恨意如此深,白霜雁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字画主人的名字。
唐幼心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唐幼心,也是方知邈的……妻子。”
“不可能!不可能!”抖如筛糠的方知邈忽然大叫起来:“唐幼心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会是她额咳咳咳……”
方知邈没说话,脖子骤然收紧的力道逼得他脸色涨红作呕,空气逐渐稀薄,一阵窒息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张熟悉又可怖的面容,吓得他又是倒吸口凉气。
唐幼心阴恻恻道:“是,我是被你害死的!方知邈你这阴险小人,夺我性命,占我唐家,我要你偿命!”
饱含怨厉的怒吼,叫直播间里外的所有人都心底震颤,瞧着方知邈在这声控诉中,几乎要昏厥过去,众人接近不得看的干着急。
倏地一道红芒亮起,白霜雁划破指尖,虚空画出道符篆定住唐幼心。
空气争先恐后涌入气道,方知邈止不住地呛咳,整个人狼狈不堪。
动弹不得的唐幼心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愤愤瞪过来,像是在指责白霜雁出尔反尔,帮方知邈对付她。
“别激动太早,冷静下。”白霜雁指了指上空,告诉唐幼心自己正在直播:“告诉我,方知邈都对你做了什么?我帮你公开处刑,撕开这渣男的假面具。”
唐幼心目带犹疑。
“相信我。”白霜雁伸出手,释放出微不可察的气焰,来自阴间的同属气息叫唐幼心诧异得魂体一震。
“大人。”唐幼心轻声喃喃似不敢信,而后像找到依靠般哽咽哭诉:“大人为我做主,方知邈这负心汉欺人太甚……”
随即在唐幼心的哭诉中,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透过直播间画面向众人展开,让旁人窥得女鬼有苦难言尘封多年的冤屈。
唐幼心一直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长大后互生爱慕,顺理成章喜结连理。
家里疼宠,丈夫呵护,婚后不久唐幼心还孕育上两人的后代,人生顺遂得好似从未有过烦恼,一眼就能看到幸福白首。
可是一切,都在唐父病逝后急转直下。
骤然失去亲人的唐幼心痛苦不堪,夜夜听到父亲在耳边难过呜嘤的动静,但向来以她为重的丈夫,却几次三番忽略她的情绪,神色冷淡地让唐幼心别总拿怀孕当矫情。
屡次这般说,唐幼心便不再提及,可是那些杂音仍旧每夜烦扰得她不得安宁,导致唐幼心神情恍惚,一脚踏空受惊早产。
唐幼心语带悲泣,仿佛眼前还能看到当日混乱情形,鼻尖永远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她有一瞬间都要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但唐幼心活了下来。
她的孩子没了。
唐幼心神色讷讷地看方知邈满脸悲痛的告诉她,他们孩子早产救不活,不想让唐幼心见着难过,他已经把孩子送走。
“你放心,我找了块好地安置他,他迟早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方知邈如是说,唐幼心听在耳里毫无反应,接连发生的打击让这个从未经受过风雨的女子变得沉默阴郁。
“他骗我,我明明听到孩子哭声,他怎么可能会死!”唐幼心道出更令人震惊的事实:“我分明听到他和我婢女盘算不能让孩子活下来。”
“就因为是我唐幼心的孩子。”
所以不能活。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方知邈忽然放声嚷嚷。
毫无形象的嘶吼看得众人纷纷皱眉,全然不见白日为妻儿担忧的儒雅模样。
“你们不要听信邪祟的话,我是有位原配,但她早产诞下死胎伤心过度去世了。”
唐幼心冷笑:“你敢告诉他们,我是怎么死的?”
方知邈像是被掐住嗓子般,登时没了声。
意识到身边有这么一条毒蛇的存在,唐幼心不愿让他逍遥法外,借口上山祈福外出想要报官,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臭婆娘记住了,是你男人要你死,省得你死得不明不白。
欺辱她的匪徒这般说,随后唐幼心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等她再有意识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在冰冷的河流中一日复一日,直到等待仇人来临。
唐幼心悲鸣声更大。
她的哭腔不算好听,甚至称得上刺耳,似山风穿过缝隙的嗡鸣,嚎啕许久未有半滴泪落下,但所有人都能听出她无法言说的悲伤。
【该死,听得老子猛男落泪,渣男该死。】
【我定安帮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老幼妇,这完犊子一下犯三条规矩,待我磨刀取他首级!】
【听起来方知邈像是入赘唐家,为什么后来会变成方家?】
【还能为什么,鸠占鹊巢了呗。】
“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方知邈嘴唇冻得泛白,仍在极力否认:“她连脸都不敢露,定是假冒我原配,故意编排我。”
“你想见她吗?”白霜雁以手撑地,澄澈杏眸倒映出方知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笑道:“满足你的愿望,这就让你们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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