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沈书言是在问什么，宁昭收回视线，语气有点不自然：“不疼。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合着自己之前屁股着地都被他看到了。

沈书言将她放下，她扶住旁边的大树，虽然腿依旧有些软，但勉强还能站。

“坐下歇会儿吧。”

沈书言把外套脱下，弯腰在地上铺平：“将就一下。”

“谢谢。”

宁昭也不推辞，顺着他的话就坐了下来。

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一片寂静的树林。夜色很黑，只有月光洒落在地面上的莹白光辉，能让她勉强看清沈书言的脸。

他把手机拿出来，在上面点了几下。下一秒，他手中竟凭空出现一瓶水，他把水递给她：“喝吧。”

还能这样？

“原来手机不是摆设？”

她接过水，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屏幕，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是原来那样，点来点去都没动静。

这是自己等级太低了，连手机权限都没解锁？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拧开瓶盖先喝了口水。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累得快要死掉了。

沈书言在她身旁坐下：“先休息吧，这里是安全的。”

宁昭把手机息屏：“队友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书言侧头看她，发现她额间依旧留有薄汗，只不过在金发的映衬下，反而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红润，完全没有被副本摧残过的萎靡不振。

“沈书言。”

他收回视线，低头点开手机屏幕。

“我叫宁昭。”

宁昭莞尔，想着终于不用一口一个队友哥的叫了。

这时，沈书言将他的手机递给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道具，可以用我的积分兑换。”

页面很像购物软件，只不过其中的物品和现实世界里卖的东西天差地别。

不仅如此，它还分门别类设置了不同的星级，星级越高，所需要的价格就越贵。

宁昭拿出自己网购的热情，开始认真阅读每一个道具的使用说明。

【靓丽粉：使用后，您会在短时间内拥有过人的美貌与帅气，不过技能持续时间是未知数。花费：5积分。】

沈书言总共只有20积分，想也知道有多难攒，结果这东西就要5分。

暂且不提是不是真的能变好看，万一用了后只持续几秒钟，那不是亏死了吗？什么黑心商家。

从小美到大的宁昭认为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再往下看，其他道具的价格也是看得人心惊。

【消失的痕迹：利用它，您可以抹掉一些你想抹除的东西，其中也许还包括您自己。但是，谁又知道呢？花费：15积分。】

【落子有悔：您可以利用它重新回到过去某个节点，命运就此改变。花费：50积分。】

这不就后悔药么？宁昭看着价格暗自咋舌。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那价格也是她承担不起的。

这一页都是些时效性道具，没什么是值得花大价钱去兑换的。

再往下翻一页，是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包括水、食物等。刚才沈书言递给她的水，就是在这里买的。

这时，分类栏里一个“精神控制”类的选项吸引了宁昭的注意。她点进去，结果真还有东西引起了她的兴趣。

【聊天室：建立脑内聊天室，进行心声交流，别人无法听见，可自由开关。花费：15积分。】

“你看这个……”

宁昭把手机递过去：“这个聊天室好像挺实用的？”

就像刚才那种情况，得亏是他们有一点点默契才能顺利脱险。

如果遇到更紧急却不便说话的时刻，这或许能救他们的命。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贵了。要是换了这个，沈书言得一夜回到解放前。

“换着玩吧。”

沈书言看都没看：“我都行。”

既然他自己都不把积分当好的，她当然也不会帮他心疼。有那个功夫，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己。

没犹豫就换了这个技能，面前立刻浮现金字。

【您已解锁聊天室功能，请绑定您的游戏编号。】

【您已绑定6824号，系统检测到您的绑定队友为3176号玩家，是否将其拉入群聊？】

【3176号玩家已加入群聊！聊天室内的成员均有开关权限，在心中默念开启聊天室即可使用，当您发出声音后，聊天室将自动中断。】

还挺方便的。

看到这里，宁昭不自觉地默念一句“开启聊天室”，随后她迫不及待开始试用新技能。

【宁昭】：沈书言，你能听见吗？

【沈书言】：能。

果然能听到。她看着沈书言，确定他的嘴连动都没动过之后，不禁想：那我在心里想了些什么他能知道吗？

【沈书言】：能。

“行吧。”

宁昭出声，聊天室连线自动切断。

看来这技能也有副作用，怪不得只卖15积分。有时候，心中所想之事被无意间透露出来，也会成为一场灾难。

她将手机递还给沈书言：“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来这儿？”

“你消失之后，我去金越的家里查了一遍。”

沈书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笔记本，又给宁昭扔了一个手电筒。

宁昭翻开本子，发现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

字迹凌乱不堪，但好在用的是英文，宁昭能看懂。

上面记载的大部分都是人名，在人名后还缀着不一样的数字。数目很大，以欧元计算的话，每一条都称得上是天价。

就这样翻了几页，宁昭看完后更倾向于这是一个账本，至于具体贩卖的是什么东西，目前还不得而知。

翻到最后一页，她惊讶地发现这上面贴着一张贝尔格莱德的城市地图。地图最边缘的一处树林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行字。

“The gods will take their lives at midnight.”

神明将在午夜夺走他们的生命。

被圈住的树林，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难道这里今晚会出事？”

宁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刚好十一点半。

一般来说，midnight指的是午夜12点，也就是说，距离笔记本上圈出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你的地图系统只能带人来到大概的位置。”

沈书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所以现在得去找。”

“找什么？”

宁昭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沈书言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人。”

“荒郊野岭怎么找？”

宁昭起身，顺手把沈书言外套上的树叶抖落干净：“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系统给你的技能是什么？”

沈书言带着她往前走，听到她的话，他一笑：“你猜。”

“我小孩子啊还猜。”

宁昭跟在他身后，动作却很轻，空气中只有脚踩树叶的沙沙声响：“不过，在雷克雅未克时，你是不是特意来救我的？”

虽然这样的说法有点自恋，听起来也毫无逻辑，但联想到那时沈书言的行为，宁昭心中总是有这样的感觉。

“嗯，因为救了你会给积分。”

沈书言这次没卖关子：“所以你刚才用的积分，是拿你的命换来的。”

“……”

宁昭挥着手电筒四处查看：“那我大胆猜测一下，你是不是有类似搜索的功能？”

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被关在便利店后面的厨房里？她压根都没出过那家便利店的门。

“GPS系统。”

沈书言言简意赅：“可以对小范围内我想找到的任何东西进行定位。”

“那我们俩的技能绑在一起岂不是无敌了？”

宁昭一愣，随后语气略微激动：“我的技能需要找地图，你的技能刚好能定位，这不就实现了永动机？”

“还算聪明。”

此时，沈书言已经找到附近最近的人的位置，距离他们还有500米。

这个树林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远离城市，地处偏僻，所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弄出很大声响。

【沈书言】：待会不要说话。

宁昭一愣，意识到声音是从脑子里传来的，她忙回复。

【宁昭】：好的好的，我们脑内联系。

【沈书言】：把地图拿出来，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先回主神空间。

【宁昭】：什么是主神空间？

【沈书言】：地图左下角。你的等级太低，还没解锁，所以只能回我的。

【宁昭】：……ok。

看了眼右下角的金色进度条，完成度还是0％，魅力值几乎没有。

忽然，前方隐隐绰绰出现些许暗黄色的火光，像在燃烧什么东西。

走得越近，那火光烧得就越旺盛，耳边还传来一群女人哼出来的诡异歌谣声。

沈书言伸手拦住宁昭，她停下脚步，悄悄探头往树林掩映的远处看去。

前方赫然是一根巨大的铜柱，下面堆满了点燃的木材，熊熊火光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铜柱上绑着两个面色憔悴的男人，他们的脸上全是惊恐，却因被堵住嘴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像是在举行一场祭祀仪式。

火堆外围站了一堆身材高挑纤细的舞女，她们绕着篝火舞动、转圈，口中还神叨叨地唱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歌曲。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严密得好像机器人，不带任何活人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That's the time！”

这时，一道嘶哑却磅礴的男声骤然划破了静谧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