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佛子无情

“你……你这是去做那?”

凤玉反应过来,在后面追问。

尝云不予回答,冷冷地推门离开。

但房门掩上那刻,尝云阴冷的表情被凤玉尽收眼底。

尝云可不是个什么善良的人,凤玉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百年,对他可谓是了若指掌,知道他这个人的心不仅又冷又硬,还特别狠。

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舍弃的。

凤玉觉着他与流光那事,虽然流光跟尝云如出一辙,也挺不是个东西的,但一来他也没被怎么着,二来他还将流光阉了。

这该报的仇也报了,凤玉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没想着赶尽杀绝。

但看架势,尝云可不像是去好好说话的,凤玉怕他是去把流光人道毁灭的,忙不迭跳了起来,跟了上去。

屋外,看热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但还有零星几人没离开。

他们目睹了凤玉衣衫不整的追着尝云跑。

“嘶。”

尝云走到哪里抽吸声跟到哪里。

慢慢的,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回头去看,便见凤玉裸.着上身跟在他三步远的地方。

对于一直没发现他就跟在后面,尝云多少有点懊恼,他没什么好气道:“凤教主,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多目光投在凤玉身上,有好奇的,有嫌恶的,有难以置信的,更甚者还有色眯眯的。

凤玉意识到了他现在的样子有点不成体统,难堪的低下了头,道:“我……我担心你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尝云嗤之以鼻,道:“凤教主,你在开玩笑吗?我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吗?”

凤玉当然知道尝云理智的不能在理智,他不由难堪的心道:“我大概也是想瞎了心,才会觉着他这是生气了。”

没人教过凤玉,当一个人可能生气的时候,他应该做点什么,所以他只能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的致歉让尝云感到莫名其妙,尝云蹙眉道:“你又没做错,道的哪门子的歉?”

“我……”

凤玉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他和流光的这个事他有没有做错什么,可能有做错,也可能没做错,但通常情况下,中原武林的规矩就是不管他有没有做错,最后错的全是他。

言如悔说这就是他这种邪魔外道必须承受的责任。

刚开始他的确有感到不公,为此他还和江湖上的其他人争过,但后面中原武林每起纷争,出现死伤后,找不到苦主,便都要推到他头上,经历的多了,他也就习惯了,慢慢的,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错。

或许就跟世人所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尝云,大家都说,一个错误不管做什么都是错误,或许你师弟这件事真的是我做错了。”

尝云修无情之道,本质上他这人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他现在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即将合道,应劫时生出了心魔,心魔在左右他的情绪,他有了浅显的感情,但这并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可以感同身受的人。

他本质还是冷漠的,他理解不了凤玉的悲伤,只觉着他很可怜,恰好这会又起风了,穿堂风呼啸而过,凤玉不死不灭,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冷,寒风打在他身上,他肉眼可见地缩了一下,尝云看着更觉着他可怜了。

“凤教主。”尝云解下外袍,甩到他身上,冷冷道:“把衣服穿好,然后回去等我,至于我去流光,是我与他有一点私事需要处理,和你关系不大。”

尝云天生佛子,常年来一直身处高位,无上的地位让他身上的压迫感一向十足,之前,他存心哄骗凤玉成为他应劫入魔这段时间的慰藉,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有所收敛,看着稍微平易近人了些,但这会他没兴趣收敛了,他身上的压迫感重现。

凤玉在他的注视下,手忙脚乱的想穿好他丢过来的衣服,但越想越忙,越忙越乱,衣服没穿好还在其次,最尴尬的是他用衣带绑住了自己的手。

尝云看乐了,他乐的前仰后合,道:“凤教主,我开始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凤玉停下了和衣带的搏斗,尴尬的无地自容。

尝云倒没难为他,亲自过去帮他整理好衣袍,道:“好了,现在回去等我吧。”

这次凤玉没听话,他突然发难,拉住了尝云准备收回去的手,一再坚持道:“尝云,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一起。”

尝云被拉了个猝不及防,正想发难,便听凤玉又道:“我知道你是准备去找你师弟麻烦,但这事和我有关系,我有理由全程旁听。”

尝云没心,但不代表他人蠢,与之相反,他聪慧的令人难以置信,这几天的短暂相处下来,他已经将凤玉给吃透了,凤玉有着和他身份不匹配的单纯。

知道他在想什么,尝云冷冷道:“凤教主,你该不会是在害怕我把流光给怎么着了吧!”

凤玉也没否认,他小声“嗯”了一声。

闻言,尝云投去一瞥,淡淡道:“凤教主,我这次是一定会将他怎么着的,但你既然一定要跟过去看,我也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见尝云答应了,凤玉继续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但这次比之前还要惹人注目。

走到哪抽吸声响到哪。

凤玉对所有人看他都跟活见鬼了似的感到一头雾水。

他想问尝云这是怎么了,但隐隐见着尝云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他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凤玉怀着疑问,亦步亦趋跟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尝云终于停在了一处小楼前。

“你师弟就住在这里吗?”凤玉明知故问。

而尝云也不回答,他径直推开了门。

门开之后,扑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凤玉吸了一口,心旷神怡。

尝云见状冷冷道:“凤教主,闭气。”

“啊?”凤玉摸不着头脑,“闭气?闭什么气?”

“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尝云给解释,“这股味道源于流光的伴生毒雾,它有剧毒,能麻痹人的神经。”

“啊!”凤玉面有菜色,“那个……假如我已经闻过了,会怎么样啊?”

尝云看他一眼,道:“有感到头昏吗?”

凤玉摇头,“没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嗯?”尝云沉吟,“这不应该呀,流光身上的毒雾有剧毒,但凡闻到的人都会全身麻痹。”

“通常情况是这样没错。”空绝就跟个背后灵一样,在尝云身后幽幽道:“但师兄,你忘了,你把虚云镯给了凤教主,他现在百毒不侵,流光身上的毒雾对他不起作用。”

经此提醒,尝云反应了过来,叹道:“得,我把这茬给忘了。”

空绝就挺无语,道:“师兄,你心得有多大,才能忘记你的本命法宝不在你身上。”

尝云不想在继续纠缠虚云镯的问题,他转移话题道:“空绝,我想你专门跑这一趟不是为了来提醒我这个的吧。”

“当然不是。”空绝从背后走了过来,站在了凤玉身侧,冷冷凝视了他一番,没好气道:“师兄,有不少人来跟我说,你衣衫不整,而凤教主他穿着你的衣服,追着你满寺庙的跑。我来之前还以为是有人在传闲话,谁承想这事实还真是这样,不是我说,师兄,哪怕是你,也多少要注意一下影响呢吧!”

这下凤玉算懂为什么他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用活见鬼似的表情看他了。

感情是因为这个,他臊的脸都红了,尝云却挺满不在乎的,一本正经道:“空绝,你来的正好,都不用我去找你了。”

站在流光房门口,空绝差不多已经猜到尝云找他做什么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道:“师兄,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尝云直接挑明,“空绝,佛门内一切大小事务,不是都由你来督管的吗?”

空绝摆明身份道:“师兄,按职责来说,佛门事物,大事你定,小事我定。”

尝云淡淡道:“空绝,你我接替师父、师叔掌管佛门,至今已有二十年了不是吗?这二十年间,我们似乎还没遇见什么需要我决定的大事。”

“但这次这个事足够大。”空绝也干脆挑明了,道:“师兄,我可决定不了流光的去留。”

凤玉越听越稀里糊涂,道:“你俩这是在说什么?”

空绝看他一眼,也看了屋内床上,正将头埋在被子里的流光一眼,道:“流光,我知道你是醒着的,那些糊涂事你既然已经做了,那你也应该也做好心理准备,亲自面对师兄了。”

“啊?”凤玉这才后知后觉,道:“他原来是醒着的啊!”

空绝没空搭理他,继续道:“流光,逃避并不会改变任何事实。”

被子下面,流光在颤抖,但他似乎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一直畏缩不出。

空绝恨铁不成钢,但还是给求了情,“师兄,流光还小。”

“他还小?”尝云冷冷道:“空绝,他比我还大两岁,小不到哪里去了!”

尝云师兄弟三人中,尝云是大师兄,但年纪却是最小的,空绝比他大十岁,流光比他大两岁。

空绝这次也是求情没的求了,纯粹顺嘴胡说了。这话说完,他自己也尬得慌,但他心里记着流光,还是继续道:“师兄,流光会那么做,完全是担心你。”

尝云冷道:“空绝,你觉着我像个傻子吗?”

“呃……”空绝实事求是道:“师兄,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也绝对不在这个行列里。”

尝云是个聪明人,流光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样做,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只不过之前人多,他给流光面子没挑明,现在没多少人,他直接挑明道:“空绝,我想不会有人因为单纯的师兄弟之情,试图去玷污什么人?”

空绝和尝云当了近一百年的师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他这个人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早就知道不可能瞒过他,所以被他挑明后,反倒松了一口气,倒是凤玉,惊愕的不行,吞吞吐吐道:“你……你……你知道的呀!”

尝云冷道:“凤教主,我要提醒你多少遍,你才会知道我长着眼睛,会看。”

凤玉与他身份不符的单纯又一次体现了出来,他出声给流光求情,道:“就……就是,虽然我觉着我说这话不合适吧,但是怎么说呢,你师弟他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仅没怎么样不说,我还把他给那什么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次吧。”

尝云没给他面子,冷道:“凤教主,你既然知道你说这话不合适,你还说个什么劲。”

凤玉被噎了回去,下意识看了空绝一眼,此时空绝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他那句话,流光敢做,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但当了一百年的师兄弟,空绝还是为流光感到可惜的,最后一次询问,道:“师兄,流光这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尝云冷冷道:“流光,等你明天离开后,我会跟世人说你是因为与我理念不合,才叛佛而去。”

“?”

凤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向空绝求证,“空绝,我没听错吧,他……他这是要将流光逐出门去。”

空绝翻了个白眼,道:“那要不然你以为我师兄是来干什么的?”

凤玉知道尝云无情,但他没想到尝云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一同求道的师弟一点旧情都不念,说逐出门就逐出门去。

兔死狐悲的悲伤,让他感同身受,所以他又一次给流光求情,“尝云,我真没什么事,你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但流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是那么低沉、阴冷。

“我们佛门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掺和。”

凤玉猝不及防被教训了一顿,悻悻低下了头。

尝云看见,冷道:“流光,你明天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

“得,流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由我送你离开。”空绝打圆场。

尝云展现了他最后那点兄弟情,道:“空绝,那你给他准备些盘缠,让他带着好上路。”

空绝有兄弟情,但也不是特别多,道:“师兄,这个我晓得。”

话尽于此,该说的也都说了,没有什么可以继续交代了的,尝云便准备走。

凤玉跟他来的,自然也要跟他离开。和来时一样,他亦步亦趋跟在尝云身后。

然而还没走出去多远,他就听到身后有破风声。

凤玉学的就是偷袭和刺杀这套。

有人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不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只见他稍一矮身,便躲了过去。

“流光!”空绝这下是真恨铁不成钢,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凤玉也不傻,他明白不会有人脑子不机明到了会当着空绝和尝云的面偷袭他的地步。

这种时候能这样做的人,除了流光就只有流光。

此时,流光持剑近在咫尺。

看着他的脸,凤玉想到了昨儿发生过的事。

自从和尝云不欢而散后,那两天他一直在寻找言如悔和天目教的教众,遇到流光那天,他正好得到消息,说言如悔曾现身于城南树林,他按这消息找了过去,言如悔没见着,反倒等到了流光。

而在此之前,他没见过流光,不知道他是尝云师弟,更不清楚他这次是因为虚云镯过来寻他的仇。

他好似个傻子,凑了上去问路。

而流光等的就是这下。

当他挨近后,流光直接发难,一剑刺进他肩胛。

凤玉也在武林混了将近一百年,比这重的伤不知道受过多少,刚开始这点小伤他并不放在眼中,但慢慢的,他发现了不对劲,他伤处如同被烈火灼烧,火烧火燎的疼痛,疼的他喘不上来气,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开始天旋地转。

那个时候,他还单纯地以为流光就是个想找他寻仇的人,所做的一切单纯是想要他的命。

但很快,流光的行动就打破了他的认知。

他就跟疯了一样,撕扯他的衣服,啃咬他的脖子。

凤玉不是个傻子,很快他就搞清楚了流光的意图,他这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凤玉刚被俞夏抛下那年,天大地大,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走投无路之际,曾遇见过一个人牙子,那人看他长得漂亮,把他卖到了倌馆,那个时候,他连话都说不机明,又怎么能懂那是什么地方,傻乎乎的在哪里呆了三天。

第三天的时候,他被当货物拍卖了出去,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人家和他说让他乖乖待着别动,他就乖乖待着没动,直至买他的人动手脱起了他衣服,他才有点明白,虽然他反应过来后就直接手起刀落,解决掉了祸根,但那事真的成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流光帮他梦回过去后,他应激性手起刀落,解决掉了祸根。

再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后面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凤教主,剑尖都快指你脸上了,你他妈搁这发哪门子的呆。”

尝云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凤玉耳边炸开。

凤玉受此惊吓,回过了神。

这一缓过神来,他才发现流光所持之剑,剑尖已经顶在了他的肩胛上。

而之所以没能在进一寸,是因为尝单手握住了剑刃。

流光所用之剑,名为普世,宽约两指,长约一臂,由寒铁打造,削铁如泥,锐不可当。

尝云握剑,他掌心不可避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从他翕张的伤口汩汩而出,滴到了地板上。

滴答滴答的声响敲在流光心头,他惶恐的松开手,道:“师兄,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我只是想……想……”

尝云冷冷道:“你不用跟我解释,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你好好休息,明一早,你空绝师兄会送你离开。”

流光了解尝云,知道他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事已至此,再哭再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流光死心了,但最后的最后他想做个明白鬼,“师兄,为什么?”

尝云没什么表情,冷冷道:“你觉着呢?”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流光挑明道:“是因为我动了你的人,还是因为我对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空绝和尝云都知道流光的这点心思,所以他俩在听闻此言后,脸上表情变都不曾变一下,冷静的有点吓人,反观凤玉,他没料想到事实竟是如此,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尝云注意到了,看他一眼,冷冷道:“流光,你想多了,我并不会因为这两个都不能称之为理由的理由做出这种决定。”

流光势必要问到这个答案,一而再再而三追问道:“那是为什么?”

“你说呢!”尝云冷漠道。

流光:“师兄,我不明白。”

空绝看不下去了,给解释道:“流光,想想你的道,在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就会明白你为什么要走了。”

尝云师兄弟三人中,尝云修无情之道,空绝修以杀止杀之道,他俩一个无心,一个狠心,皆算不上什么好人,而空绝与他们不同,他修普世之道,他的道要求他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得道高僧。

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背弃了世俗意义上他必须要成为的样子。

他道心既破,自然不能再留。

凤玉不懂这个道理,道:“尝云,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犯错,你为什么不在给他一个机会呢?”

最不该求情的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出面求情,属实给尝云搞不会了,他冷冷瞪了凤玉一眼,道:“凤教主,我俩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你可以随意插手我的事的地步吧。”

凤玉知道他不该插手这件事,但他真不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人,他再次求情道:“尝云,你或许会觉着我很傻,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和你师弟的恩怨真的已经一笔勾销了,我不欠他什么,他不欠我什么。”

尝云没什么情绪,道:“你俩的恩怨或许是真的一笔勾销了,但是现在他必须离开,原因不出自你,出自我。”

“可是你说了,你不介意他对你有意思,你也不介意他碰了你的东西,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理由逼迫他离开呢?”

凤玉沿用了尝云和流光之前的说法,他说的时候倒还没觉着有什么,说完了他后知后觉想到这话里“尝云的东西”指得不就是他自己吗?

这下,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他难堪到脸涨的通红,尝云忍俊不禁,道:“凤教主,难得你能有次自知之明,明白你是我的东西,但怎么说呢,还不够,你需要再多一点自知之明,明白这事你管不了。”

尝云亲口承认凤玉是他的,惹得流光当即红了眼睛,他恶狠狠盯着凤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尝云注意到后,挡在凤玉身前冷冷道:“流光,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流光以怨报德,道:“师兄,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上,我提醒你一点,你再想找乐子,也别在一个必死的人身上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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