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等待的时间,令骨翎禁不住小口喘气,贝壳粉的指甲不安在即将熄屏的手机上滑动,生怕错过。
“渚…辞,是…”垂下长长的睫毛,眼眶微红,骨翎咬住玫瑰粉的唇瓣,“不接陌生电话的,他说过。”
少年陷入情绪中,难以抑制的哭腔话语在房间响起。
此时坐在胡家大厅的渚辞,心里闪过刺痛感,眉轻皱,抬手打断胡家老头的长篇大论,厉声道,“我只有一个目的,把人给我交出来。”
外面摇曳的柳条,似带上了牵绊,令渚辞无法控制情绪。
白色简约印花T恤根本来不及换,眼底隐约有血丝的渚大少爷,如同匹雪山上的领头狼,板着张脸。
“哈,我真不知道渚少说的什么意思呢,哎,人老了,耳朵不好,啧,天气那么热。想必训练起来很辛苦吧。”
摸着胡须讲话的胡家老头,手里拿着手机,乐呵呵的抬头看向身侧的渚辞,一副完全不清楚的样子。
穿堂风进来的时候,地上染有血迹,一滴滴血从桌面上蔓延,到了地面晕开。
渚辞将目光透过后面的纱窗,站起来,视线盯着面带怒意的胡家老头,“现在听得清了吗。”
保镖没有在身边,都被拦在外头,没有任何保护。在渚辞伤一个在场的胡家人后,大厅的空气凝固起来。
格格不入的现代装扮,渚辞的白色板鞋踩上支离破碎的古木制成的桌子,下颌线流畅。
他没时间耗下去了。
骨翎,在害怕呢。
保镖陆亥断眉高挑,望着渚辞私人手机熄屏,他没敢接。
“说不定是那位打过来的。”旁边一起等候的兄弟擦了下手心的汗,眼神示意。
于是在渚辞与胡家人在大厅动手的时候,陆亥闯了进来,盯着脸颊受伤的渚少,眼神闪躲。
完了,回去得挨渚夫人骂了。
“少爷,有电话。”梗着脖子讲完话,保镖陆亥赶紧让兄弟进来,把这群胡家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俊美脸庞擦过一条浅浅的红痕,渚辞坐在位置上,将刚才的号码播了回去。
余光暼到胡家老头,微勾唇,渚辞的白色衣服被扯过,头发微乱,“我只要你把他交出来,不然,我继续闹。”
完全没有想过有人会突然在自家大本营动手的胡家老头,气得脸都红了,胡须翘起来,指着渚辞在的方位,就是一茶杯丢过去,“不可能,今天,你渚辞就别想出这个门。”
电话嘟嘟嘟的挂断音,提示无人接听,让本就冷漠的渚辞,眼底带上疯狂,他的薄唇抿直,反手播通另外一个电话,“妈,我被人欺负了,对,在胡家。”
“你、你……”瞪大眼睛的胡家老头,整个人差点喘不上气。
一点点擦伤而已的渚大少爷,面无表情看着打成猪头脸的胡家人,缓缓讲出这些话。
要知道,他的母亲可是有名的爱子如命的人,胡家曾经就遭受过次来自渚夫人的报复,只因为胡家某位在娱乐圈的明星,说了句渚辞脸臭。
“你算什么好汉,还找人帮忙,不可以,你让那个女人别来。”
胡家老头可是领略过渚夫人的厉害,简直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腥味越来越重,厅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停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渚辞的将手机放回兜,他才不会说自己根本没有打给母亲,抬眸盯着落入下风的胡家老头,“带我去找他。”
—
“呜…”眼眶微红的少年,不情不愿缩在角落,像只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柔软而无害,甚至可以激起人内心的怜爱。
细小的呓语,“他没接。”
墨淮衣摆下的族徽摇曳,收回目光,挑开窗边倚靠的桃木。
室内燃起的熏香味道很淡,不仔细闻都感受不到,后面的窗台似被人推开,吹进来大风,令骨翎下意识闭上眼。
白得恍若隔世,穿越千古而来的唇红齿白的少年,握着现代沟通方式的手机侧身,黧黑的发丝撩过脸颊。
骨翎睁开眼,迎着刺耳的阳光,瓷白的手背挡着太阳,小声嘀咕,“你干嘛,那么大太阳。”
若说少年属于月季绽放时的娇艳,晶莹剔透的露珠悬挂在枝梢,正要下垂的精致感。那玄色黑衣打底的墨淮便如辛辣刺激的枯枝,外表坚硬不可摧,同磐石般冷硬。
“你要去训练。”不带感情的字眼从墨淮薄唇吐出,发尾顺着风往前吹,眉宇间是冷漠。
想起姑姑的叮嘱,墨淮有点为难,“有人希望你能学点本事保护自己,起码,不要想现在一样,一点还击的本事都没。”
雪白肌肤透明的骨翎,瓮声瓮气怼回去,纯黑的眸润泽,瞪大眼睛,仿佛一只奶凶的小兽,“不去。”
“胡蓝白没资格决定我要做什么,她…本来就不是位合格的母亲,不是吗。”后面的尾音幽幽,骨翎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倔强的站起来。
他不喜欢面前这个人。
锋利的刀刃般的眼神,扯平的唇线,墨淮定定看着骨翎眼尾半干的泪痕,放在腰上摸教鞭的手慢慢松开,他背对着少年。
“不就是电话打不通,不必伤心,我…”墨淮发尾在空中旋了个圈,冷色显得清俊的脸慢慢附上赤色,“我带你去就好了,那人在大厅和家主见面。”
羽毛轻轻撩过心间的软肉,瓷白软乎的脸颊托着着手,骨翎用动作掩饰心里的杂乱,他意识到眼前的人,很好骗。
就像张纯白的纸。
这样活着,肯定没有自己这样累。
“你对任何人多少这个样子吗,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骨翎摆几下手,偷偷将手机摸进兜里,刚准备给偷偷发了个信息给渚辞的私人电话,面前寒光乍现,就看到墨淮稳稳当当拿着手机。
“还我,快点。”缺少锻炼的骨翎,脸庞冒出的细小汗珠打湿额前的刘海,熏红的脸颊润着粉,紧张绷着脸,下意识跳起来去抢。
墨淮指尖摸揣,余光注意到手机亮了下,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我的东西,你的不在我这。”
骨翎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踢着床尾,微红的眼角看起来可怜兮兮,但是露出的眼神却是坚韧。
少年垂下眸,鼓着气,想着赶紧逃出去,这怪地方培养出来的怪人,真不好玩。
—
胡家遵循古礼,保留弯曲长廊,雕花是随处可见,骨翎伸手摸的风铃都都有雕花,是兰玉花。
一直没有出声,像一位合格带路者的墨淮,珠玉圆润清澈透亮的声音响起,“家族有传说,兰玉花具有赐予人新生的力量。”
听完讲诉,和周围古风建设格格不入的少年,将悬在空中白玉的手收回,略微宽大的白色衣服被吹进些许风,骨翎的腰看起来格外纤细。
好看的眼睛里面的黑仿佛藏着深渊,骨翎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反问一句,“新生了,那要是没有改变呢。”
曲折离奇的长廊没有给这个谜底揭开答案的时间,扎着丸子头,浅粉色裙子的女孩子从一侧隐藏起来的门出来,不太优雅的提着裙摆。
成功打断了对话。
没等颇为机灵可爱的女生站稳,墨淮脸色开始不太好,沉着声喊,“墨佰,你又逃课了,给我站好。”
骨翎大概猜到两人的关系,听到那声清脆的“哥”便可以确定。
“哇,你是不是骨翎!”
兴奋雀跃到要跳起来的语气,浅色裙子的裙摆都忘记松开的墨佰,苹果肌鼓起的脸庞很有渲染力。
研究栏杆上的虫草图的骨翎,恰好抬头,眉似数万次勾勒而成的精细,肌肤雪白在暖色光下润着色,少年仿佛镀着光,可开口却颇为迟疑,“是,怎么…你认识我?”
自认除了外表拿得出手些,还没来得及建立业绩出名,骨翎不点而红润的唇轻启。
任何人都可以听出来的客气,那人却仿佛听不出来。
手突然被巨大的力量握紧,骨翎绷紧的身体出卖了他的痛楚,顾不上面子,命最重要了此时。
“给我松开。”
“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忘记控制力气了。”娇娇弱弱比骨翎矮半个头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探头查看自己弄出来的伤害,看到骨翎雪白的手腕此时霍然一片通红。
简直惨不忍睹。
只是看起来严重,骨翎知道一会就会消掉,再不济,就是会青一段时间,反正没有人在意,不是吗。
他待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仿佛新鲜待宰的小羊羔,软绵绵的咩咩咩。
“抱歉,墨佰力气非常大,你的伤势看起来很重,必须去让药长老看下。”幽灵行动派的墨淮,拎起骨翎的衣领,皱着眉,但衣服领口实在太大,让墨淮改变方向,换成用红绳把人当成货品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向前走。
气的脸都红了,骨翎简直想要咬住这该死的家伙,经过他同意了吗?
牙齿抵在墨淮的肩上,不顾一切直接下嘴咬的骨翎,口腔涌现出腥甜,让他有作呕的感觉。
后面跟过来的墨佰,小手捂着嘴,止不住吸气,在她看来,骨翎肯定要被哥惩罚了。
但是,可能不会,因为姑姑和整个家族说过要照顾好骨翎,甚至爷爷还在和渚家的人“商量”,咳,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咬…死你。”
讨厌被人控制,自身难以决定的感觉,骨翎陷入极端情绪当中,突然有一阵熟悉的味道靠近,那人说,“我来了。”
松开嘴里的皮|肉,玫瑰粉的唇瓣染上鲜血,骨翎的眼眶不由自由发红,鼻尖发酸,他看着眼前的渚辞,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脸上的伤痕。
想要伸出手去碰,却发现自己还被墨淮绑着。
“给我松开,赶紧的。”仗势欺人的骨翎,完全不带怕的,对着墨淮恶声恶气,颇有小人之心,还不忘踩墨淮一脚。
只见少年如乳燕归巢,迫不及待投进渚辞的怀抱,精致脸蛋布满绯红,乖乖的蹭着渚辞的脖颈,“渚辞,你好厉害,像个超级英雄,我…好开心。”
曾几何时,上辈子的骨翎待在嵩树那个变态准备好的小屋子里面,期盼有人来救他,就像现在一样。
眼泪顺着流出来,骨翎的双手抱得很紧,让人不适,但渚辞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安抚着少年的薄背。
“我来了,你可以永远信任我。”
有一抹蓝色影子出现,就在长廊的后面,墨淮抬起头就看到了,他震惊的看着姑姑脸上浮现的难过。
要知道,姑姑胡蓝白是位出色的伪装者,怎么可能会…轻易暴露真面目。
头发柔软的脑袋就在怀里,渚辞低头看着,冰冷生疏的脸庞慢慢透出温柔,那是渚夫人也很少见过的暖色。
“小翎,我来带你回家了。”
瓷白的手搂在对方的腰上,呼吸间都是那淡淡的茶花香,骨翎抬起头,眼红鼻红的少年,泪痕折射出来,却挤出来笑容。
“嗯。”
谢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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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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