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男服下“回神丹”后,很快就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脸惶恐地看着三人,目光缓缓扫视而过,最后停留在高马尾少女身上。
碰瓷男见状,猛得一跃而起。顾不得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找到人墙缺口就迅速飞奔出去。
然而,碰瓷男跑出没有五米远,突然脚下一绊,险些再次扑倒。他踉跄着稳住身体,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上已经被人绑上了粗麻绳,而粗麻绳的另一头拽在高马尾少女手上。
碰瓷男蹲下身去,尝试解开绳结,不料绳结又粗又硬,绑法也极其复杂,碰瓷男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解开绳结,才不得不放弃逃窜。
“三位女侠,”碰瓷男转过身面对三人,舔着脸陪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三位女侠,还请女侠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说着,他扇了自己两巴掌,哭诉道,“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要抚养,要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干那些讨人嫌的营生呢?求求三位女侠看在小的有家有口的份上,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马吧!”
三人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旁观碰瓷男声泪俱下的表演。易安窃以为,碰瓷男的演技张弛有度,情绪饱满,起码能甩前世个别当红演员的演技十条街。
碰瓷男见哭诉没有效果,“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手脚并用地爬到高马尾少女脚边,边磕头边哭闹道:“女侠,求求你,你就放过我吧!”他又冲夏沐薇磕了个头,“女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才会——”
“别嚷啦!”高马尾少女厉声呵斥,双颊气得微红,丝毫没有被碰瓷男的哭诉打动,“我的东西在哪里?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过你。”
“东西!”碰瓷男低下头,眼睛提溜打转,他既不想归还高马尾少女所说的东西,也不愿意受到惩罚,耍赖道,“女侠,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有个堂兄弟和我长得有九分相像,应该是他拿走了你的东西,肯定不是我呀!”
“胡说,明明就是你偷走的,我亲眼所见,又怎么可能认错。”高马尾少女气得拽住碰瓷男的衣领,斥道,“无耻之徒,巧舌如簧,你跟我去见官,让县令给我做主。”
“见官就见官。”碰瓷男意识到高马尾少女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自己偷过她的东西,耍赖道,“青天大老爷公正严明,肯定会还我公道。”
“走!”
高马尾少女没有意识到自己缺少实质证据证明碰瓷男偷东西,以为上了公堂,凭借自己几句话就会令县令信服,立刻就要抓着碰瓷男去往府衙报案。
“稍等一下。”易安拦在高马尾少女身前,“你不能把人带走。”
“他偷了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抓他去见官?”高马尾少女把长剑横在身前,戒备道,“快说!你是不是他的同伙?”
“我和他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自然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什么事?”高马尾少女警惕道,“你不会想找借口帮他逃跑吧?”她扭头质问碰瓷男,“你们有什么事?”
碰瓷男也是一脸懵圈,解释道:“没事啊!”
“你还想狡辩,你趁乱偷了我的钱袋,你还想不认账是吗?”
易安突然闪身绕开高马尾少女,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箭步冲到碰瓷男面前,揪住碰瓷男的前襟,将他摔倒在地,朝他胸口锤了两拳。拳头绵软无力,不痛不痒,碰瓷男却由于事发突然,吓得吱哇乱叫。高马尾少女还以为易安要把人打死,赶紧把易安从碰瓷男身上拉开。
夏沐薇似乎习惯了易安莫名其妙的行为,站得远远的,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且好奇接下来事情会如何进展。
“你干什么呢?”高马尾少女喝道,“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易安反告道:“他偷了我的钱袋,你却处处维护他,我看你们俩才更像同伙。”
“胡说,他身上根本没有你的钱袋,你们就别给我演戏了。”碰瓷男昏迷时,高马尾少女搜过他的身,确实没有发现钱袋,“好啊!你们串通好了,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易安喊得更大声,“你搜过吗?你就说没有。我不信,我要亲自搜他的身。”
“你们别吵啦!”碰瓷男听明白了易安是要污蔑自己偷钱的意思,深知易安是敌非友,为了自证清白,高声喊道,“搜身就搜身,我没有偷东西,问心无愧!”碰瓷男左右扫了一圈,眼前三人都是女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故而怯生生问道,“你们要怎么搜?”
恰在此时,有个卖柴的樵夫远远走来。高马尾少女二话不说跑到樵夫跟前,跟樵夫说了些话,又递给樵夫一锭碎银后,樵夫才跟了她过来。
得到碰瓷男的同意后,樵夫开始搜身。从手部开始摸索,手臂、肩膀、后腰,空空如也。樵夫拍拍碰瓷男前腹,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疙瘩,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啦?”易安见樵夫眉头蹙起,急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稍等一下。”樵夫把手伸进碰瓷男的前襟,不一会儿就抽了出来,手里多了个绣金丝荷花的墨色钱袋,樵夫不明就里道,“有个钱袋。”
“怎么可能呢?”碰瓷男惊叫道,“不可能啊!”
“好啊!我的钱袋果然是你偷走的,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易安反扭住碰瓷男的手腕,“走!跟我去衙门见官!”
“不对。”碰瓷男反应过来,是刚才易安撞倒自己,并且捶打自己胸口的时候,偷偷把钱袋塞进了前襟,才会被樵夫搜出来,他意识到自己中了易安的圈套,嚷道,“我没有偷钱袋,是你——,你陷害了我。”他转而向樵夫寻求帮助,“樵夫大哥,你要给我作证,她们陷害我。我没有偷钱袋,真的没有。”
樵夫后退了一步,远离碰瓷男。他看看碰瓷男,衣衫褴褛、獐头鼠目;又看看易安,锦衣玉带、气宇轩昂;自然而然选择站在易安这边。
看到樵夫从碰瓷男前襟取出钱袋的那一刻,高马尾少女就震惊得合不拢嘴。她很清楚,碰瓷男身上绝对不可能藏有那个钱袋,除非是易安故意塞给他。可是,易安为什么要陷害碰瓷男呢?她们和碰瓷男不是同伙吗?
“女侠,”碰瓷男又跪了,跪在易安脚边,抱住她的小腿,哭喊道,“求求你,放过我吧!别报官抓我,求求你!我真的——”
“别再说你上有老下有小了,我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易安甩甩手,“反正钱袋也找回了,我也不为难你。你把从这位小姐那里偷走的东西还回来,我就放过你。”
高马尾少女抬起头,一脸感激地看着易安,领会了易安的用心良苦,并且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内疚。
碰瓷男面露难色,咬咬牙说道:“我不是不想还,”碰瓷男咽了口唾沫,支吾道,“那东西已经转手卖给别人了。”
“卖给谁了,”高马尾少女揪起碰瓷男的衣领,吼道,“快说!”
“买家叫张放,是通州出了名的恶霸。”
听到张放的名字,樵夫吓得脸色煞白,把高马尾少女给他的银子拿了出来,递还给高马尾少女,说道:“女侠,小人没想到此事竟牵扯到了张大善人,恐怕小人帮不上什么你们忙。银子还给你,就当没见过我。后会无期!”
樵夫塞回银子,扛起木柴,身手比猴子还矫健,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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