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已经嫁给了国师秦正言?”
幽静林间路,林昭与其他二位女子并肩走着,听见沈颜乐的话,不由带了惊讶问出口。
沈颜乐摇头,淡雅明艳的脸颊悄悄泛了红,说八字还没一撇,只是已经和国师见过面,还在培养感情。“我听说国师娶了一乡野女子做正妻,而我虽是民籍,却也在京城小有名气,等我入了国师府,想必没多久就能转正!”
真是荒谬啊。林昭越来越好奇幕后主使的真实身份,能把镇远侯和国师都搬出来,还让人信服。
她可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乡野正妻,只能扯扯嘴角,换了个话题。
林昭没见到传说中安神的面,跟着小和尚来到经堂,那天的老住持早已在此等候。
“三位姑娘都是来除煞气的吧,坐在这蒲团上,待我做好仪式,请安神降临。”
说的还怪正经。林昭内心嗤笑,身体却顺从的坐下,悄悄打探四周环境。
建筑风格与一般寺庙相同,正前方摆着一副神像画,两边放着未燃尽的香,白烟缕缕发出淡淡香味。
住持拿出一手鼓,上面挂着绳结和八枚铜钱,腰间挂着铃铛,叮铃啷当地碰撞在一起,林昭听话的闭眼,四面八方的鼓声和铃铛声阵阵入耳,仿佛源源不断的雨水滴落至静潭,不合时宜又吵得不行。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林昭却能清楚辨别住持拿着手鼓在三人身边蹦来蹦去,嘴里神神叨叨念着咒语。
林昭虽生长在深闺,却因着某人关系,各地的道术皆有了解,住持使用的是一种请神手法,广泛流行于南安国东北地区。
了解的越多林昭觉得这间寺庙越可笑,佛教的建筑,衣饰,道教的神像,和萨满教的萨满鼓。
各种元素鱼龙混杂,这不只是歪门邪教更是渎神,有辱各民族文化!
能把各种教意了解透彻的,不可能是一般百姓,玄学从业者是最大的可能。
强忍着心中被铃铛激起的暴躁,半个时辰后林昭解脱,已至晌午,遂跟着小和尚吃斋饭。
斋饭倒是正常,以蔬菜为主,少油少盐,清淡可口,林昭拾筷准备加菜,关紧的房门被倏地打开,进来些许官兵,有条不紊地把周围围住。
“贵人这是……”老住持弯着腰,显然对此情形感到疑惑。
为首官兵说接到人口失踪案件,特来追查,请配合查案,随后挥手,其他人听命行事,翻箱倒柜不落一丝细节。
林昭被安排在角落,见到这幅情形不由眯眼,不是找人吗?用得着翻翻饭碗底下?
搜查了不到半刻,官兵收队,整齐有序退场,那架势就像不想干活的人走个过场。
老住持抱歉地对她们三人笑笑,给旁边小和尚使眼色,很快饭菜换新。
水煮菜,白米饭,温茶水,林昭的眼神来回扫视,观察异常。
总共耽误不到半刻,她们的身份又不是千金小姐,加之宗教之人最是信奉节俭,换菜是要掩盖什么呢?
“老师傅,”饭桌安静,碗筷碰撞声频响,其余二人吃的正欢,听到林昭开口,放眼望去。“突然想起家里的鸡没有圈养,能否容我安顿好她们后再回来住宿?”
在没有摸清寺庙底细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林昭想,更何况湘琴还在秦家村,她离开太久会起疑。
老住持思吟片刻,摇头道不可,除煞气已然到了关键一步,这一离开寺庙,定会再次沾染。
林昭心想老狐狸还挺精,知道不能放人走,她温和笑笑,看起来打消了想法,实则脑海里呼唤系统:“有没有什么分身道具,我要离开。”
系统嘛,除了能说话其他毫无用处的摆设:“没有呢亲,咱家是心理学系统,不是隔壁升级打怪系统呢!”
“我也想起家里门窗未关,颜乐的婚事也不知商量如何,要不这样,让林妹妹下山,帮我们看一看顺道解决了自己的事情。”正当林昭思索自己能不能半夜离开山林时,一直未出声保持安静的第二位女子开了口,声音甜腻,温婉可人。
林昭望去,对上她肯定的视线,心下了然,嘴角微扬以作回应。
突然被提到的沈颜乐吃了口饭,还未下咽就急着澄清:“没有啊我们还没……”
江清月往她嘴里塞了个馒头,歉意地对其他人笑笑,视线移到老住持的脸上,等待回答。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说待用过膳后,姑娘方可离去。
等林昭来到秦家村,已是傍晚,湘琴在秦家坐立不安,见到真人后才放下心。“夫人,您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丫头是真担心她,急得满脸通红,眼角也挂着盈盈泪珠。林昭心软替她拂去,解释自己遇到了儿时玩伴,一起聊了会天,这才误了时辰。
“行了。”在一旁看不去主仆情深的秦母出言打断,让林昭过来帮忙选一下婚服。
摸着柔软料子,林昭腹诽秦正言给的彩礼真多,竟能穿上苏绣面料。随手指了个顺眼的,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秦母也只是看在面子上走过过场。
秦母挑出那件婚服,左看右看后觉得不行,转而说另一件不错,织法细腻,样式新奇。林昭漫不经心应下,余光瞥见里屋的少女身影,皱眉问是谁。
“镇远侯家的二小姐,沈清云。”湘琴凑到她耳边,轻声诉说:“夫人没来过京城可能不知道,沈二小姐自幼性子野,喜欢舞刀弄枪,而这位女子性情温顺,举止有礼,一看就是假的。”
不用看林昭也明白是冒名顶替,毕竟沈清云是她亲自送到的西域边疆。
秦母把沈清云唤过来,为两人互相介绍,林昭不动声色打量女子容颜,竟还真有几分像原身。
“听闻沈二小姐能文能武,是京中女子中超脱的存在,今日一见,倒显得消息假了。”林昭柔声开口,话里藏针,试探对方底细。
沈清云也不是吃素的,扬唇微笑说自己在边疆受了重伤,无法习武,这才收敛了性子,回京嫁人。
明枪暗箭几个来回,沈清云说话滴水不漏,让林昭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该说不说对方对沈清云了解的十分透彻,甚至有些细节是亲密之人才能知晓的。
几个人虚情假意聊了一会儿,眼看天色已晚,林昭起身准备回府,就见秦正言敲响了茅草门。
“你来做什么?”她皱眉,不明白像秦正言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主动进丈母娘家门。
屋外寒冷,秦正言身上带着缕缕凉气,伸出手摸摸林昭的头,语气放缓说接她回家。“夜路不好走,夫人不是怕黑,下了朝特来接你。”
一番话说的甜腻,林昭内心泛起异样的痒意,强忍着恶心挤出笑,轻轻虚抱,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在撒娇。“夫君,我好喜欢你呀!”
秦母等人被秦正言的突然到场吓得一惊,随后反应过来,带着秦祖和沈清云上前一步:“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祖儿快给大人搬座。”
“不必。”秦正言抬手拒绝,淡凉眸子扫过秦祖身边的陌生女子,微微皱眉,“这位是……”
沈清云微微俯身,态度恭敬地自我介绍起来,语气不卑不亢颇有名门气魄:“小女子是镇远侯次女沈清云。”
房间角落,林昭倚在墙角,打量着秦正言的反应,据她所知,沈清云和他可是总角之交。然而,没有她预想到的差穿,秦正言只是点点头,说幸会。
二十二岁的男人眼睛就退化了吗?林昭啧啧嘴,心想回去问问系统有没有关于眼疾的书,秦正言的眼睛得治,不然怎么夜观天象保南安国安宁。
明月高悬,树影昏暗映在地上点点摇晃,行驶在路上的马车碾过尘土发出辘辘声响,轿内二人一左一右对立而坐,中间的距离仿佛楚河界限。
“我哥哥要娶的真是镇远侯的二小姐?”气氛尴尬,空气都不敢流通,闷的林昭喘不过气。
对面男子眉目疏朗气宇轩昂,狭长丹凤眼微微上扬,带了点下三白,左眼角下有颗红痣,不同情境下有不用的意味。听见林昭的话,掀起眼皮懒懒打量她一眼:“是,没想到你们一家人都挺有能耐。”
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阴阳,林昭打量他的面色,比前些日子红润许多。“药还需坚持服用,长公主的事你也……”
“够了。”冷声打断,秦正言双手交叠,闭眼假寐,不经意地警告:“做好你自己。”
气氛再次僵住,秦正言毫不掩饰地冷淡态度刺到了林昭百年难得掏出的真心,她撇撇嘴,这是林昭隐忍怒火的表现:
“秦正言,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能大度的和你谈你喜欢的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这几秒林昭想了想,按秦愫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恐怕只会忍气吞声,可她不会,也忍不了!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回馈点什么还真对不起她自己!
谁不知道长公主和秦正言是冤家对头,林昭故意说他的心上人是婉宁,想来能狠狠恶心他一把!
正当她为自己即将得逞的目的沾沾自喜,那边秦正言睁开眼,勾唇蔑笑,一点也没被打击:
“对,我就是喜欢她,所以劝你别痴心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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