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统和江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江哀生居然没感到太过不可思议。
黎和帝哪怕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但因为他是皇帝,长公主不好直接把人杀了。
对外就说把人终身监禁在地牢中,日日吃斋念佛,为他们萧家一脉念经祈福。
人既然没死,那总该有出来的时候。
慕青和她说过,萧统不是什么草包皇帝,总不见得被长公主一计就打得再无翻身之日。
萧统说:“往官田里放大量肥料的人,是长公主。”
又是长公主,一行人说到这,已经全然没什么意外之情了。
她仗着自己的血脉位份,这些年来也是把丧尽天良的事情一一做尽了。
萧统把自己入狱后,江蓠是如何陪他,仔细替他辨别食物是否无毒可以食用,最后找准时机带着他逃出来的事情简单说了。
也是引得在场众人都唏嘘无比。
话说完了,萧统上前朝两位老前辈行礼,吓得他们纷纷侧身避开了。
“皇帝反倒给我们行礼?老夫可不敢当。”
哪怕他们不肯受,萧统还是固执地全了礼仪,到:“当年的事情我都查清了,长公主做出此等错事,害二位白白蒙冤多年。”
“还望您与我一同入京做个人证,萧统若是能拉下奸人重回皇位,定会还二位清白,将当年的事情昭告天下!”
钟胥作为最大的受害者,被迫流落他国数年,心里有气,对他的话自然不怎么买账。
“清白?老夫都这把年纪快死的人了,还要什么清白?你们萧家人说的话,做的事,我是半分都不敢信。”
他说不在乎名声清白,萧统本想许以重利诱之,但开口前还是稍微动了下脑子,换了个思路。
“就算不为声誉,由着长公主这般的狠毒狡诈之人待在上位,对大昭的百姓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隐患?”
“您二位就当是为了不在有人受和你们一般的苦痛,也该出面举证,好让她收到应得的惩罚。”
“还请两位先生随我入京!”
钟胥琢磨着其中利害,不说话了。
蒲谷居士察觉到萧统的目光,则道:“老夫归隐多年,出不出面的事,你问我徒儿去。”
江哀生不表态,慕青更是不会多说一句话。
于是四人里,江哀生反倒是成了那个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人。
萧统有句话说的没错,长公主犯下这么多弥天大罪,的确不该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
那个人人想要的皇位,不管是薛佑坐,还是长公主坐,都会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她看着萧统,缓缓到:“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如何做一世明君吧?”
萧统连忙到:“自然。我的治国之道和慕青也商讨过对次,他亲眼看过,亦是认同我观点的。”
“当下如此,那日后呢?”
他承诺:“诸位若是助孤复位,除封侯拜相之外,孤还特赐四块免死令,四块直谏令。日后孤若是有私心祸国之处,诸位直说便是!”
江哀生垂眸看着他,他的话她并不尽信,但此时此刻,对于封建时代的帝王而言,萧统给他们的承诺已经足够。
他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别的皇帝更加不能。
她发现,她来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个封建王朝统治下的世界,总是在妥协。
当初的獏王子是,如今的萧统也是。
当一个人跳出了时代的局限性,回看这个注定封建注定局限的王朝又是何等的悲哀?
哪怕她处在大昭政治权利的中心,却做不了任何事情。这个朝代和她所在的时代,还有千年的距离要走。
一个人太渺小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妥协。或者说,和自己和解。
“我们会陪你入京,助你复位。”
江哀生最后还是语气平静地给出了肯定答复。
至于说到何时动身,萧统意味深长地说时机未到,现在先歇着吧。
等时机到的时候,他们立刻就能意识到。
——
时机到的时候,就在三月后的某一天。
官田里新种下去的那批水稻又一次成熟了,江南地区的有江哀生暗示这知府通知底下人勤浇水,长势极好,这回真真切切的是丰收了。
至于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要勤浇水的事情,好在积雪融化也起到了一定稀释的作用,地里的水稻再怎么样也没有空谷的。
就在这个时候,萧佑宣布了禅位于他的母后萧榆灵。
对外给出的理由是他身体不适,无心朝政,实则太医去给萧佑把过脉。
俨然一副服用寒食散成瘾,已经严重到了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地步。
也的确没法再亲自处理朝政了。
长公主对此表示无奈,她一边擦着眼泪说吾儿顽劣,怪我先前宠坏了他,让太医们日日用药调养着,希望他能早日痊愈。
一边半点不含糊地接手了一切政务,坐上了那把她肖想觊觎了几十年的龙椅。
朝中有不少大臣早就和她一跳传了,纷纷大力至此此举。
但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不了帝位是位女君,原本本分安定的人也心生不满,起了罢朝辞官表达反抗的意思。
而这部分不满女帝,决意死谏的大臣里,以谢清韵为首。
女帝冒着数半朝臣的反抗强行上位后,给自己改名为“萧瑜”,她还想改动年号,却被谢清韵一句现在不过黎和五年,年号不易多改,给挡了回去。
萧瑜气谢清韵起得牙痒痒,可又不能真拿自己的老师怎么样。
而她不动为首的谢清韵,就没法动站在谢清韵身后,跟着一并反对她称帝的朝臣。
事情就这么僵持不下起来,哪怕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萧瑜也没有那种天下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她不如想像中的说一不二,也不如想象中的快活。
反倒是实实担惊受怕,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皇位不稳,会被什么人莫名其妙夺了去。
谢清韵自她强行把她送上左相之位时,就不怎么搭理她了。
她如同一个真正正直的臣子那般,尽忠职守。却也再没和萧瑜有过政事之外的交流。
她们就这样明着打擂台,萧瑜最喜欢的就是谢清韵这副模样。满腹经纶的好女子,就该压着那群乌合之众,就该在这里大放异彩。
所以哪怕她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她也不打算收回分给她的权柄。
哪怕不管她做什么,她们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登上帝位,就注定也是千千万万孤家寡人中的一个。
为了权力,舍弃掉了一切无关的情爱。
得偿所愿,她必须快乐。
——
是夜,萧瑜像往常一样召左相入宫,陪她赏月赏花。
和先前不同的是,谢清韵这回应下了她的邀请。
她突然答应,反倒是把萧瑜弄了个措不及防,连忙唤了宫人在院子里摆好了酒宴,又特意给自己换上了华装。
谢清韵出现的时候,一身纯色的藏青布衣,长发用同色的发带束在脑后,穿得足够平常简朴。
但萧瑜见到她这副模样,还是眼睛一亮。她这么打扮,像及了她们初见的那日。
皇兄给她寻来的太傅,她一眼就看出来眼前人是个女子,原因无他,世上怎会有生得这般清秀的男子呢?
可她还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她。
“老师,”萧瑜按耐不住先开口:“您是想通了对么?”
“不是。”
“朕如今是皇帝,是你的爱人,朕连天下都愿意分一半给你,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呢?”
谢清韵叹了口气:“榆灵,你不该做皇帝的。”
“是,是!”萧瑜倒吸了一口气:“女子不堪为帝,这是颠倒阴阳的乱像,你就和那些老头子一块来参朕!”
“可朕若是退位了,谁来当皇帝?我那个从弃婴堆里抱来的孩子吗?让一个没有半点皇室血统的野种当做皇帝吗?”
“你不敢不敢把萧佑的身世公诸于世?”
“皇帝,自然该是孤来当。孤是元晟帝亲立的太子,是真正流有萧家血脉的人。”
萧瑜见萧统跟在谢清韵身后进了御花园,错愕片刻后冷笑道:“你倒是有本事,进了地牢还能逃出来。不过你犯下了这么多恶事,还想着做皇帝么?”
萧统扬了扬手,藏在树后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
钟胥、蒲谷居士、江蓠、江哀生、慕青…
各个都是萧瑜的熟人。
“姑母当□□宫,拿的是物证,如今我有人证。”
萧统语气淡淡的:“真相如何,姑母可要与我们几人对簿公堂?”
话因未落之际,萧瑜便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士兵在御花园外面绕了一圈,此刻已经把她们包围了。
电光火石间,萧瑜便想明白了今日事情的关壳。
萧统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至于这个备么…
萧瑜转头看向谢清韵,语气透着不敢相信:“你背叛我?你和他们串通好了来逼迫我?”
她快步起身,想冲到谢清韵面前质问她,却因为华服厚重,跑不太快,刚起身没几秒,就被身后突然窜出的侍卫按在了地上。
谢清韵移开了视线没有开口,而萧统则是从钟胥开始,一装装一件件把她做过的恶事说了一遍。
说到她命江蓠给驸马、元晟帝、五弟六弟等人下毒时,萧瑜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江蓠把什么都和萧统说了,江蓠也背叛了她。
萧瑜默了默,看见了人群中的江蓠,喃喃到:“蓠儿,连你也要背叛我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父亲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当年就白瞎了善心救下你!”
江蓠问:“殿下,我父亲…当真是自己犯了罪,被抄家的么?”
萧瑜点头,而萧统早在他们成婚前就给她看过了当年事情的记录,的确是她父亲有错。
如今又问了一遍,也算是死了心。
江蓠很浅地笑起来:“您救下我,教我医术,教我武功,还培养着我的恨。可我父亲当年真的做了错事才被问罪的,那我这些年里帮您毒害了这么多人,真的可以说是为父报仇么?”
是为虎作伥。
江哀生在一旁听得心惊,父亲是真罪人,她这么多年来都在残害无辜,这样的真相,对江蓠来说…又该是何等的绝望。
萧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江蓠便心灰意冷转身移开了,并不执念于得到她的回答。
场上安静片刻,萧统转身,问她认不认罪。
萧瑜被侍卫按倒在地上,静静摇头,她心知自己大势已去,但认不认罪?
这些事是她做过的,她认。
罪她不认。
元晟帝当年为了皇位,杀了多少手足兄弟?死的人可不比她杀的少。
为什么没人让他认罪?
就因为他是男子,就可以平平安安当皇帝了么?
她为什么不行?
“老师…当年你以男子之身高中状元…想的难道是是女子不配读书,女子不配为官,女子不配称帝么?”
萧瑜哈哈大笑:“我原以为你该是世间最理解我的人,人人都可以批判女皇!人人都可以拥护维持这个男人的天下!”
“但你不能,你不该!”
“你是女子,你是大昭唯一的女官!女子不能!女官更不能!”
谢清韵看着萧榆灵扭曲的怒容,心道非是女子不堪为帝,而是榆灵你呀…
自私狠毒,心狠手辣,心比天高,目光短浅,残害手足,身上血债累累。
这些事,这些词,一桩桩一个个在她舌尖过了一遍,最后还是心有不忍。
有些话,由她说出口,那就太残忍了。
于是最后谢清韵也只是无力地叹息:“榆灵,你非帝王材,收手吧。”
萧榆灵死死盯着她:“收手?老师…你一路护送着废帝萧统入宫,不就是是来清君侧的么?我杀夫杀兄杀子,勾结突厥,陷害忠良,罔顾民生。要是不坐在这天龙宝座之上,我还有命活么?我还有回头路可走么?”
“榆灵…你还记得我当年是怎么教你的么?”
怎么教的…
萧瑜回忆起往昔,她除了教她圣人儒学,亦在闲暇之时和她探讨过不少帝王心术,探讨过不少时局朝政。
我有如今这般野心,不也是见到你之后才生出的么?
见到你之后,我在知晓,原来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肆意自由的活。
我走到如今这般地步,难带你没有一点责任么,老师?
这些话,女帝没有问出口。
萧瑜的眼眸转了一圈,渐渐缓下声音,却莫名多出了几分凄苦绝望:“老师…如果我现在收手,我还有命活么?”
谢清韵顿了顿:“抱歉,榆灵。”
棋差一招,她输了。
萧瑜缓缓吐出胸腔一口浊气,她想让谢清韵陪葬,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们是何其相似的人,哪怕相爱,但也更爱自己些。
世间没有全心全意对她的人,她便一个人下地狱。
她说:“我要你亲手杀我。”
谢清韵到:“好。”
御花园的池塘边,也巧,种着不少垂杨柳。
江蓠配的毒酒,谢清韵把萧瑜揽在怀里,亲手喂给了她。
皎洁月光下,一袭华服的女子轻轻阖上了双眼。
除去嘴角溢出的暗红血液外,没有任何外伤,算是很体面的死法。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1]
——
黎和五年,黎和帝重新登基,为当年的钟胥和蒲谷居士平反。
当时祭祀大殿上被萧榆灵控诉的种种罪名,也通过几人的多方证词一一证伪。
臣子们见状都欢欢喜喜地恭迎萧统重登大宝。
而萧瑜哪怕犯下如此罪孽,但人死为大。皇室家丑也不好外扬,谢清韵以自己辞官为条件,向萧统讨了个恩典。
不用完全隐瞒萧瑜生前所做恶事,但她毕竟实打实做满了三月帝王,还请史书为萧瑜留下一个名字。
这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执念了。
黎和帝没多说什么便答应了,反正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他,史书留名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留吧。
至于“太上皇”萧佑,在听说萧瑜死后没多久便吊死在了梁上,口中还念念有词喊着:朕不是野种…朕是安王的遗腹子…
后来也有看顾他的宫人传出谣言,说是萧瑜死后没人给这会主送药,药瘾上来后犯了癔症才把自己吊死的。
死的时候难受得如万蚁噬心,尸体上全是他挠出的血痕,指甲缝里还带着挖烂的碎肉。
谢清韵辞官,说是要归隐山林,兴许是又挑了那座山,给里面的女孩子办起学堂,教起了书。
只是山那头,再也没有一个和她遥遥相望的人。她这一生教出的,最优秀的徒弟,永远不在了。
大昭唯一的女相就此平淡退场,除去和女帝的桃色传闻外,甚至没留下一点可供后人谈论的政绩。
不过女子科举一事,由于开办时取得的成效不错,又在江哀生的大力支持下,最终没有没废除。
除此之外,因为有慕青这样的人才在,黎和帝最终决定彻底扩大科举范围,工人、商人、外籍人、奴隶,但凡是能考取的,一律平等,皆会任用。
也正是因为此举,黎和帝死后在历史上成了大昭除开国皇帝以外成就最高的一位皇帝。
慕青在一切事情平定后兢兢业业留在了朝中给黎和帝打配合,他朝中没有信任的臣子,慕青便成了他的心腹,半点走脱不开。
一生坚守在职位上,直到年老过百,寿终正寝。
江哀生则是和她的两位师傅则是对大昭的政务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本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原则,全世界游学去了。
与江哀生同行的还有蒲谷居士和钟胥新收的徒弟,她的小师妹江蓠。
这样以来,就留京中的两个男人独守空房了。
她们走得近,可能三五天就回来了。走得远,可能三五年都回不来。
回来了,在京中温存,待不了几天,就又要离开。
萧统和江蓠之间毕竟隔着太多人命,两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样维持着,才最安稳。
而慕青,他感觉得到江哀生和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却不明白这不同从何而来。
江哀生也和她说过她来的那个美好的世界,但他始终无法真正理解,能做的就只是放她自由。
从两人初见,带着那些五色花入京时,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追逐着她的脚步。
江哀生是不属于这里的飞鸟,能偶尔栖息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1]《蝶恋花》欧阳修
提前写完提前更啦![撒花]完结撒花~
前面说我要砍纲完结,其实也没怎么砍,最后一卷故事的大致走向和逻辑链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蛮多需要结合具体事件扩写一两万字的剧情被我一句话带过了(比如慕青的升官路,比如那个莫名对主角不错的怂好人知府的故事我也砍了点),就会导致这段内容虚浮。
而且最后一章停留在这可能有点太沉重了,但男女主确确实实是he的!主要是别的配角结局都不咋滴,衬托的她们也惨惨。
如果完结后能苟上完结v的话,我就写个番外详细说说她们都甜蜜生活~(v不了就算了,反正没人看,哭。还有说的完结复盘,感觉这里放不下,也放番外作话。)
对于这本文,我尽力啦。在数据和身体两方面双重打击下,过签文写了22w字顺利完结,算是好结局!
在这里感谢一下连载期养我的两位天使小读者,life老师和火龙果老师,过来嘴一个[亲亲]没有你们我大概率就坑文啦,或者得写个一年半载才能写完,单机好痛苦,点烟ing
作者作为文盲工科妹,舒适区其实是现代感情流啊,古代剧情流差点没给我写死(bushi)
下一本开娱乐圈gl~
可爱人机编剧和姐感薄情影后的拉扯爱情,快来看嘛来看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其实从本文也能看出来,本咕写女同恨海情天比男女感情线带感多了。主要写男女主的时候,根本做不到让男主违背女主的想法,少了很多冲突啊。可男人不就该给女人做乖狗狗吗,哼)
下附写文中的经历,基本废话,可不看(?)难道上文就不是废话了吗,真的吗酒陵埋骨?
嗯,这个故事我自己写完后也回看了一遍吧,第一卷和后面两卷的风格差距其实真挺大。
第一卷还是希望满满,后两卷直接丧的没边了。
这一点我的大纲只负七成责任,剩下三成感觉是我现生的原因。分享一下,也算是过来人的忠告,妹子们能别进厂就别进!快跑!
我复更时在作话里提过,那一个月就是进厂了。当时是八月初了吧,可能会有人觉得我莫名其妙的,文还在红字进什么厂!害我黑了三期榜!
但进厂这件事吧,真不是我自愿的,唉,当时有个超市销售的工作找到我,是之前干过的,但因为我和里面小领导起过冲突,我不愿意去干这个活,就推掉了。
然后我奶奶知道这件事后当场就疯掉了,她骂我懒,骂我以后会和我妈妈一样做去卖的咯咯哒。
话说太重了,我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连夜找了个进厂的工作,第二天一早拖着皮箱就悄悄跑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嘛,那会我也不太冷静,只要是正经工作,连工资都不问就是干!
然后被小坑了,十二小时两班倒,才18一小时!血汗工厂,饭还巨巨巨难吃!工厂干了一个月就给我脑子干木了。写文都不太会写了,是心理阴影级别的痛苦。
恐怖的点在于都这么痛苦了,但因为是没有技术含量的重复性劳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遇到任何挫折困难,脑子里就会冒出一句话:大不了就进厂。
这六个字成了我对未来唯一的规划,成了我冠冕堂皇逃避现实的理由。
哪怕是现在,我都意识到了,打出了这段话,可还是时不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写出来算是警醒一下自己,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目前来看,我毕业之后靠写文活的话必然饿死,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可是我好讨厌我的专业,好想全职写文好想全职好想全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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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无重数(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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