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三——苔藓

『……』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你是……』

『……』

又听不见了……

‖‖——无人驻足之地

『人类醒了吗？』普罗用爪心拍拍lin搭在他肩上的侧脸，关心地问道，『刚刚人类就在后面咕咕咕地说着什么，是在梦里和别人吵架了吗。』

“怎么一不小心在普罗背上睡着了……不过好像还挺舒服的。”lin略显克制地吸了吸快要嘴边的涎水，『普罗，可以放我下来了。』

“刚刚的梦，感觉很真实。”

『人类，再走几步路就到实验室了。』普罗拿着地图，『人类……人类？』

『嗯？噢，你在叫我吗。』恍惚中的lin回应。

普罗觉得lin可能太困太饿了，走了那么久的路，从实验室里带的东西早就嚯嚯完了，路上lin也只喝溪边的水，一口野果子都不吃，看见那东西就离得远远的，生怕那果子把他生吞了似的。

『早知道当时多带点橘子再出门了。』普罗自责地嘀咕几句，很小声，然后又回应道，『没什么，咱们继续赶路吧——』

‖‖——不知名的实验室

看见眼前渐渐清楚的大型建筑屹立在这黄土夹杂新生草木的大地上，两兽终于放下了心。

『看来那个狡猾的，像狐狸的，红眼睛的K博士没有骗咱们。』普罗用着一大堆形容词，应该是在向lin展示他的学习成果。

lin看着普罗不住晃动的大尾巴，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但lin没先夸他，而是转移话题，『先靠近点实验室。』

普罗的耳朵耷拉下来，『哦……』

……

又走了很长的路，这座实验室的大体终于显现出来。看样子和K博士正驻守的那座长的差不多。

大门紧闭，lin出于礼貌地走到门前敲了敲，见没动静，便想推开……

『人类！』普罗一把抓住lin的手腕，『咱们还不确定这里有没有其他胶兽，胶兽之间也会相互争夺地盘的。如果人类进入了他们的领地就完了。』

lin这才记起来。

看着lin毫无头绪的样子，普罗戳了戳lin的脸，等到lin转过头来时，普罗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口，『让我找找有没有其他入口。』

比如管道。

『……』

lin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可能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普罗态度积极地在围墙旁寻找着通风管道。

奇怪的是，普罗围着这一座实验室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通风管道的影子。也对，要是管道真那么容易找到，之前在K博士的实验室普罗早就可以一只兽出来了。

普罗更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在继续转悠几圈后，就随便找块空地坐下思考兽生。

『走门吧。』lin走来对泄气的普罗说，『但还需要些防身的物品。』

普罗还是瘫坐在那儿。

『普罗……能来帮忙收集吗？』

普罗软下地耳朵立马直立起来，两眼放光地说，『普罗去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说罢便起身跑跳着去找。

『等等！』lin突然叫住普罗。

普罗听到这一声后顿了一下，转过身问『人类，怎么了？』

“路上小心”这句话lin始终没有开口说。『我们得快点。』大概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

『那我先走啦，记得要等我——』普罗对着lin傻笑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在了lin的视线中。

……

lin坐在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上，或许他该跟着普罗一起，但是无论是赶路还是那个毫无头绪的噩梦，都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他的精神，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自我调节一番。

对于普罗，他们总共才结识不到三天。但是……

lin摇摇头。

lin注视着爪中一块碎铁，这是他从存档机上拆下来的碎片。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仅仅只是存档机碎片也能存档和回档。

从普罗吃野果开始……幸亏普罗是胶兽，但自己吃了后浑身麻痹酸痛，难道这果子是什么基因突变的新植物吗。

就在意识用尽的最后一刻，lin紧握着那块存档机碎片……

然后一阵酥麻，睁眼便是在出事之前了。

『嗯……然后是……』

还有过悬崖那次，普罗失败了好多次才过去，不然怎么能那么顺利呢。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动用存档机的力量，是lin在过悬崖失败的那次昏迷中，隐约听到了一声警告——『不要随便动用它的力量。』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幻听，但直觉告诉他，这种在常理之外的力量确实不能接触太多。

『难道我要这样干坐在这里吗。』lin喃喃自语，『呵……早知道当时该追上普罗的，要是现在再离开，普罗找不到我又会担心吧……

那在附近走走总没事吧？』lin依旧止不住他的探索欲。

“先从大门那看看。”lin走到门前试图打开，“被锁住了，果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进去。”

短暂失落之后，lin绕着实验室外围打起了圈子。

『当时没仔细看，现在看这实验室还挺大的。』

lin很难想象之前K博士那座实验室是怎么让那么多胶兽共同生活的，里面就像另一个平行世界一样，虽然外面看来不过是普通高楼般的建筑。

实验室外墙角因为没人打理长出了许多小草和苔藓，墙壁因为风吹雨打随便一摸就掉了层粉末，但实验室墙壁是很厚的，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事吧……嗯？那里怎么没苔藓了。

lin摸过去仔细检查。

“奇怪，如果没有长期使用，这种富含多种元素的特殊墙壁经过长期雨润也会长些植物吧。”lin轻轻触碰它，对着这块新得不成样子的墙壁思索，“难不成！”

“这里可能还有其他人。”

刚要移开手时，墙壁仿佛有种吸力般将lin的爪子粘在上面。

『怎么回事。』lin试图用力将爪子扯拽下来，可越是拉扯，手就越没入几分。

突然，一股推力从墙后传来，lin还以为是要扯下来了，便又往后退了几分。

『别白费力气了。』此时，一位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应该是人的物种，推门而出，『没有指定的防具或中和剂，怕是只有把手扯断才能离开它了。』

“会说话，还有防护服，是人，还是胶兽？！”lin看着眼前的大块头既有惊喜又有畏惧，下意识后退几步，可这墙壁就仿佛给他的手上了502胶水，让他逃离不得。

这可能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或许没有被兽化的人类。

『请问，这座实验室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那人刚开口便顿住了，似乎真在思考着什么，『应该是有很大的关系吧。不过，』那人边朝lin走过来边说，『还有自我意识的兽人吗，除了他之外，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那人仰头望天，或是调理思绪，或是在怀念什么，他摸着胸前防护服上缝印的布制徽章，声音竟也变得沙哑，颤抖。

毫无预兆地，一根针管刺入lin的手臂。

『啊！……』

药见效地很快。

即便是身体素质强于一般人的兽人，也撑不过几秒钟。

2022/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