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醉

“天降神雷裂万土,翻掌回天还一统。皇图霸业皆粪土,一剑光寒千万年!”

天外一剑,横越苍穹叱咤而来。巍峨一人,御剑把酒乘风而至!

酒坛山上。

御月皇帝白长生为与司寇无命大酒仙秉烛对饮,把酒论剑。

不远千里,御剑乘风而来。

但酒坛山上悬崖边。

李酒儿和贺喜两个大活宝,却因为酒坛撞破刑期未满。

还被挂在树杈子上反省思过。

“李酒儿,都怪你没事儿瞎晃乱来,把你自己身上的那几个酒坛子弄破了不说,还连累我也跟你一起受罪!

我贺喜可真是璀璨华贵金元宝,遇上你李酒儿这么个作天作地一昧作死,还总是洋洋得意乐此不疲的鞭炮大魔王……

命中该有此一劫!”

贺喜本来自己安安分分,只等着身上那几个酒坛罐罐。

把雨水灌满就能功德圆满刑满释放了。

但偏偏遇到李酒儿总不老实,都被挂在悬崖边的树杈子上了,还没事儿嗷嗷叫唤荡来荡去。

跟荡秋千似的瞎晃荡。

结果。

李酒儿把她自己身上绑着的酒坛罐罐弄破了。

又不愿意贺喜毫发无伤。

干脆也把贺喜身上的那几个酒坛罐罐,也给他撞破了。

贺喜躲来躲去,却还是没能保住自己身上那几个酒坛罐罐的卿卿性命。

还得担心李酒儿一不小心,把自己都给晃到悬崖底下了。

就算能躲,也不敢躲!

谁让贺喜这辈子就喜欢,李酒儿这么个作天作地的混世小魔女呢!

倏然剑风一起,天外一剑横空而至!

李酒儿和贺喜身上仅剩下的两三个还算完整,不被李酒儿给打烂的酒坛罐罐,又被这突然来袭的剑气狂风。

把那颗千年迎客松都猛然一震,将李酒儿和贺喜身上的酒坛像摇铃铛似的,给晃得哐哐当当响个不停。

最后那些酒坛子连一个都不剩了。

李酒儿愣眼一看,两眼耷拉,一朵娇花眨眼间就幻灭枯萎了。

“哦豁咯!我最可爱温柔呆萌有趣的贺喜公子,咱们现在是彻底得没啥指望了。本来就只剩下这最后的几个酒坛罐罐了。

但现在就这几个酒坛罐罐,也被这个该死耍剑的酒疯子给打烂了!

呜呜呜……”

李酒儿本来还想要在贺喜面前嘤嘤嘤地大哭一场的。

可头上突然“咔嚓”一声响。

“啊……!”

让她连哭的心思和情绪都给吓得梗在喉咙像丢了魂儿的面瘫一样,作鸟兽散猛虎立正鸦雀稍息了。

但贺喜看到李酒儿刚才被吓得呆呆傻傻没头没脑的样子。

却忍不住张嘴仰头,像把脸都笑歪了的大傻子似的。

根本停不下来。

“贺喜!你个没良心的大猪头大笨驴大坏蛋,你居然敢笑我,你居然敢笑我……”

李酒儿在旁边疯狂叫喊,可贺喜还是笑得根本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没……没,不不好意思!可我真真得是控制不住自自己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喜刚想跟李酒儿辩解,可突然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李酒儿肺都气炸了,也拿贺喜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但李酒儿就这么喜欢看贺喜呆头呆脑傻笑的样子……

她却突然在心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悲伤和凄凉。

“其实这样也好,我好像以前也这么见他这么笑过。只是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好遥远好遥远,可却为什么却在这一刻让我又都想了起来……”

李酒儿低头望了一眼,悬崖下面那条方经大雨湍急奔流的峡谷河流。

眼中突然滑落下数滴眼泪,直直坠落到那悬崖峡谷下的流水间。

随那川流河水奔流不息,默默远去。

“或许,我跟他之间的缘分确实很深很深吧?”

李酒儿又回头望着贺喜,却是越看越心碎越看越凌乱,越看越心疼。

随着李酒儿的记忆逐渐被唤醒,前尘往事一一浮上心头。

她身上那最后一张御酒符。

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焚化,化为一道忘川浊酒的气息,缓缓流淌融入到了她的心神和魂魄里。

乍然。

李酒儿忽然感觉自己意识迷茫神志不清。

像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还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

悲伤欲绝却又无可奈何,欲挽回一人却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放开了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转眼间变得空洞和寂寞的手掌……

含泪目送,借酒浇愁。

放逐自己在那山川峡谷间。

手握一杆火缨枪,跟日月星辰隔空对决大战作对。

最终不胜酒力跌落梦乡,摇摇晃晃酩酊大醉了一场似的。

但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司寇无命出现了。

他将三张御酒符交到她手中,却说这三张御酒符象征的是六道轮回。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绝不能随便使用。

“三世情缘,六道轮回。原来这才是这三张御酒符所代表的真正意义吗?那前面那两张御酒符又算是什么呢?这第三张御酒符又意味着什么呢?

当这三张御酒符都用尽了以后,接下来的那三次轮回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李酒儿正在努力让自己镇定清醒,想要思索这三张御酒符所象征的六道轮回的意义和机缘,跟自己和贺喜之间的关系到底又有什么样的因果宿命的时候。

酒坛山顶!

突然落下的一道惊天剑意。

却打断了所有人的平静和思绪。

但司寇无命方才感应到李酒儿身上最后那一张御酒符。

终于化作了忘川酒力,涌入了李酒儿的心神和魂魄里。

司寇无命也不禁回想起,当初李酒儿带领三千元灵精卫,准备杀上天庭,却被贺喜拦在距离南天门尚有二十七重天的九华绝谷大战厮杀。

李酒儿却陷入了造成三界万世危局的最后幕后黑手鸿蒙诡地冥心宗大暗主林踪迹埋伏暗算,欲趁机一举诛杀贺喜和李酒儿两人,以及他们两人各自率领的天庭精锐和元灵精卫。

并意图夺取李酒儿体内的天地元灵精的天地纯元真力。

李酒儿却不顾全军覆没的危险,誓要杀上天庭劈天救母那一世。

贺喜为保护李酒儿,甘愿被大暗主林踪迹暗算击中。

也要让李酒儿成功逃脱。

可李酒儿却执意不肯罢战,誓死不愿放弃这次玉帝亲口允诺她,只能她凭借手中拿把濯缨剑能杀上天庭,劈开酒窖镇万丈地底那座庐雪山,和庐雪山山顶上那块庐雪石碑上的封印救出她的生母。

玉帝便答应赦免李酒儿和她母亲所犯下的一切罪责。

但前提是她必须要有能打败至少绝大多数天兵天将,凭借她自己所能掌握运用的一切智慧和力量,闯过无数天兵天将乃至天劫为她设下的重重考验,战胜一切困难和挑战杀到玉帝面前的实力。

其中,大暗主林踪迹却是让李酒儿最难对付和摆脱的最大敌人。

玉帝却并不打算帮李酒儿去对付林踪迹。

只要林踪迹还无法对三界的管辖和治理构成真正的威胁。

那对付林踪迹就只是李酒儿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可玉帝明面上严令禁止天界内任何人帮助李酒儿。

但却总是默许了司寇无命和贺喜,以及天界和李酒儿交好的一些神仙暗中私底下给李酒儿提供便利,有时候,甚至还暗中指示帮一些神仙李酒儿撑腰平事儿。

然而。

林踪迹虽然对玉帝有所不满,却无奈抓不到玉帝暗中让天界的一些神仙们帮助李酒儿的任何把柄。

因此,林踪迹纵然怨气冲天。

玉帝却偏偏视而不见。

这也让林踪迹愈发痛恨仇视玉帝和李酒儿了。

但林踪迹最恨李酒儿的,却是李酒儿每一世救母的时候。

林踪迹都莫名其妙当了李酒儿的垫脚石和磨刀石。

偏偏林踪迹又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却又每一世都不肯放弃。

非要把李酒儿体内的天地元灵精抢到手才行。

然而……

李酒儿却又在每一次差点儿救母成功的关键时候,自己又把一切都搞给砸了。

每一世天时地利人和明明各种该有的不该有的啥条件都有了。

李酒儿却总是在最后那一分一秒临门一跨脚的时候,别出心裁。

最终,功亏一篑!

玉帝都无奈了。

本来上一世,玉帝和司寇无命,以及鞭炮师祖散财祖师财神爷等等三界六道的神佛妖魔都准备看着李酒儿上一世觉醒了以后,又想要想出什么样的歪点子来杀上天庭救她母亲。

可谁知道。

就在所有神佛仙魔妖精妖怪等着看李酒儿要怎么表演劈天救母大戏的时候。

李酒儿却鬼使神差喝酒了喝多了,跑到比天庭金库和天河都还要重要好几十倍的天庭金水池……

把那金水池的堤坝给炸了!

“这些就是我的前世,前世的前世,前世的前世的前世……吗?”

李酒儿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和困顿,但在她身上堆叠累积的宿命因果,却已然又开始隐隐流转了起来,“那个人真是我的母亲吗?可我为什么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司寇无命本来睡得好好的,难得睡了个好觉。

可当李酒儿身上最后那一张御酒符消散的时候。

司寇无命却暗暗嘴碎了一句,又摇头叹息着喝了口酒,“真是够麻烦的,这最后的一次机会。李酒儿若还不能救出她母亲,我那个跟她乖女儿一样无辜可怜,却让人头疼恼火的小妹,那司寇略妍你这一次可就真要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了。

而李酒儿也讲因为你的死,而很有可能堕入魔道彻底与天庭决裂。

这是玉帝和我都不想看到,也绝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司寇无命手上慢慢摩挲着酒壶,似乎心里忽然无比沉痛伤感,“但倘若一切真得无法阻止改变的话,那我司寇无命也只能狠心绝情大义……灭亲了!”

就在司寇无命感到最黯然失落无可奈何的时候。

“司寇先生,可真是好雅兴?竟将两个小朋友当酒坛串子挂在悬崖边的树杈子上玩儿,我可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哦!”白长生手上带着佩剑,另一只手上拿着金樽边喝酒边笑着缓缓走了过来。

“哦?陛下有此雅兴,居然不等天亮,三更半夜就跑到我酒坛上来要酒喝来了,这可真是让我司寇无命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了呀!”司寇无命转头瞥了一眼白长生,也喝了一口酒。

“哪里,寡人今日前来只为喝酒,不为其他任何事情,司寇先生倒也不必为我的突然到访而有所惊惶。不过司寇先生要是觉得寡人有所唐突冒犯。

寡人倒也不妨自罚三杯就是了,只是还请司寇先生千万别舍不得把先生你的好酒佳酿拿出来与寡人共饮才是啊!

其次,寡人也替这两位小朋友向司寇先生求个情。

不管他们俩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司寇先生都还是先把他们两人放下来再说吧。”

白长生转头看了看李酒儿和贺喜,倒是有些对他们俩蛮有几分好感的。

司寇无命偷偷笑了笑,“这可是陛下你金口玉言自己说的哦,可千万不能反悔!”

白长生有些疑惑不解,只把酒笑道,“寡人说的话,何须反悔?只要不是要抢寡人的酒喝,即便是他们俩把天捅个窟窿来,寡人也都可以原谅。

司寇先生还是先把他们放下来再说吧,这万一真要掉下去了,怕是司寇先生后悔都来不及了呀!”

司寇无命喝了口酒,颔首一笑,“嗯,既然陛下都开口求情了,那寡人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司寇无命随手一挥,却把李酒儿和贺喜直接打飞到天上去了。

白长生忙道,“司寇先生这是做什么?”

司寇无命,“两个让人不省心的烦人精罢了,我不过只是把他们两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回家去,好让他们的父母好好管教。陛下尽管放心便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白长生,“哦哦哦,原来如此……?”

司寇无命,“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李酒儿这时却已经醉得晕晕乎乎发起酒疯了,“哈哈哈,飞咯!飞起来咯!真好玩儿,真好玩儿耶!

我要飞要飞咯,飞咯哈哈哈!

飞高高,睡觉觉,娘亲喊我乖宝宝,乖宝宝睡觉觉。

飞高高,乖宝宝。

我要跟着娘亲睡觉觉,娘亲她喊我叫乖宝宝。

乖宝宝,睡觉觉。

酒儿还要飞高高。飞高高,睡觉觉,娘亲喊我……”

贺喜拼命抱着李酒儿,生怕她从自己怀里掉下去。

但李酒儿耍着酒疯,在他怀里大喊大叫又哭又闹。

贺喜抱她抱得越紧,李酒儿就哭得越凶闹得越凶。

但贺喜看到李酒儿的眼泪流到她的脖颈里和自己的手腕上。

却只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心疼。

“司寇先生,那敢问这两位小朋友到底到了什么错,还非得要把人家两个这么可爱讨喜的小朋友,挂在这悬崖边的树杈上才行?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太过了份了点儿吧?”

白长生看着被司寇无命打到天上远远飞去的李酒儿和贺喜,不禁又对司寇无命这种极不人道的做法,十分疑惑又有些路见不平义愤填膺地问道。

司寇无命憋着笑,喝了口酒,缓缓说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就是把我精心为陛下准备的那一大缸贡酒给弄脏了,让我一生气就给直接都倒掉了。”

白长生听到司寇无命说出对李酒儿和贺喜的惩罚缘由,顿时又愤怒又恼火又无奈又悲伤。

等了半晌。

白长生才对司寇无命冷冷说了一句,“要不还是再把他们俩抓回来再吊一晚上吧?寡人忽然觉得司寇先生,你好像还是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了一些。

要是司寇先生早点儿说,寡人可能就真要发疯了!”

司寇无命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却不停劝慰着白长生,“陛下息怒息怒,陛下息怒息怒,就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砸了一大缸酒而已,陛下又何必跟他们两个置气呢,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

白长生咬了咬牙,又仰起头猛地喝了大口酒,“别的任何事情都好说,但砸了寡人的酒,这事儿……这事儿寡人可是真息怒不了!

息怒不了啊!

寡人……

寡人的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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