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清的眼眸微睁,果然有诈,她就知道阿意此去不简单。
“阿姐,我知晓母上为何不愿意我继续查下去,她为了巩固她的权势,巩固皇位,牺牲了那些臣子无可厚非。可是阿意,不行。母上要牺牲掉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话落,便转身消失在菀羽眼前。
菀清离开的那一刻,王女便出现在菀羽身后。
“她真是越来越像她母亲了。”王女的声音在菀羽身后响起。
她依稀记得十几岁那年,她的母后处置先贵妃和颜欢的事情的场景。
“皇后娘娘,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人,我求你,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李砚卿发誓一定为你达成。只要你放了她。你要处置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
那日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那个女人下跪磕头,不顾颜面。在她以往的印象里,那个女人高贵,不可一世,哪怕面对她的父皇也是桀骜,不见一丝谄媚。
可那一刻,她的脊梁却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弯了又弯。
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这样高贵气节的女人会为另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后来,她才懂。
菀羽转身看向有些失神的王女。
对王女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菀羽并未发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仿佛早已洞悉王女此话的意思。
“母上,您真的放任阿清查下去吗?要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不止一个李家,而是好些世家大族。”
王女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笑容,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阿羽,有些事情要有人去做,有些代价也要有人来付。这代价虽重,但也并非无可承受。这些糟粕延续了太久,我已经纵容了他们太久,为君之本是为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行事太过猖狂,草菅人命,不择手段,若再放任下去,整个大夏国迟早会倾覆。”
菀羽怔愣,她一直以为,母上就如阿清所言,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不择手段,不惜流血牺牲。
王女看出了菀羽的惊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脑中突然闪现出前几日母上吩咐她的事情,再有今日母上的一番话,她忽然就明白了。
母上在下一局棋,她也算是在赌,若是赌赢了,那些毒瘤说不定能被铲除,可若是输了呢……
“母上,您,您为什么不让阿清知道,您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她口中为了巩固皇位不择手段的人?”王女笑了笑。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好,若是此次我这盘棋不能全身而退,至少阿清能够得以保全。”
难怪母上最近将赤羽队的人手调走许多,她还以为只是暗中保护阿清的安全,原来也有另一层意思。
“对了,我那天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人安插进去了吗?”
“母上放心,若是推算无误,此刻我们的内应应当已经将消息传给那位颜郎将了。”
“那便好。颜欢的这个女儿倒是个可用之才。”
“是啊,比起她母亲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这女孩儿越长大,王女愈发觉得这女孩儿的眉眼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说不上来,也想不起来了,像是许久之前。
菀清一路到了宫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阿意也什么都还没跟她说,她如今就算出宫了,也找不到她们,更做不了什么。
难怪方才母上根本不拦着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她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等着不成?
不行,还有谁能帮到她。
对了,去颜府。
若是阿意没有在一定时间内回府,那一定安排好了后手,何况此次只是探查,阿意一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得冷静下来,万不能拖了阿意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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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见状硬闯自然是不行,惊动了这楼的主人,照现在这个架势,人手必定只多不少,她们不占上风。
“颜夏,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别的进出口,看看楼上楼下有没有特殊的通道口,我在这儿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进去。丑时在**楼对面的酒楼下会面,倘若你找不到入口,便先回府,今日行动还未告知母亲,你去向母亲报个信儿,以免她担心。
还有,若是公主找你,务必不能告诉她。知道吗?”
颜夏郑重点点头,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少主一定是怕公主担心她的安危。
只不过若是公主非要‘威逼利诱’她,那她可就没办法了。
而后颜夏便猫着腰从连接着房梁下方的窗户中翻走了。
何意知道颜夏多半探查不到别的入口,只是若是不这么说,这小妮子断然不会走。
她四下察看,忽而瞥见了一个富贵打扮的公子哥,那公子哥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奇怪的是两个婢女都蒙着面。
“本公子落了个东西,你们……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取放心些。你二人先在此等候,莫要乱走,当心自己的小命!”
话落,男子便消失在入口处,应当是去了下一楼层留下两个女子乖巧站在原地,低头等候。
何意计上心来,猫着腰悄声移动到二人上方,轻功移步跳下了房梁,趁二人不备之时打晕她们,将其中一个女子拦腰抱走,隐蔽到角落,迅速换下了那女子的衣裳行头,之后再将人藏在下一个楼层的柴房中捆了起来,以防她醒过来活动报信,还将女子的嘴用衣服上撕扯下的一根布条堵住。
“对不住了。”
话落,何意便戴上面纱,又从窗外返回了楼上的角落处,打醒了另一个被她打晕的丫鬟。
“嘶,我怎么躺在这儿了……”
那女子揉了揉脖颈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嘟囔着,看了何意一眼,皱了皱一双好看的柳叶眉。
这,她怎么觉得面前的女子变了。
“方才你晕倒了,我将你叫醒了。还是快快起来,等会儿公子到了见着你这样子会不高兴的。”
何意低声道。
那女子不疑有他,便乖乖地站在她身旁,等着那公子过来。
何意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认出她来,瞧着女子的模样,她和先前那小姑娘应当不认识。那她便放心了。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男人的家仆。
不一会儿男子过来,看了看低头乖乖站在原地的两人,很是满意的模样。
“你们二人是要比那些蠢笨负隅顽抗的女人强些,知道时局,跟在本公子身边岂会委屈了你们。若是今日你们能被贵人赏识个一星半点,那日后的荣华富贵还用愁吗?
说起来前日那个女子真是蠢得到家了,本公子本来都要将她带过来,结果她却自己一头撞死,平白脏了我李府的门楣,最后还得费劲找人把她拖到乱葬岗喂狼。真是不识抬举。”
低着头的何意心中大惊,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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