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陈世子、杨太师众人便在顾府下人引领下,进入书房内。顾老太爷端坐于首位,招呼众人坐下。
顾老太爷捧起案上的清茶,便漫不经心地以指节叩了叩碗盖,然后掀开碗盖一角,啜了一口茶,朗声道:“唤各位前来,乃是因吾与妆儿父母业已商定,欲招沈探花为我顾府东床快婿。。”
坐于顾老太爷下位陈烬嘴角噙笑道:“哦,那不知道沈探花可否愿意?”
听到顾老太爷的话,沈瑾昭下意识攥了一下袖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连忙躬身道:“学生对二小姐仰慕许久,学生愿娶二小姐为妻。”
杨太师瞟了一眼窗外的日冕,从怀中掏出提前备好的婚书,冷声道:“既如此,那便这婚书填上名讳,好让吾等向官家复命。”
陈烬抢过杨太师手中的婚书 ,起身递给顾老太爷,嘴角微微上扬,温声道:“顾老太爷,还请落笔。”
顾老太爷接过陈烬手中的婚书,正欲提笔。
坐于席末顾挽妆面带惊色快步走到顾老太爷身前,跪了下来,沉声道:“外祖父,妆儿不嫁。”
顾老太爷将手中的笔重重拍于案上,厉声道:“胡闹,自古嫁娶自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你一介女子此事岂容你置喙的。”
顾挽妆跪于堂前,攥紧衣角,瞟了一眼身旁的陈烬,偷偷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腰间,执起绣帕抽泣道:“妆儿,与陈世子一见倾心,昨日便在回来途中与陈世子私定终身,外祖父如若不信,此刻陈世子怀中还有我所赠定情信物。”
陈烬面露惊愕望着顾挽妆的脸,他连忙拒道:“二小姐,切莫胡言昨日本世子与你只是偶遇,并无此事。”
顾挽妆轻拭眼睛的泪水,泣诉道:“陈郎,如今怎可不认,妆儿所赠玉环还在你怀中呢。”
顾老太爷面露疑色朝着陈烬询问道:“陈世子,妆儿所言是否属实,世子怀中此刻是否有玉环?”
一旁右丞相喝了一口茶,温声道:“陈世子,还请如实相告,这可关乎女子名节,切莫胡言。”
陈烬用折扇轻敲掌心,思索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本世子并未见过二小姐所言玉环,想必是二小姐记错了。”陈烬说罢,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他这一退,顾挽妆恰巧看到他怀中玉环位置,她攥了攥衣角,猛然骤起从陈烬怀中将玉环掏出,将玉环捧于顾老太爷身前。
顾老太爷接过顾挽妆手中的玉环,仔细查验一番,他抚摸着玉环上的“挽”字,便明白此玉环就是顾府特有家族印信。他对着陈烬厉声道:“陈世子,这是何物,不是说从未见过?”
此刻厅内众人一起望向陈世子,陈烬连忙解释道:“这个玉环是昨日在临安寺侍卫所捡,本想归还。”
“陈郎,如今还不承认吗?外祖父,昨日陈郎在城外救我也曾见过我身子,妆儿本想自行了断,只是陈郎说愿娶我为妻,这才以玉环为信物的,此时母亲也曾知,如今陈郎不认妆儿无颜苟活于世。”顾挽妆起身准备朝着一旁柱子撞去。
顾夫人见状连忙将女儿搂入怀中,看着女儿的脸庞,柔声道,柔声道:“此时儿媳确实知晓,本觉陈世子非妆儿良人,便未开口提出。”
陈烬顿觉哑口无言,他正欲开口驳斥,只见一旁右丞相朗声说道:“此事关乎女子清白,二小姐乃顾府千金性情刚烈,断不会作假,既然陈世子此前答应,如今又有玉环为证,此事便这般定下来”
右丞相将此事盖棺定论,顾老太爷喟叹道:“也罢,就如此安排吧。”说罢,不等陈烬反应过来,便提笔在婚书上写下‘临安侯世子陈烬,陈烬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抢过婚书,只见婚书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此婚书乃皇家御赐之物,已无法更改
杨太师见此刻婚书已经敲定,便朝着众人开口道:“婚事已定,吾等这就告退,还得将此事回禀官家,陈世子我们走吧。”
众人见状连忙起身相送,陈烬见此事已无法更改,他走到顾挽妆身旁,俯身低语道:“二小姐真是聪慧过人,还真是知'恩'图报。”言毕,随着杨太师踏出书房外,沈瑾昭紧盯他的背影,眼中透出一丝狠厉。
沈瑾昭朝着顾府众人行礼道:“学生家中还有急事,便先行离去。”
待沈瑾昭离去后,顾明衡这才想起女儿的及笄礼还未办完,便对着顾老太爷说:“父亲,及笄之礼还未完成,如今此间事了,府内还有宾客,儿子先出去款待。”
顾老太爷温言道:“去吧。”
顾夫人挽着女儿的手,柔声道:“先让明露伺候回屋换身衣服。”于是她朝着屋外喊来了明露:“快扶小姐回屋换身衣服。”
顾挽妆在明露搀扶下回到闺房内,此刻她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轻轻举起右手,只见她掌心此刻正有一丝血印,明露见状连忙说道:“小姐,这手怎么破皮了,奴婢这就去拿药。”
待明露出门拿药,顾挽妆反复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当得知顾府有意将自己许配给沈瑾昭的时候,她的胸前便一阵刺痛,下意识便开口拒婚。
临安城皇宫内,此刻乾元帝正在欣赏着歌姬演舞,只见一名太监通报道:“顾太师,陈世子前来述职。”
乾元帝屏退歌姬后,随即缓缓开口道:“宣。”
“微臣扬龚、陈烬特前来复命,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元帝侧卧于案前,缓缓开口道:“顾家,婚约定下了吗?”
杨太师从袖中掏出婚书,躬身道:“启禀官家,一切妥当。”
一旁太监从杨太师手中接过婚书,呈于乾元帝身前,乾元帝打了哈欠,从太监手中接过婚书,轻轻一瞥,瞬间大笑起来:“陈烬,朕让你前去宣旨,怎这婚书上之人倒成了你了,你该不会见顾家小姐美貌便自荐枕席了。”
陈烬低头沉默不语,一旁的杨太师朗声回道:“启禀官家,微臣方知陈世子昨日与顾家二小姐在临安寺城郊······”
乾元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温声说道:“原来如此,竟还是一场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故事,既如此陈烬你与这个顾二小姐当真是有缘,朕曾闻你是这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如今你与顾家小姐已成良缘往后要收敛性子了。”
陈烬面露愁色躬身道:“官家,圣明”
“着钦天监天师,为陈世子与顾家小姐定婚期,婚礼一切用度,从朕内库支出。”乾元帝向一旁的太监下旨。
一阵风吹过,乾元帝书案上多了一张字条,乾元帝思索片刻后朝着台下二人说道:“退下吧。”
“臣,告退。”陈烬和杨太师齐声告退,朝着殿外走去。待二人离去乾元帝这才缓缓将字条展开:“朝中有重臣与晋国勾结走私军械。”
乾元帝面目冷峻,抬手用蜡烛将字条引燃,待纸条燃烬后,冷声道:“着龙影卫为去查,绝不姑息。”
“诺”一道声音从殿内暗处传来。
乾元帝右手叩击着书案,思索片刻再次开口道:“等等,这件事还是让陈烬去办吧,着临安侯世子任陈烬绣花使,令他彻查此案。”
“诺”
乾元帝见一切安排妥当,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高声朗道:“来人,接着奏舞。”
几名歌姬从在太监引领下到达殿内,一阵靡靡之音响彻整个凝晖殿内。
入夜
户部侍郎张涛府门被一名身着黑色暗纹麒麟绣影袍的男子一脚踹开,只见他打了个手势,几名绣影卫持刀进入府内。“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张府,你可知我家老爷是户部侍郎。”
只见寒光骤现,那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张府瞬间纷乱起来,一刻钟后,张府所有男子全都倒在地上,唯留户部侍郎及其家中女眷。
“启禀,影督,张府男子皆已伏诛。”一名影侍手持长剑跪于张临面前,张临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针,面露冷峻道:“带我去见张侍郎。”
张侍郎此刻被五花大绑在书房内,张临推门而入,对张侍郎沉声道:“经查验户部侍郎张涛贪墨朝廷赈灾款,证据确凿,张侍郎,我劝你供出同谋,我饶你一命。”
张涛破空大骂道:“你们这个是草菅人命,我乃朝廷命官,要审我也得是大理寺来,还轮不到你这般鹰犬。”
张临把玩着手中的银针,朝着张涛走去,一个时辰后张临从书房内走出,从手下手中接过绣帕,轻轻擦拭手中银针说道:“带回去关押,将口供呈于上官。”
下属躬身说道:“属下这就去吧,另外刚刚你府内飞鸽来书,陈世子邀您紫萱阁相聚。”
张临面露笑意道:“想必,陈烬今日该是烦闷,也罢前去陪他,剩下的交给你们处理了。张府女眷如若与此事无关便放她们离去吧。”
张临从腰间掏出一袋银钱,抛向下属,温声道 :“这个留给她们。说罢,张临上马,朝着紫萱阁方向驰去。
一阵风从窗外吹入顾挽妆闺房,顾挽妆房内的一根蜡烛被吹灭,明露连忙上前将蜡烛重新点燃。闺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暮雪的声音传入屋内:“明露姑娘,二小姐是否安寝,夫人请小姐到房中一叙。”
明露柔声应道:“小姐还未入睡,我这就去叫小姐。”
此时屋内顾挽妆已经听见她们的对话,她思索片刻后,她思索片刻后,想必是母亲看出了今日所为。她不等明露开口,便柔声说:“暮雪告知母亲我随后就到。”
房门外暮雪应答道:“是,奴婢这就回禀夫人。”一阵稀碎的脚步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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