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丑?”何展噎住。
大家狂笑,何飞也跟着一起笑。
萧路冰冷的眼眸中泛起一缕温柔,夏教授不擅斗嘴,刚才这句可算超常发挥。
“长得好看了不起呗!”何展声音放得很大,开始耍无赖,“夏教授,就喜欢帅的是不是啊?啥都不会也无所谓,就图看着高兴,啊?!”
夏泽大怒,右手食指与中指转为金属形态。
萧路三步并两步,急走到他身边,轻抚了下他的手背,小声:“夏教授,不要动不动就想公开处决。”
夏泽咬着下唇,手指缓慢恢复。
何飞比夏泽更怒。在何家,公开提及同性相关话题,就是找死,分分钟踩中何仲文的雷区。
何仲文要是爆炸了,他何飞首当其冲,一定炸成碎片。
“何展,这笔账我记下了!”何飞咬牙切齿,“你再不闭嘴,我亲自把你拖出去。”
何展貌似投降,举起双手:“你狠你狠。不过我说,萧先生,你到底解不解啊?”
萧路微眯起双眼,并不答话。对这种废物,他接一个字都算他输。
随便动动手指,就会灰飞烟灭的废物,想激怒萧路,还差得远。
宾客中有人见势头不对,开口打圆场:
“何总啊,题目出得太难了呀。其实多开两坛酒,比什么都好!”
“说得是说的是,换一个游戏嘛。”
“一年聚一次,开心最重要,游戏而已,不要当真。”
何飞还没能摆正脸上的表情,汹涌的怒气尚未退散,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何展闭上了嘴,但眼睛一直落在萧路身上,满眼挑衅。
“你去解。”夏泽突然小声说。
萧路一挑眉:“解不开怎办?”
“你想办法,你一定可以的!”夏泽坚持道,一双紫眸仰视萧路,眼里满满的信任。
“唔……”萧路不置可否。
“何展,他要解开了,怎么说?”夏泽大声问道。
“可笑!怎么可能呢?你要我怎么说?”何展吊儿郎当,“你说吧!”
“你把这盒子给我吃下去!”
何展根本不怕,他知道这盒子在何家摆了好几辈子,仅仅是何仲文就尝试了不下百次,边都摸不着。
十分钟够干嘛的?看都没看完呢!
“好哇!”何展笑得油腻,“他要解不开……”
“我吃!”夏泽掷地有声。
萧路勾唇,没给他退路呀,夏教授,宁肯跟人打赌吃盒子。
萧路迈开长腿,来到夏泽身边,按按他的肩膀,开口:“那我就试试,要是解不开,盒子自然由我来吃。”
此言一出,大厅内鸦雀无声。
机关不机关的倒是其次。
之前娃娃认人时,很多嘉宾站在萧路后排,看不清他的长相。
此时万众瞩目之下,长发青年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天然就是全场焦点。
冷得像冰的一个人,却让人莫名在心底为他燃起火焰……
疏离的冰眸,仿佛相隔万里,却想让人跟随他的步伐,跋山涉水……
夏泽挺起胸膛,骄傲之情满溢,他拽拽萧路的衣袖:“解给他们看!”
萧路弯了眉眼,轻声道:“我尽量。”
众人屏住呼吸,看萧路从容走到桌边,并不伸手,只垂眸细看。
这一垂眸,更显得黑发青年冷峻高贵,一丝难以言说的柔情,细细飘荡。
宾客们恨不能解谜时间拉长至一个小时,不,半天更好!
木盒表面共有二百七十九片小木片,每片的形状与大小完全一致。
图案打得很碎,只有一个中转格,而小木片只能在格内移动。
萧路确认,十分钟内拼出原图,绝无可能。
那么,拼图就不该是正解。
他目光快速将木片全部过了遍,最后定格在边角的一片上。
木片需要在格内滑动,自然不能与其他木片或者木盒表面相连。
可偏偏边角上的那片,反面粘着两根极细的轴承。
这张木片所处位置很偏,不知需先行挪动多少次,才能动到它。
萧路心念一动,突然伸出手。
“呀!”众人一声低呼。
黑发青年动手了,计时开始。
萧路用指尖勾住木片,轻轻往上一提……
“稀里哗啦”!
二百七十九片木片仿佛同时被振动,纷纷跳离原位。其中几片甚至跳出木盒,又落回原地,砸在别的木片上。
“哈哈哈哈!”何展狂笑,“何总裁有没有拜托你,不许暴力破坏啊?”
他的狗腿子朋友们随他一起大笑,以壮声势。
何飞愕然,呆在原地……“这?”
宾客们小声议论:
“得……搞坏了,不知何家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玩具而已,坏了就坏了。”
“嘶……萧先生看上去不像鲁莽的人啊?”
“我作证,他没使力气,明明就是那盒子太古老,烂掉了。”
“嗯嗯我看也像烂掉了!”
……
“夏教授,准备吃盒?”何展狂妄挑衅。
“听说过亚历山大大帝吗?知道戈迪乌斯绳结吗?”夏泽不屑反问。
“啥?”
夏泽嘲讽一笑,并不回答,只扔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展哥,他好像在嘲笑你。”一个狗腿子小声报告。
“要你说!”何展发怒。
“看!快看!”忽然有个宾客指向萧路。
萧路刚把木盒整个拿起,随意一抖,木片纷纷掉落。
除去拼图方块的木盒表面,自动从中间裂开,而后缓缓向两边开启。
片刻之后,木盒调整完成,三个圆形齿轮,出现在萧路面前。
“哇,好精巧!”宾客感叹。
何飞大喜。
他钻研机关十几年,至少达到专家级水准。这分明是第一层机关解开的标志,萧路成功进入下一层!
“萧先生!请继续!继续!”何飞激动得拱起手,“请!”
齿轮之下,盒内还有两层。首层是三只滚珠,上面标着数字。
再往下,应是何飞说的“宝贝”,是一个形状奇特的木制品,有点像钓鱼竿的把手。
萧路试着转了下最左边的齿轮,轻微“卡嗒”声后,左边滚珠跳动了下,数字由0转到1。
何飞更高兴:“有希望啊,萧先生!这声音对!”
萧路却很无语。
首先机关盒设置成这样,要不是他会透视,哪个凡人能打得开?齿轮在外面,数字却藏在木板下。
其次……这是个密码锁啊!
要如何猜?
萧路面上无风无雨,内心有点焦躁。
难不成今天真要表演吃盒?
他瞥了眼何飞……何家与陆寻之间似有极深的渊源。
何飞此前与何仲文说话时,提过还会有几个“论证环节”。
何飞极力邀请自己来解机关,想来木盒也是论证的一环。
他们想论证什么?
是否与陆寻相关?
有可能。
萧路决定,就赌在陆寻身上。
难题又至,他对陆寻,一无所知啊。哪三个数字,是陆寻一生中至关重要的?
萧路本能看向夏泽。
夏教授应该知道……可他不愿求助于夏泽,别的事情好说,关于陆寻……不,不想问。
萧路闭上眼。
他曾在图书馆中找到过一本市志,提过陆寻。
陆寻生于北临76年。
萧路转动齿轮,将数字调整到:0、7、6。
转完最后一个,手刚离开,木盒内传来刺耳的一声“滋啦”,像钢勺刮过碗底。
何飞惊得上前一步:“萧先生,留神!”
不用他提醒,萧路看得见。
很明显,第一次尝试失败。底层木板两侧,伸出两只叶片式的利刃。离“宝贝”还有些距离,萧路猜测他还有试错机会。
还有什么数字,会是陆寻特别在意的?
“一十六岁,北临帝钦赐‘天下偃师’称号”。
那时,是北临92年。
萧路再次出手,依次输入:0、9、2。
“刺啦”!
两头的叶片利刃同时向中间挺近,直挨到“宝贝”方才停下。
再错一次,利刃就会毫不迟疑地将“宝贝”绞碎。
何飞一直期望萧路解开机关盒,可现在越听声音越不对。
他很了解,陆寻身为机关大师,设置的机关盒大多自带销毁功能。
何飞胆战心惊,想了想,出言恳求:“萧先生,太勉强的话,要不留待下次……里面的东西实在过于珍贵……”
“放弃吧,你开不了。吃盒吃盒!”何展大为高兴。刚说完,腰间突然被一个东西狠抽一记。
“啊哟疼死我!”他大叫,回声张望,“什么东西!”
无人理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萧路身上。
夏泽脸上挂着冷笑,命令他的血色藤蔓隐遁。
陆寻,最在乎的数字,究竟是什么?
不会是他遇见夏泽那天吧?
这念头一起,萧路无声苦笑……
突然,眼前浮现一行字:
“陆寻与夏泽天下第一好……北临九十六年三月十三日。”
赌了!
萧首座伸出手……
3、1、3!
悦耳的“叮”一声。
何飞一蹦三尺高,猛烈拍手:“成了!”
仿佛在印证他的预告,两层木盒同时开启,叶片利刃缩入盒壁之中,最底层的托盘匀速抬升,将“宝贝”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只红木墨斗。
保存得非常好,但墨斗身上遍布细微的划痕,有一两处甚至磕凹下去。
宝贝什么的,似乎不沾边。
宾客们大惑不解,猜测是不是年代久远,是个老古董之类的。
不然何家怎么会重视到如此地步?
何展甚至耻笑出了声:“他开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大家都在看“宝贝”,只有夏泽在看何展。他见何展对输赢绝口不提,反而还在不要脸地嘲笑萧路。
怒了的夏教授快步走到台前,抓起一把散落在台上的碎木片,疾走到何展面前,一伸手:“从它们开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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