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金

一路上有了木辛的陪同,叽叽喳喳的仿佛时间都过的极其迅速,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达了千家城范围内。

以前寻春来的时候虽然步履匆匆,但也大致看过这里的景致,虽说不上是四季常青,偶有几处也有几抹青翠,人生嘈杂中甚至还有几分喧闹。如今再来这里,白布素缟,尽显荒凉。

“这是谁死了?”能挂满一城的白布当然是姓千的死了,重点就是死的是谁,为何江湖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城里生活照旧,只是个个脸上都不见了笑容,见寻春三人行来,叹息一声回了屋子,紧闭门窗。

伸出去招呼人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就吃了闭门羹,木辛难得的挫败,“这可倒好,我这是第二回被人当瘟神一样的躲了。”第一回把他当瘟神的自然是他难得又难哄的好朋友寻春,为了寻春他可是吃尽了苦头,不过在熟悉之后他已经渐渐的把曾经吃的苦都找补回来了。

寻春心中隐隐有猜测,但他不希望自己猜中。他指着尽头的朱门高墙说,“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可寻春往往就是猜的很准。

护剑出行的千瑞云被人肢解成碎块装进了棺材里,仅剩一个完好的脑袋,一路送进了千家城,摆到了大门口。而这千瑞云,是上一任千家的家主,也是千金千岁的父亲。

今天恰好是头七。

“你还进去吗?”光是听闻就知惨烈,其中纠纷必然不轻,木辛啧啧惋惜,不想惹祸上身。

寻春沉默,他于千金千岁本没有多大关系,来这里也只是来道个歉就准备走的,但千岁赠药之恩也确实不算是个小事,毕竟那药确实是帮上了大忙。最终,寻春眼中坚定的说,“进。”

近几日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守门的仆从只以为他们也是前来吊唁的,捧了册子例行公事的询问来处。

“岭南天地府。”寻春从袖中摸出一枚阴阳双鱼的玉符出示后一指木辛,“这位是掌门。”

能做守门迎客的仆从自然是见多识广认得那玉符,拜过木辛,执笔写了名字后便让另一人领着他们进去。

等走远了些,木辛将寻春手中的玉符拿了回来,打趣的说,“你小子,又顺我的东西。”

寻春笑了一声,笑他的口是心非,“你放在那里不就是等着我拿走的吗?”寻春之名在江湖上没有一点威望名信,但搬出天地府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一块顶好的敲门砖。

其实千府不是很大,真正大的是后山铸剑的地方,他们如今所去的停灵的地方不过片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面容悲伤者,有暗自窃喜者,有心思难辨者。

千岁跪迎来客,一连数日已经没有多少精神,他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已经麻木的对着来客再次跪下去,只是膝盖还没触地就被扶了起来。

前段时间满脸青春洋溢的少年此刻眼下青黑,寻春抿唇说,“你不用跪我的。”

这熟悉的声音像是把千岁飘荡在外的魂一下子拉了回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确认了真的是寻春后,瘸着酸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跑进去了。

他去的地方自然是灵前的千金面前,两人窃窃私语几句话,千金便起身走了出来。

昔年借剑时千金才十五岁,尚且稚嫩。还剑时她闭门不见,如今十年过去,寻春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她。

千金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她常年执兵铸器,身形并不单薄,即使此刻不施粉黛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疲惫,浑身仍有一种经年累月的锋利锐意,仿佛下一刻就是金戈剑鸣冲天而起。她在看见寻春时凝神了一下,随后柳眉一皱,喝令一声,“拿下!”

几乎是话音刚落瞬间,木辛往旁边一撤的时候还不忘把躲在寻春身后的宋朝拎着,然后独留寻春一个人应付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四名高手。

四人持剑,从四个方向而来,寻春纵身一跃踩着一人的剑跃出包围,带着些情绪的瞪了木辛一眼,又被追击过来的剑势拉回心绪。

那四人见木辛抓着孩子跳出去许远,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千金的目光,发现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寻春,便知主要目标是这人,联合三人困住了寻春的脚步。

千金下令是说拿下,自然是要求寻春活着。听命的他们动手之间自然不是下死手,挥舞而过的剑刃上只带着薄薄的一层内力。但也仅仅是这薄薄的一层也够寻春喝一壶了。

“姐!”千岁腿正是麻的厉害落后了两步,他没敢说‘姐夫来了’,只说的是故人来访,怎么姐姐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虽比不上闻名于世的三才阵,这四人也有自己的默契。寻春无意与他们争斗,试图再次离开以剑形成的牢笼里,却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堵气墙上,震得胳膊发麻。

又一剑直取膝下,寻春被逼的连连后撤,手中无兵的他想从其中一人突破抢一把兵器,怎料这四人内功不错,外功也不差。

一拳打在一人手腕,本以为巨痛之下会本能的松手,却不想那剑仿佛融入骨血成为一体般难以从手中脱落。

见他有夺兵的想法,另外三人自然起了戒心,脚下生风间也多了一分防范失器之险。

双拳本就难敌四手,赤手空拳的寻春目光一扫,发现他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将自己逼到了院子里,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是放在那里数年无人问津的栀子剑。

他顶着压力看了千金一眼,她正背着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似乎是等着看自己会不会再拔出栀子剑。

知道她目的的寻春深呼吸了一口,心中思绪已过万千,随后他将手中的内力散去,接下了迎面刺来的一剑。

剑势难收,即使那人看出寻春已经束手就擒开始收势,还是没来的及撤回全部内力,长剑贯穿血肉骨骼发出让人牙酸的破裂声。连一直看戏的木辛也是“哎!”了一声,将宋朝放下急冲冲的就过来了。

而看不懂武功路数和大人之间的心眼的宋朝只知道寻春受伤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跟着跑了过来。

已得到结果的千金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的松开,她漠然下令,“送客人去客房修养,明日出殡时再请他来。”

木辛愤怒的甩开了想来搀扶的仆人,本来是来看寻春笑话的,但他此刻对这个女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对于同意寻春进来更是后悔。“你现在跟我说走我立马带你冲出去。”

伤势不是很重但也不轻,寻春脸色发白的拒绝了木辛,“暂时不能走,我有事。”

“你!”颜少爷性格随意,寻春可不一样,犟的跟头驴似的,木辛不敢跟他反着来,如果真带他走了,他自己还会带着伤回来的。

木辛故意大声说,“小子,把你爹扶着点。”

哭的一脸泪水的宋朝小心搀扶着寻春关切的问,“爹你没事吧?”

“没事,”寻春对一旁想执行命令又不敢上前的仆从说,“劳烦带路。”

仆从见他如此识时务顿时如释重负,一路领着他们去客房休息。

不少宾客围观了这场短暂的打斗,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纷纷猜测,毕竟这几日来千金冷静的不像话,父亲被人杀了摆到门口也没见她急着寻仇,怎么这人一来就变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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