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齐王府书房。
齐王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一个侍女装扮的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若是崔薇在,自然就能发现这个侍女是伺候明婉的丫鬟之一,名为夏竹。
苏长德也在一旁,对这丫鬟视而不见,躬身说道:“回主子,奴才已经查清楚了,大小姐今天中午之前并未有异样,下午,徐侧妃遣开下人,单独和小姐呆了一炷香时间,傍晚几位嬷嬷发现小姐发烧,回禀了侧妃,侧妃才匆忙命人去找大夫。”
齐王听了,面上依然沉静,不动声色,手去悄悄握紧了。齐王虽然更看重嫡子嫡女,但是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有所期待的,虽然为了确立嫡子的地位,对二子清晖明面上一直不如嫡子清旭,但是对两个女儿都差不多,所以几个孩子身边都有安排人手,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也是监视。
夏竹就是齐王安排在明婉身边的人,理智上知道夏竹是下人,不能违抗徐侧妃这个主子,但是依然对她产生了迁怒。夏竹心里也清楚,所以不曾为自己求情,毕竟若是她能趁早注意到徐侧妃狠心至此,明婉说不定不会受此大罪。
齐王开口问:“夏竹,你在明婉身边,可曾注意到徐侧妃有没有什么异样情况?”“回王爷,徐侧妃一直有说二小姐为什么不是个公子,所以对二小姐颇为冷淡。二小姐刚出世的时候还好,随着安王妃去世,您几乎不踏进后院,侧妃有时会抱怨小姐不得您喜欢,不能让您多去看望。”
齐王听了,虽有些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正是因为了解到徐侧妃浅薄的本质,他才对她十分冷淡,也是因为她对明婉不上心,所以不去宠幸她,想让她明白此生可能只有明婉一个孩子,便会善待明婉。谁知道她还是不死心,若是今日明婉真的出事,自己又不了解真相,怀疑王妃,出于对母家的补偿,确实可能再给徐侧妃一个孩子,对王妃也会有所不满。
但是这种把孩子当成算计的筹码的行为,让齐王十分厌恶。齐王并不曾天真的相信每个母亲都会全心全意的爱孩子,毕竟在后宫,经常有妃子借孩子邀宠或争斗,牺牲一两个孩子也不是没有。但是,徐侧妃这种行为还是让齐王十分愤怒,之前本以为是徐侧妃心虚是因为她拖延时间,没想到低估了她的狠心。想想只禁足半年,真是便宜她了。
只是眼下并不能过重的处罚徐氏,一方面事情若是闹大,对整个齐王府都有影响,齐王要担上治家不明的罪状,齐王妃也要被怀疑不能容人。另一方面,徐氏出自齐王母家,在外人看来是一体的,就算徐氏真的犯了什么错,只要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齐王就必须保下她,不然,不知情的人会觉得齐王没有人情味,在古代这么个人情时代,是万万不能如此的。
只是,要让齐王就这么把事情翻过去,他也不甘,受苦的是自己的亲身女儿,罪魁祸首确没什么大碍。于是齐王想着要不就把明婉也交给王妃抚养。
王妃进府三个月,齐王一直小心观察,眼下对王妃也有一定了解。王妃对几个孩子都很好,养在身边的清旭和明姝她有空都是亲自教导,对于清晖和明婉,也经常关心,多有赏赐。不管王妃是真心疼爱,还是因为脑子清楚,眼下,崔薇绝对会好好照顾王府中的孩子。至于崔薇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依然如此,齐王又不是个傻子,时间长了,自然就能了解崔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至少现在,崔薇作为王妃,齐王是可以信任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齐王便下令将明婉也送到正院,由王妃教养。崔薇听到苏公公带来的消息,差点没噎着自己,疑惑的问:“明婉生病,徐侧妃虽有失察之责,也不至于让她们母女分离吧?”苏公公弯着腰,恭敬的回答:“回王妃,这是王爷的意思,崔府乃书香世家,教养是有目共睹的,徐侧妃太过娇惯大小姐了,所以王爷才希望由您教养。”
按理说,府中的每个孩子礼法上都是崔薇的孩子,崔薇对他们也有教养之责。但是若是真的抚养了明婉,简直是吃力不讨好,且不说这孩子确实被惯坏了,徐侧妃向来任性,又不曾多加管教,这孩子除了齐王简直谁都不怕,而且,她母亲还在世,元妃在的时候都让孩子养在亲身母亲身边,自己这个继妃进府不久就把人家孩子抱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想干嘛呢。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但是另外一方面,崔薇也知道昨日的事情有蹊跷,齐王可能确实觉得这个孩子不应该再养在徐侧妃身边了,而这府中,够资格养明婉的只有自己和李侧妃,而自己作为正妃更加名正言顺,所以齐王只能选择自己。
齐王既然已经下令,崔薇也只能做好安排,“碧心,你去给明婉收拾一下房间,就在明姝隔壁吧,她们是亲姐妹,住得近也容易亲近。”
唉,愉快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希望徐侧妃有点眼色,安静一点,好好思过吧,也希望徐婕妤不要因为外甥女迁怒自己,毕竟是婆婆,想要为难自己还是能造成点麻烦的,果然皇家就是麻烦。
吩咐完事情后,白嬷嬷就带着清旭和明姝过来了。明姝一看到崔薇,立马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过来,嘴里“母妃、母妃”喊个不停。崔薇抱起她,也被她欢快的情绪感染,笑眯眯的亲了她一口,明姝懵懵懂懂的也欢快的亲了回来,母女两腻成一团。等到亲热完,崔薇才注意到清旭正安静的呆在一旁,好像对她们一点都不关注,和以往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时不时看向崔薇他们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并非那么平静。
于是崔薇把明姝放在榻上,转身抱起清旭,也亲了一大口,笑着问:“清旭有没有想母妃啊,母妃可是很想清旭呢。”清旭一脸的害羞窘迫,最终还是红着脸,小声回答:“想。”
这下反倒是崔薇愣住了,清旭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一开始更是几乎不张口,也只有请安的时候顺着奶嬷嬷的知道问个安,平时崔薇有时候逗逗他,他也安静的不说话,难得有了回应,一时间崔薇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崔薇被逗笑了,又开心的亲了一口,明姝见了,也闹着要亲。齐王在一旁,看着母子三人闹着一团,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非常的欣慰。哪怕是安王妃在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和谐过,毕竟安王妃一直因为底气不足的原因,对齐王恭恭敬敬,看起来不像是对夫君,更像是对上级,生怕自己做错事,一言一行都按照女则、女戒,男人表面上希望妻子贤良淑德,但是,一点个性都没有未免无趣。而且因为安王妃入府五年才有身孕,生下长子后身体又很差,所以,可以说虽然齐王为了王府的稳定,和对正室的尊重,一直压着几位侧妃,但是,对于安王妃本身还是有所不满的,安王妃身为王府的女主人,确不能打理好后院,甚至要齐王自己出手,也确实太过小心了些。
有了安王妃在前,可以说齐王对自己王妃的要求大大降低了,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之人,宠爱不好说,但正室的位置一定会稳的。而崔薇的表现可以说让齐王非常惊喜了,作为妻子,崔薇的学识非常不错,甚至有时和齐王聊天也能感觉是很有底蕴的,当然,齐王对此并不意外。除此之外,崔薇还很美丽,同时也很有能力,这就让齐王很惊喜了,齐王也见过不少才女,不管是真的有才华还是被捧出来的名气,都有一种恃才傲物,非常清高的感觉。对于这种玻璃心,需要别人捧着的女子,不管多美,齐王都没什么耐心。
相比之下,崔薇美丽优雅,却又很有亲和力,除了和府上侧妃侍妾们因为立场的原因,不会有太多交集,崔薇不管是对齐王,还是对孩子,包括对王府的下人都关照有加。本来齐王还不清楚,直到发现自己有时候和幕僚议事,王妃派人安排晚饭,都仔细的询问了各位幕僚的口味,有时候几位幕僚不愿意麻烦,说随便就好,王妃也会命人记下他们爱吃什么菜,下次各位幕僚包括齐王吃到的便是各自偏爱的口味了。
不仅是幕僚,对于府中的下人,崔薇虽然有了更严格的监管机制,但是,也有了更完善的福利制度和晋升制度,虽然可能某部分人的利益收到影响,但是大部分下人都是喜欢并且感激着王妃的。
所以,崔薇目前也是初步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婚后生活一片平静安详,整天上午陪陪孩子,处理下家务,下午弹琴,画画,练字,时不时散散步,小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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