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天下分封而治,东篱、南萧、西楚、北渊四国凸起,几十年来纷争不断。东篱国地处东南,物产丰饶,经济发达,国力犹胜三国。十年前,东篱重光帝李熠以战止战威慑三国,自此签订了百年条约互不侵犯,天下归于和平。
重光二十年五月,李熠病逝,太子李璟琮继位,史称天佑帝。同年,江湖上风云山庄庄主冷仲玉故去,少庄主冷清源接任庄主之位。
风云山庄地处东篱国洛州郡北部,建于雾山山顶,在历代庄主的经营之下,逐渐成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门派,下辖镖局、客栈、茶馆等多路生意,其中风云镖局更是名声在外,各州均设有分部。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故事的起源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位于洛州南部丰田郡。此地依山傍水,村里人洛姓居多,故名洛家庄。
村东头洛员外家有两个儿子,大儿洛明堂,自小喜好读书,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小儿洛明章,不爱文章爱武装。一文一武,羡煞旁人。
天佑元年,洛明堂高中进士,入职京都府衙。同年,洛明章也参了军,随后举家搬迁至帝都上京城。为了大儿子的仕途,洛父替他求娶了工部侍郎宋以安之女宋淑蓉为妻。成亲当日,侍女隽秀留下一封信,离开了洛府。
第二日,洛明堂在书房看到隽秀留下的信,一句缘分已尽,断了所有的念想。他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知道这辈子无法弥补,只得把这份情意埋藏在心里。
隽秀,是洛母早年收留的孤儿,自小同洛家兄弟一起长大。虽与洛明堂两情相悦,奈何身份有别。
半年后的某天,书童林福突然回了洛家庄,没想到消失了半年的隽秀竟在老家。隽秀看见林福,满脸惊慌:“林福,你怎么回来了?”
林福看到隽秀大腹便便,脱口道:“你成亲了?”隽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跟在洛明堂身边久了,他也学精了,听到老仆妇们议论隽秀的身子有七个月了,顿时心生疑窦。几次旁敲侧击,隽秀终承认她怀了大少爷的孩子。
当晚,林福就写了信,快马送往上京。
洛明堂收到林福快马加急的信,得知隽秀怀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又惊喜又愧疚。那几天,他辗转难眠,不知该如何向夫人开口。宋淑蓉是个通透的人,成亲以来夫君待她一直是相敬如宾,也知道他曾有一个情深意重的青梅侍女。
有一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向夫人坦白了隽秀的事情。他以为她会震怒甚至与他和离,谁知她挽着他的衣袖,暖心道:“夫君多虑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这一刻,他才见识到什么叫大家风范。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隽秀临盆在即,洛明堂向衙门告了假,即刻赶往洛家庄。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想亲眼看着他出生。路上,他心急如焚,一刻不停地催林福快点。
五天后六月十九,洛明堂抵达洛家庄,当他踏进洛家老宅的那一刻,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此时产房外,堂兄洛明光的儿子洛峻不停在念叨:“要有小妹妹了!”
片刻之余,老仆妇抱着婴儿走了出来,激动道:“是位小姐,母女平安。”外面的人听后,对着祠堂方向祷告:“祖宗保佑!”
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人家,那个年代都是重男轻女的,所幸洛家不一样。并非他们有多开明,而是洛家几代子孙兴旺,就是没有女孩。此番隽秀生产,打破了几代无女的魔咒。
洛明堂小跑着来到房门外,小心接过老仆妇手中的孩子,欣喜若狂:“我当父亲了,我当父亲了。”
林福携同老仆妇们行礼道:“恭贺大少爷喜得千金。”
堂兄、堂嫂亦祝贺:“恭喜堂弟喜得爱女。”
就当大家议论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儿时,他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字,当即为女儿取名洛萱。萱草,寓意温馨美满,希望她将来幸福安康。这是父亲对孩子的祝福。
未出月子,不宜长途跋涉,洛明堂只得把隽秀母女暂时留在老家,交给仆妇们照顾。离开之前,他把隽秀母女的名字写进了族谱,还亲手做了一条黑曜石项链送给女儿作为出生礼物,并在上面刻了一个“萱”字。
回京都后,洛明堂一直忙于公务。等到隽秀出了月子,洛母决定把她们母女接回来,便派林福去老家,奈何隽秀却不愿回上京了。她还给洛明堂写了信,说自己很喜欢这里的日子,至于洛萱,等到了读书启蒙的年纪,她会把孩子送回上京的。
就这样,隽秀带着孩子留在了老家,每隔三个月,林福会给她们送去生活费。每次林福去洛家庄,宋淑蓉都会挑最好的东西一并送去。久而久之,洛明堂与夫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天佑四年,洛明堂与宋淑蓉的长子出生,取名洛霖。又过了三年,次女洛雪出生。
这些年洛明堂在岳丈宋以安的扶持之下几次升迁,公务也越来越忙,家里全靠宋淑蓉照料。隽秀母女在乡下过着潇洒自在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在洛萱六岁的时候,隽秀生了一场大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她去世的那天晚上,强撑着身子给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靠在床沿边,双手颤颤巍巍抚摸着女儿的脸:“萱儿,你长大了,以后要听爹爹的话。”说完,两眼一闭,手慢慢从女儿的脸上滑落,只听见洛萱声嘶力竭:“阿娘~。”
天佑八年七月,隽秀病逝。洛氏亲族以洛明堂侧室夫人的名义为其置办了丧仪,并把她葬入了洛家祖坟。
千里之外的洛明堂接到隽秀去世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相信她死了,于是马不停蹄赶去洛家庄。在他到达老家的当天,又一个惊天噩耗劈中了他,洛萱不见了。堂兄他们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洛明堂差点昏过去,幸好林福及时扶住了他。冷静下来后,他带着林福前往当地县衙报失踪,请求官府协助。县令得知洛明堂是京官,又是本地人,随即派遣三班衙役帮忙寻人。找了几天,一点线索没有,只知道洛萱是在村口不见的,衙门推测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远在京都的洛员外得知长孙女丢了,心急如焚,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亏得宋淑蓉镇定,当即请了大夫,稳住了公公的病势。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洛家一直在寻找洛萱,各个地方都贴了寻人启事,渐渐地都石沉大海。每次遇到拐卖人口的案子,洛明堂都是从重处置。久而久之,整个上京都知道府衙有个洛大人,正直果决,对待罪犯绝不手软。
其实洛萱并没有被人贩子拐走,那天她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正好一队车马经过,看着像是镖局,她一时迷糊就钻进了他们的马车,结果在车上睡着了,一路来到了风云山庄。
那家镖局就是风云镖局,总镖头叫齐松年,是风云山庄的人,与庄主冷清源亦是同门师兄弟。
车队到达风云山庄,齐松年刚下马,就看到冷清源与夫人凤思芜二人,行礼道:“庄主、夫人。”三人正寒暄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谁料一掀开车帘,发现马车里躺着一个小姑娘。
洛萱睡眼朦胧,看着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女人,顿时冲上去抱住她,哭着喊道:“阿娘~。”
凤思芜看小女孩有些懵,许是认错人了,问道:“小姑娘,你怎么在马车里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洛萱擦了擦眼泪,发现眼前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想起阿娘说过不可以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姓名,小声抽噎:“我,我叫阿洛。”
冷清源一打眼看出了小姑娘的紧张,声音饱含磁性:“这里是风云山庄。你的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洛萱摇了摇头,想到阿娘已经不在了,眼角就止不住地泪流。凤思芜心疼道:“好孩子,不哭!”
齐总镖头一语成谶:“这孩子灵秀,年纪与风华他们差不多,倒是可以一起做个伴。”就这样,洛萱被留了下来。
天佑九年,风云山庄拜师宴上,洛萱成为庄主冷清源座下二弟子,师母凤思芜为其改名落九尘。从此与大师兄冷风华、三师弟陆九离、小师妹冷云华一起读书习武。
十五年后,洛明堂已升任三品御史,这些年来他一刻也没有放弃寻找洛萱,奈何找来的不是骗子就是对不上。另一边,风云山庄的少年们也长大了。这一届的风云弟子中当属冷风华、落九尘、陆九离、冷云华最为耀眼,号称风云四子。
冷风华,风云山庄少庄主,冷清源长子,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一身正气,文武双全。一袭浅蓝色素衣,一柄惊鸿剑,初入江湖便已名声鹊起。
落九尘,风云山庄冷清源座下二弟子,姿容秀丽,干练豁达,一身素舞霓裳,落英剑从不离身,一手暗器落红镖,非关键不出。游历时喜欢女扮男装,雌雄难辩。
陆九离,风云山庄冷清源座下三弟子,冷清源故交之子。性格不拘小节,活泼好动,爱鼓捣新鲜玩意儿。自小受师姐落九尘管制,与小师妹冷云华可谓欢喜冤家。
冷云华,风云山庄大小姐,冷清源之女,冷风华亲妹。善良正直,嫉恶如仇,腰间别软鞭,偶尔有些冲动,与陆九离从小吵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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