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笛雨的耳朵贴在墙上,幸好,这个时代的墙,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若是二人说话的声音大点,凭她的感知,是能够听见的。
“不会是……亲上了吧?还是在……做了?应当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周笛雨半天都没有听到声音了,非常着急,万一那两人要是密谋了什么,自己又没有完全掌握的话,会多被动啊!
没有谁喜欢这种,自己在明,对方在暗的感觉。周笛雨倒是想做点什么,可,原主那德行,身边除了花笺,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总不能,周笛雨自己亲力亲为吧?
花笺不知道姑娘在嘀嘀咕咕什么,她蹲在旁边,一动不敢动,腿都麻了,也不敢弄出半点响声。
好在,那边没有让她多等,她听到了周琴凤的声音,“我娘说,皇后娘娘必定不会同意退婚再重新指婚的。”
“嗯!”赵钦安应了一声,在周笛雨听来有点漫不经心。
“幸好当初,皇上赐婚的时候,圣旨上并没有写我和三妹妹的名字,只写了嫡长女和庶女,当初三妹妹是嫡长女,而如今,她是庶出。殿下,你觉得如此安排,如何?”
“我要的是你的一颗心,若是能够得到你的人,乃本王之幸也!”
渣男!
周笛雨骂了一句,心想,幸好,周琴凤愿意接受这垃圾,要是这婚事摆脱不了,她不得不嫁给这样的渣男,她难保新婚之夜,不从这混蛋身上卸点什么下来。
另一边,堂堂的秦王殿下,当然不会做出听人壁根的事。沈追的耳朵也贴在墙上,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周琴凤的言外之意,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便将听到的话复述给秦王听,问道,“殿下,周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事情确定下来,秦王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他起身准备离开,沈追追了过去,等出了熙春楼,沈追忍不住,义愤填膺,“殿下,这周大姑娘也太不守妇道了,万一,要是……”
沈追明白过来了,他顿时一喜,周大姑娘不愿意嫁给殿下,殿下正好可以摆脱这个□□。只是,这样的话,周三姑娘岂不是要嫁给殿下了?
她还搜刮了殿下和他的钱袋,他所有的积蓄,老婆本都被她搜刮光了。
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怎么能当殿下的王妃呢?
“殿下,依属下看来,周三姑娘也不是个善茬,殿下还要退婚吗?”
秦王回来退婚的事,并没有瞒着沈追他们这帮属下。甚至,为了殿下退婚成功,沈追他们还出了个馊主意,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若先斩后奏。横竖,殿下不准备逐鹿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了,抗旨也无所谓,身为嫡长子,难不成,皇上会为了一个女子,把殿下斩首不成?
若是这样,他们愿意为了殿下,揭竿而起。
“不退了!”赵钦宸靠坐在马车上,左手抚着右手拇指上用来拉弦的玉扳指,语气幽幽,“横竖,总会有一个的!”
还不如,就这个!
沈追听懂了,越发为殿下打抱不平起来,一个住破院的庶出姑娘,有朝一日成了秦王妃,肯定也蹦跶不起来,到时候就乖乖地听殿下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追一下子忘了,这个住破院的庶出姑娘,凭一己之力,救了他们的命。
赵钦宸走了不大一会儿,周笛雨没有听到那屋里有动静,担心赵钦安二人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自己不期而遇,便也从雅间里出来。准备买单的时候,掌柜的说她们的消费已经有人付了银子。
会是谁?
周笛雨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她回到自己的破院,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周笛雨的第一反应是,赵钦宸跟踪了她。她突然之间,灵光一闪,难道说,她救下的人正好是秦王不成?
被追杀,追杀他的人会不会就是晋王?
周笛雨觉得,如此一来的话,事情才比较符合逻辑。什么皇后对赵钦宸视若己出,什么赵钦安对赵钦宸崇拜至极,觉得只有他这位嫡兄才有资格继承皇位,都是狗屁。
终于走了!
花笺松了一口气,见时间还早,她便准备将床单被褥拆下来洗了,毕竟,两个大男人睡过了的。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把床单被褥全部扔掉,她的确也准备这么干,但姑娘却不答应。
周笛雨的确觉得没有必要,洗洗就行了。末世,她于微末之时,也捡过垃圾果腹,捡别人不要的衣服御寒。
“奴婢还是给姑娘换套新的吧,大少爷让人送过来好几套新的。姑娘既然舍不得,这套就赏给奴婢好了。”
周笛雨见花笺怨念这么深,也就答应了,“行,你拿去送人,或是自己用都行。一丝一线来之不易,浪费的话,会遭天谴的。”
“啊,姑娘,这里还有一封信!”花笺翻枕头的时候,枕头下面压着一封信,她忙拿给周笛雨。
周笛雨打开看,信是繁体字写成,好在原主别的不行,识字还可以,也读过几本书,肚子里有点墨水。
“救命之恩,必当抱之,伤势无碍,后会有期!”字迹不凡,如比走游龙,一笔一划,笔锋如剑,能轻易激荡起人的热血。
签名是一个“秦”字,周笛雨便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了,救的那人正是秦王殿下,周琴凤的未婚夫。
啧!
周笛雨想到之前,自己向秦王打听他自己,他竟然没有为自己说一句好话,不过正因如此,也显得他那人坦坦荡荡。周笛雨对男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做人坦荡,行事光明正大。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周笛雨连和那人打交道的耐心都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周笛雨现在有点感谢周琴凤,要不然,凭她现在的能耐,想要不嫁给晋王那种渣男,并不那么容易。
虽说以后,未必没有和离,或是休夫的可能,但也挺麻烦。
第二天,周家的人便得到了消息,钦天监算的婚期是一个月之后。
皇子成婚,照理说,应当要充足的时间准备。但赐婚的圣旨早就下了,这些年,礼部也一直在准备。秦王一直在边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毕竟,大戎如果来犯的话,不会提前打招呼。
秦王为了这次回京,特意做了一番安排,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成亲的日子一定,第二天,黄氏便让人将嫁妆单子送到了周笛雨的手里。周笛雨大略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怎么才这么一点?”花笺从旁边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气得一蹦三次高,“姑娘,夫人她太过分了,一定是把大夫人给姑娘留的嫁妆都给吞了。”
“无碍!”周笛雨笑了一下,她慢条斯理地将嫁妆单子折了起来,递给了花笺,“好好保存着,别弄丢了。”
说完,周笛雨站起身来,她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就朝花萼楼里走去。
果然,花萼楼里,红色的抬盒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院子,几十个粗使婆子手里拿着杖来回巡逻。
库房开着,黄氏正和周琴凤一件一件地从里面往外搬东西,三尺高的珊瑚树,珠光宝气的摆件,价值连城的名人字画,万金难求的名贵宝剑……,看到周笛雨进来,黄氏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擦了一下,居高临下,不耐烦地道,“看到嫁妆单子了?你也不必专程来谢我了,你也是周家的女儿,出门子,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去,多少也是要给你准备一些嫁妆的。你也不要嫌少,从古至今,女儿的嫁妆都有母亲的嫁妆打底,说起来也是你命苦,你母亲临走前,恨透了周家,虽给你留了些嫁妆,谁知后来,也不知怎地想不开又跑来讨走了大半。”
“如今你的那些,还是我从你大姐姐的嫁妆里给你匀出来的,总归是要顾忌皇家的脸面。”
若是原主,自然就信了,也绝不会去找萧氏问个分明。但周笛雨不是原主那蠢货,她目露艳羡地环视了院子里一圈,绝大部分,百分之九十九的抬盒都是红色漆刷过一遍了的,只有角落里,靠角门处,有三十多个抬盒,色彩斑驳,一看就是旧货。
“夫人,嫁妆多少,我并不计较。但,正如夫人所说,总归是要顾忌皇家的颜面。虽说我如今是庶出,大姐姐是嫡出,掉了个个儿了,可是秦王和晋王都是皇上嫡子,万望夫人考虑周到,哪怕内里都是糟糠,也不要让人看出来夫人重此轻彼,皇后娘娘一向在乎颜面,周家不能给皇后贤名抹黑!”
“你!”黄氏有些不认识周笛雨了,什么时候起,这小蹄子胆子竟这么大了?
周笛雨勾唇一笑,“夫人,人在做,鬼神在看,不是吗?再说了,我并没有说要夫人为我准备嫁妆,只不过是,人要脸,树要皮,总是为了顾全大家的颜面。”
听到“鬼神”二字,黄氏全身一颤,厨房里的下人们亲眼见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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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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