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与刺客缠斗在一起。

谢景珩并未加入战局,只是护着沈清辞,身形稳健地移动,避开飞溅的瓷片和零星的刀锋。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全场,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三个。身手是军中路数,但刻意做了遮掩。沈文正这个老匹夫,为了构陷本王,连军中死士都敢动?】

果然,他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她大伯父头上。

沈清辞心下一沉,这和前世一样。

就在这时,一名刺客眼见不敌,竟狗急跳墙,手腕一翻,一枚闪着幽蓝寒光的袖箭悄无声息地射向沈清辞的后心!

“小心暗器!”一名侍卫惊呼。

谢景珩瞳孔骤缩,搂着沈清辞旋身欲躲,但那袖箭来得太快!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没有丝毫犹豫,顺着谢景珩带动她的力道,脚下却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

“哎呀!”

一声轻呼,整个人带着谢景珩向旁边歪倒了几分。

就是这恰到好处的几分偏移,那枚淬毒的袖箭擦着沈清辞的衣袖飞过,“夺”的一声钉入了身后的雕花木柱上,箭尾兀自颤动。

谢景珩稳住身形,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刚才那一下,是巧合?】

沈清辞抬起惊魂未定的脸,眼眶微红,泪珠要掉不掉,声音带着哭腔。

“王、王爷……妾身……妾身害怕……”

她说着,仿佛寻求安全感般,更紧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指尖甚至无意地擦过他衣襟下的肌肤。

谢景珩身体猛地一僵。

【!!!她抓我!?】

【哭起来好像,有点可怜。鼻子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

【她刚才好像真的是下意识依赖我?如果真是苦肉计,会用自己的命来赌吗?那袖箭看着是淬了毒的。】

他心中的怀疑天平,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动摇。

就在这时,外面的侍卫高声禀报:“王爷,刺客已全部伏诛!留了两个活口!”

结束了。

新房内一片狼藉,侍女匆匆进屋打扫。

谢景珩松开了箍着沈清辞的手,动作有些匆忙,仿佛那温软的触感烫手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平日里冷冽的语调,但对上沈清辞那双湿漉漉的,带着依赖和后怕的眼睛,到嘴边的冷硬质问莫名就软了几分。

“没事了。”

【声音是不是太凶了?会不会又吓到她?】

思及此,他顿了顿,生硬地补充了一句:“可有受伤?”

沈清辞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无助的样子,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有。多谢王爷相救。”

她微微垂眸,轻声。

“王爷,方才……好可怕。那些人,是冲着王爷来的吗?妾身……是不是连累王爷了?”

谢景珩眼神一暗,审视着她:“你觉得呢?”

沈清辞抬起头,“妾身不知。但妾身既已嫁入王府,便是王爷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人想害王爷,便是害妾身自身。妾身……不愿见到王爷有任何损伤。”

这话半真半假。

真是她的决心,假的是她对此事“不知情”。

沈清辞很清楚主谋就是她的大伯父,但她现在不能说出来,那只会让谢景珩觉得她是在出卖家族洗白自己。

她要的,是让他自己“发现”她的无辜和立场。

谢景珩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这话倒不像假的。沈文正难道连自家人都瞒着?利用完了就弃?若真如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朔风低沉谨慎的请示声:“王爷,时辰不早了,您看……”

谢景珩后退一步,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硬表情,只是那耳根处,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片可疑的红色。

“安置吧。”他对着门外冷声吩咐,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侍女们低着头,鱼贯而入,准备伺候洗漱。

沈清辞垂着眼眸,乖巧地坐在床边,心中却已波澜起伏。

谢景珩站在原地,看着烛光下女子低眉顺眼的温婉侧影,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味着刚才那柔软的触感和清雅的香气。

【好像,娶个王妃回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这个念头悄然划过,让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随即,他立刻在心里严厉地驳斥自己:

【谢景珩,清醒点!她是沈家的女儿!别忘了你的立场!】

然而,那抹若有似无的香,却仿佛已经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侍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再次关紧了房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两张并排而放的、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

新的合卺酒还放在桌上,无人去动。

谢景珩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张床,又飞快地移开。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就寝?】

【要不……聊聊?聊什么,朝政?她懂吗,太蠢了!】

沈清辞听着他内心激烈的挣扎,她决定再添一把火,试探一下他的底线,也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对安全的夜晚。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用一种纯真又带着点怯意的眼神望着他。

“王爷,今夜,您要歇在何处?”

谢景珩身体又是一僵。

他内心警铃大作。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张明显是为主人准备的大床。

【若是同榻而眠,本王会不会控制不住……吓到她?】

【但若分榻而睡,传出去岂不是让她被人笑话不得宠爱?】

沈清辞看着他眉头微蹙,她善解人意地,带着点自我牺牲的意味。

“若是王爷不惯与人同寝,妾身可以睡在榻上。”

她指了指旁边那张用于休憩的软榻。

“胡闹!”谢景珩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岂能睡榻?”

【让女人睡榻?本王成什么人了!】

他内心义正辞严。

沈清辞从善如流地低下头:“是,妾身明白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带着试探,“那……妾身为王爷宽衣?”

【宽衣?!】

他能感觉到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耳根烫得惊人。

沈清辞清晰地“听”到了他内心的混乱,却只是垂眸,藏住计谋得逞的狡黠。

她上前,将手伸向谢景珩准备进行下一步时,他猛地后退了一大步,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不必!”他声音急促,“今夜之事,本王会查清。你先休息,外面会有人守着。”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满地狼藉的新房。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不能再待下去了!得去冷静一下!】

【是沈文正教的?用这种手段来迷惑本王?】

【本王绝不能被她这副样子骗了!】

……

听着他渐行渐远的心声,沈清辞抬手捂着唇角,遮住那抹笑意。

确保谢景珩离开后,她缓缓直起身,脸上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了然和一丝狡黠的复杂神色。

她走到那枚钉入柱子的袖箭前,伸手,轻轻将其拔下。

箭尖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大伯,这一世,你的算计,恐怕要落空了。

而谢景珩,自己改变了今晚的行刺的结局,加之今晚听到的心声,或许,这一次可以试着抱住他的大腿。

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浓郁的血腥气。

谢景珩负手立于窗前,他刚刚亲自审讯了那名发射袖箭的刺客活口。

手段用尽,得到的答案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

军中驯养的死士,受命于丞相沈文正。

任务并非刺杀他,而是制造混乱,最好能“误伤”新王妃沈清辞。

如此一来,沈文正便能在朝堂上借题发挥,以“摄政王护卫不力,致使小女重伤”为由,狠狠参他一本,打击他的威信,甚至安插人手进入王府保护王妃。

好一出歹毒的苦肉计!

沈文正这条老狗!果然是他!

连自家人都能当作棋子,随意牺牲,真是好得很!

谢景珩眸中戾气翻涌。

但随即,他脑海中浮现出新房内,沈清辞扑向他时那双惊慌却清澈的眼眸,以及她紧紧抓住自己衣襟时,那细微的颤抖。

谢景珩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麻烦。

相较于书房的低气压,新房内的沈清辞,在最初的紧张和试探过后,反而睡了一个不算太差的好觉。

清晨,她被贴身陪嫁丫鬟云舒轻声唤醒。

“王妃,该起身了。”

云舒眼底带着浓重的担忧,昨夜王爷拂袖而去,消息恐怕早已传遍王府,今日王妃的处境定然艰难。

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无妨,梳妆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按照规矩,新婚次日,她需给谢景珩敬茶,与他一同用早膳,之后进宫谢恩。

膳厅布置得精致却略显清冷。

沈清辞到的时候,谢景珩已经坐在主位上了。他换了一身墨色常服,衬得面容愈发冷峻,正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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