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一盾的风情

奄奄一息的克里斯,一边感受着多头蛇基利卡的十几根触手,无视自己的腐蚀性血液,越缠越紧,甚至在溶解中与自己融为一体,一边看着对面的赛门,叹息道:“为什么连你的度也避不开!”

“不知道,”赛门疯狂地挣扎着,却现自己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我感觉全身失控,像是自己送上去的……”

触手卷动着两人,送到主人的身前,只见血之魔能师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们不再上窜下跳……我又能好好吃一顿了。zuowenbolan”

克里斯和赛门微微一震。

“你知道,”血之魔能师微笑道:“自从中了矮人们那该死的一炮之后,我有些虚弱。”

在克里斯和赛门的恐惧眼神下,血之魔能师温柔地说完最后两个词:

“需要补给。”

下一刻,血之魔能师伸出双手,微笑着抚上他们的脸。

——————

“绝对不行!”科特琳娜脸色凝重:“这口黑棺是以冥夜之神的名号命名的——你凭什么觉得被神灵关押的囚犯,会比血之魔能师要安全?”

“当然,变成几十块黏糊糊、会动的碎片,”瑟琳娜讽刺地道:“真是再安全不过了。”

泰尔斯低头权衡着,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谁呢?”一个温婉的声音自他们脑后传来。

三人齐齐一颤,回过头。

只见血之魔能师站在一只断肢和血液组成的触手上,微笑地看向他们。

泰尔斯强忍着不去看触手里,那些蠕动着的、令人作呕的残肢断臂和各色器官,随即就感觉两侧人影闪动!

“喂!”泰尔斯看着姐妹俩身影离去,只来得及喊出一个词。

但他随即震惊地看见,科特琳娜和瑟琳娜齐齐一抖,两人竟然不受控制地跃下黑棺,向着魔能师脚下的触手走去。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科特琳娜颤抖着一步步向前,又惊又怒地落入触手组成的血洞里:“赛门呢?”

“蠢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瑟琳娜也颤栗着移步,抽搐着被触手卷起,咬着牙道:“她控制了我们的身体!”

“刚刚恢复了一点力量……太久没用,还不太熟练,”血之魔能师笑着,将姐妹两人包入残肢组成的触手里:“别心急,我一会还需要你们的鲜血……”

少女转过头朝向泰尔斯。

穿越者头皮麻地与魔能师对视着。

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上一次这种场景……似乎是在红坊街的一间棋牌室?

触手移动,血之魔能师那被血浸透的少女脸庞,缓缓贴近他。

“你。”

少女细细端详着他

“你身上流动的血脉,”魔能师深吸一口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血脉?

泰尔斯顿时一震。

对。

我还有最后一招。

他清了清嗓子。

“虽然想不起来,但看在这道血脉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受苦的。”血色的少女笑着,向他伸出手掌。

“等等!”泰尔斯大吼道。

“这位——血之魔能师——小姐?”

“我,”泰尔斯闭上眼睛,犹豫了半分,就艰难而虚弱地缓缓道:

“我也是魔能师。”

血之魔能师的表情停顿了一刻。

泰尔斯轻轻睁眼,平静地道出他最担心的事实:“我们是同类。”

血之魔能师不为所动,吐出一个词:“谎言。”

她把手按上泰尔斯的脸。

“等一下!”

“我,我认识艾希达·萨克恩,气之魔能师!”感受着脸上温热的血液,泰尔斯连忙开口:“艾希达他说,我是终结之战后的新生魔能师!”

血之魔能师带着血液的手,抚摸过他的脸庞。

“艾希达?”

“新生魔能师?”

少女呵呵笑道:“真聪明,选了那个刚刚被封印的家伙来为你作证。”

“我说的是真的!”泰尔斯亡魂大冒,举起手道:“我可以证明!那种‘失控’!”

少女的脸色还是一片笑意。

但她的语气变了。

“失控?”她轻轻道:

“怎么失控?”

泰尔斯愣了一下,他对魔能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只能竭力回忆着红坊街之夜:

“艾希达想要杀我,但是我的力量似乎干扰了他……生了爆炸……他说只有魔能可以彼此干扰……”泰尔斯皱着眉头:“还说我是一千多年来的第一个……他会引导我……”

“如果需要我证明的话……”

但他没有再说下去。

“够了,”少女凝重地看着他:

“所以是真的。”

“你是魔能师。”

泰尔斯瞪大眼睛。

这就……相信我了?

是不是太容易了?

但少女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你的血液和生机都在告诉我……”

“你没有说谎。”

血液。

生机?

泰尔斯想起了艾希达对空气的控制。

好奇心涌上。

“你真的……相信我?”他还是不敢确认地问了一句。

但血色少女没有理会他:

“所以,你是有潜力成为魔能师的人——一千多年以来的第一个?”

泰尔斯松了一口气。

看来又一次,保住小命了。

“艾希达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但少女依旧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所以,艾希达找到你了。”

泰尔斯只得闭上嘴巴,点点头。

血之魔能师只是盯着他,警惕地问道:

“你选择哪个派别?激进者、混淆者、温和者,还是魔法女皇?”

“啊?”泰尔斯一脸疑惑。

少女皱起眉头:

“艾希达没跟你说魔能师的历史?三次魔能师内战和三大定约?”

泰尔斯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内……内战?魔能师不是不死不灭的吗?为什么还要内战?”

魔能师少女盯着泰尔斯:

“他也没跟你讲解魔能师的‘三亡一禁’规则?”

泰尔斯瞪大眼睛,摇头。

血色少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艾希达讲了‘物’和‘观’的差别,‘沌’与‘粹’的衔接了吗?”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摇头。

“那么,魔能师的四阶段,你到了哪一步?这总该知道吧?”

泰尔斯依然羞愧地摇头。

“那你得到了哪个魔法塔的知识传承?”少女吐出泰尔斯曾在书里看到过,却完全没有头绪的词汇:

“炼金之塔?灵魂之塔?还是苦修者之塔?抑或是流落在外的独立传承?”

泰尔斯已经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摇头。

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所以,你甚至不知道魔能和魔法的联系,魔能师跟法师、女巫的区别?等等,你知道法师吗?”

泰尔斯一脸无辜地盯着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成为艾希达所谓的‘新生’魔能师的?”魔能师长叹一口气。

泰尔斯低下头,暗地摊摊手。

没老师,没读书——又不是我的错。

“你现在跟一个普通人没两样。”魔能师默默道。

泰尔斯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

吉萨突然轻笑出声,开口道:“艾希达,那个傻瓜是因为你才跑去王都的吗?”

“这个,”泰尔斯挠挠头:“我想不是,我们是意外撞上的。”

但他确实是因为我被封印的——他暗地里道。

但当然不能让你知道。

少女突然轻轻道:

“吉萨。”

泰尔斯一呆,抬起头:“什么?”

血之魔能师抬起眼睛:“吉萨·崔尔曼,这是我的名字——如果你也是魔能师,或者魔能师的候选者,那你有权知道我的名字。”

两人沉默了一刹那。

很好。

她的敌意消失了。

泰尔斯心中大定。

那下一步……

“那个,吉萨小姐,”泰尔斯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刚有几个朋友……”

“为什么?”血色少女——吉萨打断了他,笑着问道:

“啊?”泰尔斯露出疑惑。

“如果你决心要成为一个魔能师,”吉萨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为什么还要跟人类,跟精灵,跟血族们混在一起?”

可恶,谁想成为魔能师了?

天天被人当过街老鼠的魔能师?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泰尔斯挠挠头:“这个……我毕竟出身在那里……”

“啊,”吉萨摇头哑笑:“你也不能摆脱掉这些过去,不是吗?”

泰尔斯正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意外突然而至。

下一刻,血之魔能师——吉萨的手再次按上他的脸!

“啊!”泰尔斯惊呼出声:“你——”

“别担心,我下手会很快。”吉萨淡然道,话语里充满了吓人的寒意:

“你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没有痛苦地死去。”

泰尔斯的瞳孔瞬间缩到最小!

“等等!”

“为什么!”他愤怒地大喊:

“为什么突然又要杀我!”

“我们不是同类吗?”泰尔斯惊怒交加地问:“你的目的,是要解救这个棺材里的魔能师吧?”

“你既然要解救他,那为什么要杀我呢?”

吉萨盯着他因愤懑而扭曲的表情,轻轻开始抚摸他的侧脸,露出温柔的笑意:

“谁告诉你,”吉萨看了一眼黑棺,柔声道:

“我要解救这里面的魔能师了?”

泰尔斯猛地一震!

不会吧。

她不是为了解救而来?

那为何大费周章……

他随即心中一动。

“这就是……”泰尔斯颤抖着,难以置信地问:“你刚刚所说的:魔能师内战?”

吉萨轻轻一笑,并不答话。

“你们——我们已经与世界为敌,占尽劣势,”泰尔斯强忍心里的惊慌,努力组织着语言:“为何还要自相残杀!”

“杀了我,你们在世界上的助力就更少了!”

“至少,考虑考虑魔能师的未来吧!”

吉萨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比往常都要开心,也都要苦涩。

“魔能师的未来?”吉萨闭上眼睛,缓缓摇头:

“艾希达,还有他所属的温和者,也许还抱着那个想法:魔能师总能赢得自己的未来……”

泰尔斯惊讶地看着,吉萨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露出她原本清雅的面容。

但他根本没有精力去观察对方的长相。

“但我早就放弃了,”吉萨颤抖地笑着,在泰尔斯看来,更像是在哭:“像我们这样的存在……越少越好不是吗!”

什么?

“我们身上的痛,还有我们所造成的痛,已经足够了……为何还要你这样的新人来承受呢?”

这……泰尔斯抖动着眉心,看着吉萨,心中尽是惊惶。

吉萨轻轻覆上他的脸庞。

泰尔斯全身的血液,开始不安地颤动。

“放心,孩子,你将在这里平静地死去,”吉萨怜悯地看着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

“你绝不会变成魔能师……”

“我绝不让你承受……身为灾祸的痛苦。”

“这是为了你好……”

那一刻,穿越者用尽两辈子的悲愤,只想痛痛快快地说出那三个词:

沃德法克!

——————

“扑通!”

怀亚虚弱地摔倒在地上,再也拿不动剑刃。

普提莱软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伊斯特伦轻松地提起无力动弹的怀亚。

该死。

“你是那个小崽子的侍从官?天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伊斯特伦狞笑着,向着怀亚的脖子张开獠牙。

但他突然神色一凛,松开怀亚,身形瞬间消失!

“铿!锵!”

利爪与剑光在空气中摩擦,火光四射!

“你是谁!”

伊斯特伦怒吼着,错开剑光,后退三步。

只见一名年纪不大,神情清冷,轮廓英气逼人的轻甲黑女剑士,立在他的身前,漠然看着血族。

伊斯特伦眯起眼睛。

那种力度和角度——又是一个掌握终结之力的家伙吗?

“咯噔——”

数十道马蹄声在四周的丛林后响起!

“就在前面!”

普提莱精神一振:他认出来,那是老兵杰纳德的声音!

伊斯特伦脸色一变。

援兵?

思虑间,女剑士的剑光已经逼近他。

伊斯特伦展开近乎无人能及的度,瞬间闪过敌人的剑光。

这种度的攻击,太小儿科了。

他掠到女剑士的身侧!

解决她,然后……

但是伊斯特伦没有机会再思考了。

他无比震惊地感觉到,一阵逼人的金属寒意迎面袭来!

“嗤!”

伊斯特伦停下了脚步。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女剑士倒持着佩剑,看也不看后方。

她的剑刃从腋下刺出。

直接刺进了伊斯特伦的心脏。

伊斯特伦颤抖着,摸向剑刃。

“什么时候……”他难以置信地道:“刺出的剑?”

“我没有,”女剑士清冷地道,抽出剑刃:

“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伊斯特伦捂着被刺穿的心脏,无声无息地倒下。

“这种逼迫敌人节奏的终结之力……”

地上挣扎着的怀亚·卡索咬着牙抬头:“天马乐章!”

女剑士转过身,扶起怀亚。

怀亚吃力地站起,突然眼神一瞥,看见了女剑士的手套上,那只叼枝的威武飞鹰。

“白底飞鹰?”

“你是……”怀亚一愣,吐出一个名字:

“你是米兰达·亚伦德。”

“终结之塔里,上一届的‘种子’!”他大叫着。

但米兰达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把他按坐在树下。

十几名举着十字双星旗,还有奇特星光旗帜的骑兵,从树丛后转出,来到他们身前下马。

“大人!”杰纳德紧张地来到普提莱的身边。

“去找王子!”普提莱艰难地在他的帮助下站起身:“王子,泰尔斯殿下他……”

“无需担心,”米兰达生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萨瑟雷勋爵大人会处理的。”

怀亚捡起自己的佩剑,闻言一震!

萨瑟雷勋爵?

他望着米兰达,惊喜交加:“你是说,她亲自来了?”

“要塞之花阁下?”

——————

今天的经历,让泰尔斯再次确认了,最适合魔能师的概括名词:

疯子。

全特么是一群疯子!

穿越者在心底大叫。

但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

泰尔斯只能认命地闭眼。

就在此时。

“咦?”吉萨手下一滞,直起腰,看向身后。

“呼哧!”

一道极致的呼啸声,从她所看的方向传来!

泰尔斯松了一口气,不禁睁开眼睛。

“噗!”

吉萨身侧的一只触手,猛地爆裂开来!

“啊!”

一声怒吼响起。

一个满身甲胄、鲜血淋漓的甲胄女战士,手持一柄半人高的双手大刀,在爆溅的血水里,一往无前地杀出。

吉萨双目冒火,另一只触手瞬间拦截而上。

银色的刀光闪动。

“嗤!”

女战士的大刀斩出夸张的弧线,将第二只触手砍成碎肢。

血液落在她的甲胄甚至脸上,但女战士毫不在意,只是脸色狂热地突进!

来到吉萨的身边。

吉萨冷笑着举起双手,身上冒出无数的小型触手,伸向女战士。

“小心!”泰尔斯怒吼道:“她会复活!”

然后,他就看到了穷尽此生也难忘的一幕。

那个女战士毫不犹豫地甩开大刀,电光火石间,从背后摘下一个菱形的灰色金属盾牌。

吉萨的小型触手在接近那个灰色盾牌的刹那,就变黑、萎缩,最后碎裂成灰。

吉萨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只见女战士怒号着,抓住盾牌的把手,狠狠挥出。

“砰!”

将吉萨拍翻在地!

然后,女战士利落地抓住盾牌的两边,狠狠砸落,用盾牌压制住脸色难看的吉萨。

泰尔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

美国,不——泰尔斯看见了女战士甲胄上的十字双星图案——星辰队长?

“在下,索尼娅·萨瑟雷,”女战士脸上尽是满满的战意:

“为阁下带来了礼物。”

血之魔能师——吉萨在盾牌下的脸色极其难看,她脸上的血肉彷如被蒸汽烫到一样,冒出气泡,不断萎缩化作飞灰。

吉萨死死盯着那个盾牌,不甘地吐出几个词:

“不!这是……”

“是啊!”女战士左手一把按住盾牌,豪气地咧嘴道:“容许我为您介绍……”

“传奇反魔武装。”

索尼娅·萨瑟雷笑着举起右拳,缓缓捏紧。

“无上之盾!”

语毕,在吉萨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她狠狠一拳落下,砸正灰色盾牌的中心。

“咚!”

吉萨怒号着,爆出无尽的血肉,旋即化作飞灰,消失在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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