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
华臻转头去看,透过檐下的灯盏微光瞧见褚澜原本凝重的目光触及她后又柔和下来,嘴角微微绽开,平静问:“走之前不先与我道别么?”
华臻给赵茗递了眼色,赵茗便缩回屋去拿包袱。她稍稍偏头,“原本是要的,计划有变。”
褚澜了然一笑,垂头自嘲道:“我早该知道。”
早该知道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她的计划中没有他。
华臻却信步走到他身前,正视他的眼睛,“那日在岐洵山,是你让人将赵茗掳走的对吗?其实褚辙并未发现她的踪迹,是你出尔反尔出卖了她。”
褚澜这才明白商麟之前说的话是何意,不过却说不出半分反驳的话来。
他只觉得双耳泛红,连带着眼睛都不知道往那处瞧,“阿真,我……”
终是叹了口气,“是我言而无信,手段卑劣。”
华臻片刻未曾言语,褚澜抬头去看她,只见华臻脸上没有怒意,晶亮的眸宛如天上星,反倒是很平静地道:“你不卑劣。”生在乱世,何人不是身不由己。
褚澜闻言,喜悦渐攀上心头。
“我这样说,你能放任我们离宫么?”华臻对他笑,“我猜你来,是早有预料。”
空中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划破了他的希冀,他盯着华臻的脸轻轻点头,“王兄什么都不会知晓。”
赵茗正好打开房门出来,欣喜地瞧着二人,对褚澜挤眉弄眼:“你们聊完了吗?澜公子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呀?嗯嗯?”
“为何都不说话?再不济也要把阿真送出宫吧?”
华臻将赵茗拉过来,凝了她一眼,“这么大的动静是怕没人知道你逃跑么?”
“公子澜抽身前来知会我们已是多加照拂了,怎好再叨扰。”
赵茗点头,感激地望向褚澜,“近日确是多亏公子,若有缘再见,我定厚报此恩。”
褚澜指尖掐入掌心,“王姬言重了。”
华臻对褚澜示意后,拉着赵茗往外走,赵茗不明所以,仍回头压着声音道:“后会有期,多谢啦!”
说罢她盯着一旁面无表情的华臻问:“怎么连别也不道?他方才还一直瞧着你。”
“六王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身。”
赵茗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方才好像听人说是太子麟找褚辙,不会是你指使的吧?这样看来……商麟插足了你跟褚澜!”
华臻眉头拧紧,终于侧头看她,“你自己逃吧。”
“诶!我就是说说。”赵茗追过去。
两人出了正极殿,小心翼翼地进了齐宫花园。华臻从腰间掏出之前公孙游留的易容用得上的物件,“我也只学了个皮毛,就算不能易容得完全相异,有些许不同也是好的。”
赵茗叹了口气,仰起头:“阿真你懂得真多。”
忽地她眼神瞟向一旁的坛中,惊异道:“你看这个花,好生奇异,竟有四种不同色彩。”
宫灯微弱,花瓣若隐若现,华臻睨了眼,牙齿轻咬了咬唇瓣。
一路顺畅地到了宫门,期晚已在宫门外接应,华臻顺势在宫墙边蹲下,对赵茗道:“踩着我的肩翻出去。”
赵茗吞了口唾沫,踌躇地攀上华臻的肩背,“真的可以吗?”
“少废话。”华臻低声,“一会儿来人了。”
赵茗堪堪站稳,华臻立即起身将赵茗送到墙头,待她艰难攀过去落入期晚怀中时,华臻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下一息却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不疼吗?”
话毕,却是被人环腰飞身上了宫墙,耳边商麟哂笑道:“看来师姑祖轻功不如我。”
三两下落地,华臻正要瞪过去,商麟已识相地松了手,轻松道:“事情办成了,如你所说,两不相欠。”
说罢朝一旁走过去,阿沣适时上前,将马绳递给商麟,看向商麟略显苍白的面孔,担忧道:“殿下还好吗?”
商麟背对华臻,从怀里掏出药瓶,倒了把药丸放入嘴中,“回客栈拿东西,随后立即启程回燕,这么多日商初也得意够了。”
他翻身上马,动作顿了顿,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驶去。
赵茗望向略微有些出神的华臻:“那我们下一步去哪?”
华臻回过神,利落上马,“你带我去找南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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