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主要的是楚锡与谢繁的关系突飞猛进,谢繁说道:“殿下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管说,不必客气”
楚锡笑道:“我不会客气了”
吃完了饭,两人同行了一段路便分开了,谢繁回了大理寺,楚锡提着打包的点心回了府,章昭在檐下坐着看书,青丝垂在额前,漂亮的脸蛋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一条狗在他旁边睡着,颇有些些岁月静好的气氛。
章昭看得很认真,楚锡走近了他才察觉,抬起头看他,有些诧异,“殿下”
楚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孙子兵法》快看了一半了,楚锡笑道:“给你带的点心,吃过早饭没有?”
章昭合上书放下,接过食盒放在膝上,“还没呢,殿下吃过了吗?”
楚锡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抬起头言笑晏晏的看着他,“秀色可餐,我看着你就不饿了”
章昭被他说得脸有些红,他们俩离得极近,章昭能闻到楚锡身上的玉兰花香,他打开食盒,拿了一个桃花酥递给楚锡。楚锡垂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骗你的,我吃过了,趁热吃”
章昭拿着酥饼从楚锡咬过的那里慢慢的吃了起来,他吃东西很慢,一口一口很斯文,粉色的唇上染了些细碎饼渣,楚锡伸出大拇指在他唇上擦过,柔软温热,让他的心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偏偏章昭还不自知,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眸光干净又带着些感激看着他,“谢谢殿下”
楚锡手一顿,捏住的他的下巴,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的唇说道:“别诱惑我”
“啊?”章昭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他一说话,桃花酥浓郁的香气就洒到楚锡的脸上,楚锡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我也要吃”
章昭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捧着食盒回道:“吃.吃啊,还有很多呢”
话音一落,楚锡就凑了上去,在他脸上深深吸了口气,“真香啊”
章昭的脸瞬间爆红,他下意识的想低下头,可他的下巴被楚锡捏住了,随即他感觉唇上的热度袭来,像一阵龙卷风,在他空中激烈的扫荡着,他有些喘不气来,就在他快窒息的时候楚锡终于放开了他,他便窝在楚锡怀中哀哀的喘。
楚锡摸着他的头,低声道:“抱歉,我没忍住,下次别招我了”
章昭红着眼睛软软的瞪了他一眼,但因着体位的关系楚锡并没有看见,不然更收不了场了。楚锡抱着他平复了好一阵才放开了他,在他嘴边啄了一口,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邵宁的侍从便来请章昭去换药。
楚锡要跟他一起去,章昭不愿意,“伤口很丑,我不想吓到殿下”
楚锡道:“怎么会吓到,心疼都还来不及呢”
章昭怎么都不肯,最后楚锡只能作罢,跟侍从说道:“让邵宁小心些”
侍从恭敬了应了,推着章昭走了,身后的视线一直都在,章昭想起他皮肉翻红的腿,心里一阵茫然,茫然过后委屈涌了上来,但他掩藏得很好,在宫里这么多年,他的情绪一向都隐藏得很好。
直到看不到了,楚锡才收回了视线,他决定去见见章昭的那两个侍卫,若没有问题就让他们回来伺候,有亲近的人在身边总是要安心些。
东篱和清远住得近,但楚锡特意吩咐过不让他们住在一起,所以两个人是分开住的,楚锡坐在大堂,很快东篱就被带过来了,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跟章昭一样骨瘦如柴,但看脸还是不错的,他很害怕,一进来就跪下去略微有些发抖。
楚锡面色很冷峻,开口声音更冷,“太医看过说章昭的身体非常虚弱,据说是常年吃不饱饭造成的,你们做侍从的是不是趁他病了,虐待他了?”
楚锡一开口吓得东篱抖了一下,连忙回道:“殿下明察,我们与王子相依为命绝没有做一件对不起殿下的事”
楚锡道:“南三所虽然只有你们三个人住,但宫里是没有秘密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你们故意苛待章昭,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东篱坦荡的磕了个头,“多谢殿下愿意替王子请太医”
“下去吧”
东篱站起来,犹豫着却没有走,楚锡见状问道:“还有事?”
东篱连忙又跪了下去,“我想问问我们王子还好吗?”
楚锡见他语气不似作伪,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没死”
但这话听在东篱耳朵里,跟死了也差不多了,吓得差点跌倒,连忙求饶,“殿下,我们王子生病了,他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求您饶恕他”
楚锡被他的哭声吵得耳朵疼,连忙让人将他带下去了,然后又把清远带来了。
清远比东篱胖些,脸圆润些,唇红齿白是个好看的,比起东篱的惧怕,清远就要镇定得多,他抬起头看向楚锡,媚眼如丝,看得楚锡笑了起来,“长得倒是不错”
清远也笑了,声音娇滴滴的,“殿下”
楚锡脸上的笑意一转即逝,拍着桌子面无表情的问道:“柔然王子瘦得不成样子,你竟然珠圆玉润,你克扣他吃食了?”
清远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随即又坚定道:“殿下明鉴,小的绝没有干这样的事,我只是虚胖”
楚锡冷哼了一声,张口就来,“最好是这样,柔然的使臣不日将要进京,父皇已经下旨严查章昭在宫中所受委屈,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严惩不贷。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
清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殿下明鉴,小的与王子相依为命,绝不会欺辱他”
楚锡道:“行,既然你说没有,那就等宫中查实的消息下来在说,你回去吧”
清远刚走,封厉就进来了,好奇的问道:“殿下,柔然的使臣要进京了?”
楚锡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封厉道:“既然没有,殿下干嘛骗他呢?”
邵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来,“肯定是为了诈他话啊,他肯定有问题”
封厉也附和道:“那可不,章公子都瘦成那样了”
楚锡揉了揉指尖,与封厉道:“让人去查查这个清远”
封厉应了一声,随即道:“殿下,皇后的人出手了”
楚锡眸光一暗,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人呢?”
封厉回道:“救下来了,皇后应该是没想到有人保护她,派来的人并不多,但已经打草惊蛇了。她怀孕了,怎么也不肯跟我走”
楚锡皱了皱眉,立即道:“备车,马上过去”
封厉应了一声就走了,楚锡看向邵宁,“什么事?”
邵宁道:“来回殿下的话,我很小心”
楚锡问道:“恢复得怎么样?”
邵宁道:“暂时看来还不错”
楚锡点了头,“谨慎些”
“殿下放心”
楚锡又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邵宁回道:“快好了”
“回去好好休息”
邵宁应了一声后转身就走了,楚锡紧跟着也出了门,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楚锡上了马车,路上封厉给他说了春香的情况。
春香和婧若是皇后的贴身宫女,三个人基本上一起长大的,先皇后在世时皇后进宫照顾,带的便是这两个丫鬟,后来又随皇后进了宫,一直在身旁伺候,一直到楚修被立为太子,三十五岁的春香才出了宫,与她的青梅竹马成了婚,成婚五年,这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楚锡靠在车厢上听着封厉的话,问道:“她没有回乡?”
封厉道:“没有,一直在京里,有几间铺子,平日里靠收租为生,日子也不错”
楚锡没说话了,马车走得很快,耳边全是马蹄混着车轮转动的声音,很嘈杂却又诡异得规律。
很快就到了春香的家,一家人围在一起,怀孕的春香在最中间,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楚锡大步走进去,封厉大声喝道:“大皇子驾到,还不行礼”
所有人这才齐齐跪了下去。
楚锡径直走到春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跟我来”
春香站了起来,她丈夫拉了她一下,脸上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春香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宽心,便跟着楚锡走了出去。
楚锡在院中的小亭坐下,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春香,她走得很谨慎,才六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显怀了,她用手拖着肚子,小心至极。
楚锡也慢慢的等着,他的脑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他母后怀孕的时候,虽然关于那时候的记忆很少,但还是记得一些,也是这样的小心,她会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的问他,“阿锡,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楚锡看着走近的春香,免了她的行礼,突然的问道:“让大夫看过吗,此胎是男是女?”
春香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留了个心眼,“回殿下的话,奴婢未曾看过,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会珍重他的”
楚锡没有接话,说回了正题,“你知道杀你的人是谁派来的吗?”
春香摇了头,一脸愁色,“奴婢从未结怨,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要杀奴婢”
楚锡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妃陵失窃,先皇后的尸骨现世,本该纯白的尸骨染满黑色,太医检测过后乃是乌头毒,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杀你了吗?”
楚锡看着春香的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下去,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发出‘咚’‘咚’的声音,春香的心脏瞬间冷了下去,却又怀了些侥幸,大皇子只是在诈她,皇后不会的。
楚锡缓了语气,带着些怀念的慨叹,“我本该让你来见我,但我想起我母后怀孕的样子,所以我愿意来走这一遭。春香,你在继后身边这么久,你该知道楚修的太子位对她来说多重要,你的性命,你孩子的性命比起来算什么?”
楚锡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母后死后,谁是最大的赢家,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婧若呢?当年的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但我愿意来这一趟,我想救你的孩子,弥补当年没能救下我弟弟的遗憾”
若说楚锡愿意救春香她是不信的,但楚锡只说想救她的孩子,她就动摇了,她看着面前高大威猛的男子,却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小小的男孩,他哭得撕心肺裂抱着没了生息的先皇后,抱着那个出生就死掉的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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