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楚锡惊住了,他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每个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他.怎么会流产呢?”
沈容见他不信,就解释道:“湘西的秘药,可以使男子受孕”
楚锡不敢置信,回想之前那些事,所以,章昭只是怀孕了?他真的怀孕了?楚锡扑腾着从床上起来,沈容还要拦他,楚锡一把就推开了他,“别拦我”
“章昭在哪里?”
门口的侍卫不敢隐瞒,连忙回道:“回皇上,就在隔壁的院子里”
楚锡踉踉跄跄的跑到隔壁的院子,正巧遇到邵宁开门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楚锡瞪大了眼睛,快步跑了过去,邵宁看到他过来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他掩耳盗铃的想将手里的襁褓藏起来。
楚锡走到他面前,哽着声问道:“章昭呢?”
邵宁从没见楚锡这样子,心头一酸,“师父还在急救”
楚锡颤抖着手去捧邵宁手中的襁褓,还没看眼泪就下来,邵宁不忍心,微微往后撤了撤,“皇上,还是别看了”
“把我的孩子给我”
邵宁流着泪将手中的襁褓给了他,一个浑身青紫沾满血水的死婴,楚锡紧紧的抱着他,泪如雨下,他轻声唤他,“宝宝”
楚锡低着头用额头去蹭他的皱巴巴的小脸,已经六个月了,已经是一个小小人了,楚锡脱力的跪在地上,“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落了楚锡满身,他跪在地上弓着腰将襁褓紧紧的抱在怀里,泪花了他满脸,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沈容他们过来,看到楚锡这样子心里都难受得厉害,最后还是沈容上前劝道:“皇上,让他入土为安吧,不然柔然王醒来看到,恐怕禁不起打击”
说到章昭,楚锡这才回过神,他低头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一口,不舍的将他交给了沈容,“好好安葬,请最好的大师为他超度”
“是”
这件事是许清夜亲自去办的,章昭产子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在柔然的地界由许清夜去办最为合适。
沈容去扶楚锡,“皇上,雪大,还是回去休息吧”
楚锡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去”
楚锡走到廊下靠着柱子坐了下去,他不走,沈容他们也没走,七个人一起在门口守着,期间章通来了,但还没进院子就被请出去了,气得章通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我哥还是他们的哥啊,亲弟弟还不准进去了”
沈容朝应霁使了个眼色,应霁便朝他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二王子有何不满?”
章通看着应霁的样子有点心虚,但还是壮起胆子说道:“没什么不满,我就想进去看看我哥”
应霁问他,“你是大夫吗,看了就能好?”
章通有些气弱了,“不是”
应霁又问他,“那你要去看什么?”
章通皱起了眉,“我担心他不行吗?”
“他还没脱离危险,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就去拜神求佛保护他早日脱离危险”
章通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又不信佛”
“信什么就去拜什么”
章通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转身就走了,应霁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转身回去了,章通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就要去拜鹰,而他们就可以在这里守着他哥啊?他们也不是大夫啊?
章通准备把应霁喊回来在辩一辩,一旁的心腹劝他,“王子,还是算了吧,喊回来你还是说不赢,到时候恐怕不仅要拜鹰还要干别的了”
章通一榔锤锤到他脑壳上,“你这么会说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心腹捂着被锤痛的脑袋瓜说,“我也说不过他们啊,他们人那么多”
章通回头看了一眼廊下整整齐齐的人,叹了口气,嘴巴这么厉害的竟然有七个,算了,拜鹰就拜鹰吧,左右他们也不会害章昭。
这一等便是三天,雪落了一场又一场,院内气氛很凝重,也没人敢来打扫,院子里积起厚厚的雪层,一脚踩下去,人没了大半,其他人来来去去的,只有楚锡一人一直在外头守着,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久闭的房门打开了,满身疲惫的胡晓生和邵宁搀扶着走了出来。
楚锡紧张的问道:“他醒了吗?”
胡晓生回道:“没有,伤口缝完了,毒清了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楚锡的心又沉了下去,“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邵宁道:“可以,我给你把药换了”
胡晓生熬了几天实在熬不住了,“交给你了,我去睡了”
邵宁点头,“师父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胡晓生也心痛他,“换了药就让别人来守着,你也去休息”
“嗯”
邵宁扶着楚锡进了房间,房间内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章昭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没有半分生气,本该高耸的肚子此刻已经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伤疤,因为他的伤实在太重了,也不敢盖被子,只穿着很单薄的里衣,屋内地龙烧得极其旺盛,倒不冷。
楚锡只是看着他眼睛就红了,邵宁见他如此难受,便劝道:“柔然王福泽深厚,定会平安渡过此劫的,皇上要好好保重身体,若是他醒来见您如此,心里必定比您还难过”
楚锡没有接话,等他换好了药后便将他指使出去了,屋内安静的只有地龙的声音,楚锡瘸着腿走到床边挨着章昭躺了上去。
他侧身看着章昭,手抚上他消瘦的脸,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掉泪,他的心不停的死掉又重生,他憋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喊了一声,“阿昭”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终是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楚锡在此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地都在动,他睁开眼睛,看着不停晃动的头顶,这是..马车?
楚锡猛地坐了起来,喊了声,“封厉”
封厉探头进来,“皇上,楚修反了,急需您回去主持大局”
楚锡皱紧了眉头,“他哪来的兵力造反?”
封厉回道:“没有兵力,他只是把太上皇带出来了”
“岂有此理”楚锡骂了一句,随即问道,“章昭的情况怎么样了?”
封厉回道:“刚刚许清夜传来消息,说柔然王昨日已经醒过来了,没有性命之忧,邵宁还留在他身边,皇上不用担心”
人醒了就好,楚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去的楚锡没有察觉到封厉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为了不刺激楚锡,他们一致商定把章昭失忆的消息瞒下了。
楚锡看到马车内放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罐,便问道:“这是什么?”
封厉低声回道:“是骨灰”
楚锡瞬间明了,是他的孩子,小小的孩子住在小小的骨灰坛里,再也不会跟他玩手贴手的游戏了,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将骨灰坛抱进怀里,蜷缩起身体,妄图想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他。
走了大半个月三军回到了京城,本来楚修是下令将楚锡拦于城外的,但奈何楚锡手中的兵太多了,根本没拦住,楚锡一路高歌进了皇宫,楚修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楚锡走进金銮殿,楚皇正在皇位上坐着,楚修与楚刈分立两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楚皇原本浑浊的双眼出现了些许清明,看到楚锡进来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跪下”
楚锡的腿伤还没好利索,韩逍便给他端了个椅子,楚锡在大殿内坐下,身后沈容,宋玉,柳砚,李锦,韩逍,应霁,封厉一字排开,无声与楚皇对峙。
楚皇看着他们,冷冷道:“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沈容沉着声回道:“皇上已经在百官叩拜下登基,禅位诏书还是太上皇亲手写的,这两奸贼在皇上带兵出征之际蛊惑太上皇,意图谋害皇上,韩逍,将那两奸贼拿下”
韩逍沉声应道:“是”
楚皇大力的拍着扶手,“我看谁敢”
楚锡抬手止住了韩逍的行动,认真的问道:“父皇,楚珵的死因我好心替你瞒了下来,你现在是要逼我向天下人告知他真正的死因吗?”
楚皇暴怒的气息略微收敛,“你在威胁朕?”
楚锡道:“千年万年后,父皇残害亲子的行为还要在史书上被后世唾骂,光是想想我都替父皇捏了一把汗”
楚皇皱着眉,“你..”
楚锡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龙椅走去,沈容他们担心楚皇会对他不利,连忙出声,“皇上”
楚锡没有停下,径直走到楚皇的面前,不屑一顾的说道:“整个楚国你也只有对这俩蠢货有用”
楚修喝道:“楚锡,你利益熏心,你该死”
楚锡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他之前砸断了章昭的腿,猝不及防的一脚朝他小腿踹去,楚修当即跪倒在地,“父皇面前你敢动手”
楚锡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楚刈冷冷道:“是啊,为了皇位你连父皇都敢囚禁,圣旨都能随意书写,你是没什么不敢的”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啊?全朝都认了”
楚刈皱起了眉头,“是你骗了他们”
“你也骗个给我看看呢?”
“乱臣贼子”
楚锡一巴掌打在楚刈脸上,“蠢货”
楚锡低头冷冷的看向了楚皇,楚皇立马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楚刈不甘心再一次输给楚锡,抽出佩剑就朝他刺了过去,“我杀了你”
封厉见状立马扔出匕首打掉了楚刈的剑,几人围了上去,沈容大喊了声,“护驾”
大殿外无数的侍卫涌了进来,楚锡骂了一声,“蠢货”然后坐到了龙椅上。
楚刈求饶,“是他蛊惑我的,我本来不想来的”
“什么我蛊惑你的,明明是你先给我递消息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指责对方,洗刷自己的责任,楚锡听得心烦,“带下去,沈容你去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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