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现端倪

青年面前铺一张大油纸,上面寥寥几幅字和画,没有署名的。生意相比其他人来讲,惨淡得可怜。

不过他也不在意,铺了一排等人长的破圆蒲团,就这样躺了上去对天发呆。

裴腴蹲下来,敲了敲他未裱的字画出声:“怎么卖,这个?”

青年闻言一咕噜翻身坐起:“你要买我的画?”

见他双眼放光,裴腴不好拒绝。

“嗯,有客来酒楼掌柜的说你这有好画,我来看看。”

“切,他懂个屁。他不过是指望我多卖出几幅画来,好还他钱罢了。”

看样子确实是沈良君本人了。

裴腴装作认真挑画,余光却飘向正在喋喋不休的青年身上去。

他鞋底有泥,像是从山上带下来的。

见青年快讲完了,裴腴收回目光,拿起一幅“挑好”的字:“就这幅,多少钱?”

沈良君停下话,报了一个价钱。

裴腴掏出钱来付给他

买卖完成后,沈良君翻身倒回去,衣袍掀起一下又落下。

裴腴眼光一顿,刚刚沈良君翻身时袍角有些暗金郝红的颜色,像是……

她很快接话:“梨骊最近来找你了吗?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沈良君狐疑地看她一眼。

裴腴淡定自如:“我以为你和她关系不错,才来问你的。她经常和我说你呢。”

沈良君:“不知道,前几天我见过她一次。她回家了吧,你要找她还是去她家吧。”

裴腴点头,转身离开。

相无津在桥的这头等半天了,总算看见裴腴过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银环迎上去:“怎么样?”

“边走边说。”

“你发现了什么?”

裴腴把刚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相无津和她对视一眼:“你觉不觉得……”

“沈良君太普通了。我在他身上没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

裴腴总觉得他不应该这么普通,谁知他真的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先别急着下定论,明天我们再来一次。”

“嗯。”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砖瓦缝间不止有簇簇青苔,还长出了灰不拉几的菇子,也有白色的,或一株旁生或群群丛丛。

相无津看得高兴,捅捅旁边的裴腴,让她去看。裴腴思绪被打乱也不在意,去看他手指的地方。

“这东西能吃吗?”

“不知道,有人说可以也有人说吃不了。但我见过吃了没事的,改天我们试试?”

“也可以。”

相无津闻言喜笑颜开。

伞下的空间有些狭窄,裴腴微微侧了侧身子,想给相无津腾出点空间。

相无津注意到她的动作,以为她觉得挤,干脆一臂把人捞过来。

裴腴这下不敢动了:“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相无津瞥她一眼:“掌柜的小气,就给我这么一把。裴大小姐将就点吧。”

裴腴咬了咬牙,这个掌柜的……

走了好一会,雨没停,但他们已经到了福来客栈。

相无津把伞塞进裴腴手里,飞速跑到那边檐下,拍醒了正抱剑打瞌睡的侍卫大哥:“大哥醒醒,其他兄弟呢?”

侍卫头一激灵,看了看四周,暗骂一句:“艹。早躲里面去了,光留老子一个!”

……

相无津微笑:“你们楚大师兄回来没有?”

“没有,要是回来了发现我打瞌睡,不得罚死我。”

“……”

这次没等相无津再问,身后就传来一阵惊喊。

“不好了不好了,快告诉师父——大师兄他不见了!!”那头忽然跑来一个梨家弟子大喊说。

那名弟子也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跑来时一脸惊慌。

侍卫头顿时站定说:“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弟子站住脚喘了几口气才说,“我们今早随着楚师兄出门找小姐,先是去了有客来酒楼——没得到什么线索。后来……后来去了一家,一家……”

侍卫大哥比他还急:“一家什么?快说啊!”

弟子闭了闭眼睛,似有些难以启齿:“青楼,一家青楼。就在城东。我们分批乔装进去的,哪知出来时楚师兄没了……”

侍卫大哥傻眼了,“不是,你们好端端的跑去青楼做什么?”

弟子幽怨地看着他,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侍卫大哥挠了挠头:“我就是好奇嘛。”

那名弟子的关注点也被带偏:“是之前跟着小姐的侍卫们说的,他们说小姐经常去逛那家风月楼。”

在场的人有一瞬间安静了,很难想象……

最后还是侍卫大哥反应过来,拔腿就往里通告去了。那名弟子看了一眼剩下的两人,也跟着跑了进去。

相无津对着裴腴耸耸肩:“看来楚知行是见不到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我们留下来又不帮忙找。”

裴腴想想也是就点头,重新撑起伞。相无津接过伞,重新熟练地揽住裴腴。

“你跟别人……也这样吗?”

“哪样?”

“就……算了,没什么。”

“裴宠宠,我们认识多久了?揽一下你肩膀还嫌弃起我来了?”

裴腴忽然想起之前他和梨骊拉扯的场景,摇了摇头。

一夜过后,雨不停。

两人一早就赶往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门口一如既往杵着几位侍卫。见他们来了,面无表情的早已习惯了。

侍卫大哥:“来了?”

相无津笑得虚假,“嗯,来看看你们楚师兄回来了没?”

“回来了。”出乎他们意外的是侍卫大哥点了点头,“你们进去看看,不知道救回来没,凌晨回来的时候一身血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诧异。

很快,他们在楚知行的门口见到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位老医师。

老医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以为他们也是来看望楚知行的梨家弟子:“人没事,就是还没醒。你们先别进去打搅,有什么事,等人醒了再说。”

裴腴:“他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老医师:“有点严重,接下来要注意好好调养。”

等老医师走后,两人决定先去梨蓉那一趟。

*

梨蓉屋内。

梨蓉看见他们来了,只是点了点头,笑得有些勉强。

一夜之间,苍老好几岁一样。

也难怪,楚知行是她的宝贝徒弟,就像第二个孩子一样。在沈良君之前,她甚至想做主把梨骊嫁给他。

裴腴在她面前坐下,单刀直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梨蓉慢吞吞看她一眼,就算她再傻也知道裴腴先前说她和相无津是一对的话不过是托辞罢了。

梨蓉双目无神,“……三个月前,我想做主让骊骊嫁给知行,骊骊死活不同意。就是那时她遇见沈良君的,也差不多那时候她就什么都要和我对着干……甚至还跑去地牢里和那些人厮混……”

“我们俩吵个不停,骊骊在家里待不下去就离家出走了。我们一直追到庐泉总算把她逮住了,她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我说,没几天她从客栈里跑了,我们就再也没找到她……”

裴腴静静地默了半晌:“你应该和她坐下来好好沟通,而不是……”

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梨蓉盯着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我没想害她啊……她喜欢谁不好,偏偏是那个沈良君,偏偏是他……我能怎么办啊?!”

“从小到大她都听我的话,就这一次……她怎么就不听劝了呢?”

梨蓉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梨蓉和她道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事,甚至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

梨蓉年轻时候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和一位野修私定了终生后把人领进了家门。她母亲羞恼又无奈,最终答应让这位野修入赘梨家。

两人也确实恩爱了几年,但梨蓉逐渐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早就背着她在外面养起了金丝雀,甚至还不只一只。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一心信赖的丈夫最开始竟然是为了自己背后的梨家才接近她的。野修也没想到梨蓉自己做起了家主,而他仅有个家主丈夫的名头,索性就不争了,转而在外头放开了自己。反正他也厌烦了梨蓉好强的性子。

念及自己的经历,再加上她打听得沈良君风评差劲,她也不允许梨骊“变坏”……这些堆积一起,梨蓉就打算像以前一样要求梨骊按自己说的去做,没想到这次却事与愿违了……

裴腴不擅长安慰别人,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说。

“梨骊没有亲口说过她心属沈良君,也许沈良君只是她挑选的一个朋友呢?”

裴腴最终说了这么一句。

梨骊从小到大被管得极严,一言一行合乎所有规矩。但规矩并不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为了梨蓉,她只能闷着泪和气背起这套规矩,哪怕这规矩下一秒就会压垮她。

梨蓉闻言仿佛被一记重击,是啊……骊骊确实解释过沈良君只是她的朋友,是她不信……

是她一直以来都不肯相信。

裴腴看不过眼,起身掩门退了出去。

门口的相无津双手环抱,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走吧,去看看楚知行。”

两人再去的时候,楚知行已经醒了,刚好喝完一碗小粥。

在写的时候总感觉相某很没脸没皮,他能讨得到老婆全凭天赐了属于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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