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苦笑，心想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死后还要被拉来回顾一番自己所犯的错误，当着是杀卝人诛心。好吧，就算复盘常有，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他反省，能不能给点时间喘口气？

提诺见他这幅百无聊赖之模样，很是奇怪，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变得怪怪的？”

亚瑟道：“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在那些黑色液卝体将我压在地卝下的时候，在整个空间都变成碎片，落入深渊的时候，一切都就都结束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的灵魂被吞没之后，还要上演这样一出戏，要我连死都在为这件事操心？放过我吧！”双手向天伸出，祈祷上天的怜悯。

提诺只觉亚瑟不可理喻，但听他描述，知他最后必是遇到了困难，没能按正常方法从灵域中卝出来，以至于他以为自己现在是个死人。

他想了想，说道：“亚瑟，你还记得EHEC是什么吗？”

亚瑟想了一想，他还真记不起全称了，便摇了摇头。

提诺道：“是EligiВLeHumamEvaluationCenter，那你知道它又来自于哪两个综合数值的组合？”

亚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自然也是不知。

提诺道：“EHEC的数值与序列来自于TPI和AD两组测数，TPI你听说过，就是身卝体综合指数，而这AD就是能力防御等级。”

亚瑟听得认真，绕有兴趣地再次点头。

提诺道：“亚瑟，灵域之中是不会出现灵域所有者和进入者都不了解的事物的，你不知道EHEC的来源，就是做梦也很难创造出需要思考的未知事物，所以眼下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你已经从灵域里安然出来了。”

亚瑟略加思索，觉提诺所说之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略是清卝醒一些。他反复思索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反能得卝救，难道是吞了那三颗小蘑菇得来的福气？

提诺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灵域里到底做了什么吧？”

亚瑟见他这般着急，心想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就将自己的遭遇与他一一说了。

提诺听完，脸现惊异之状，半晌没有说话，很久才道：“你居然自己引出了灵武，这我可没提前教过你。”

亚瑟抱怨：“是啊，就因为你没教我，害我可差点被杀。”又道：“不过就是这些了。”看了一眼嘴唇发紫的蒂姆.德普，摇头道：“我看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救一救德普先生要紧。”

提诺道：“不知道你在灵域里做了什么，很难对症下卝药，所以我必须先弄清楚你对他‘下了什么药’才行。”

亚瑟道：“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千真万确，一字不漏。”

提诺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一片惊诧之色。

亚瑟问道：“有什么问题你就说。”

提诺又是呆滞地点点头，思绪不知飞去何处。

他道：“你进入魂海后就遇见了追杀你的黑衣人，这黑衣人能力很强，你和你的灵武合力也没敌过，最受使出自创的招式，将他终于打卝倒在地不动。但是……他劈出的裂空痕迹里渗出黑色液卝体，将整个世界都吞没了，你也不幸遇卝难，是不是这样？”

亚瑟道：“对，你有什么想法？”

提诺喃喃道：“我有什么想法，我有什么想法……我的想法可太多了。我怎么能想到你能在里面遇见敌人呢？德普先生他可是基本痊愈的病人啊！”

亚瑟道：“我也这么想，我也没想到基本痊愈的病人，灵域里居然能杀出人来追杀我。”

提诺浓眉深蹙，“你用的是正常方法进入的灵域，那进去后肯定是在魂海，这应该不会错。除了王老板，没有人能直接落入魂海以外的地方。”

亚瑟道：“这你以前与我说过。”

提诺问：“魂海的特征你还记得吧？”

亚瑟道：“你说过，极其不稳定。可我也不知道多少一次变化才算稳定，我在里面时世界倒没什么改变，唯有最后那一次崩塌……可是，那不是黑衣人砍的么？也不算空间自我的不稳定吧？”

提诺道：“……的确是这样。所以我很难判断。”

亚瑟：“难判断什么？”

提诺道：“如果说你进入的地方的确是魂海，那就不应该有黑衣人出现；但如果你进入的地方当真是魂海，空间就不该稳定。所以，我难道要得出一个结论是：你进去后没有在魂海吗？”

亚瑟：“……”

提诺道：“但这怎么可能呢！”

亚瑟略有不解，“等等，你说魂海里不该有黑衣人出现，这是为什么？”

提诺道：“因为魂海作为意识最浅薄、最杂乱的一层灵域，最大的特点是空间的不确定性。在混海之中，世界可以是颠倒的，时间可以是碎片化的，就连空间都是不停在运卝动的，它没有能力化出能攻击你几十分钟的活物，它没有过多的凝聚能力！”

亚瑟道：“但那个糖果世界里有能攻击人的电锯树。”

提诺道：“那是灵域的一种简单的自我防卫，这种很正常。但也仅此而已！灵域内最积极的阻挠不过就是整个空间给予适格者的这种不稳定的变化，所以我们在这一区域里最重要的是时刻注意各种变化，寻找到通向四门的路径，从而进入魂岛、魂心。”

说到此处，突然问道：“对了，你见到四门了吗？”

亚瑟道：“就是通向魂岛的四门？没有。我只记得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糖果做的，房子，凳子，篱笆……全都是五颜六色的糖果，望都望不到头。你说的四门，如果是房子上的门的话，我倒是看见过。”

提诺问的当然不是糖果屋上的门。只是如此一来，他更难判断了，因为四门一定在魂海。

他想，难道亚瑟进入的果真不是魂海？

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确知道，适格者在灵域的落地之处十分受限，这跟个人的能力有关，更与使用的花卝蕊的品质和型号有关。我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用错花卝蕊，否则亚瑟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亚瑟这乱七八糟的灵域遭遇完全突破了他的常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诺头疼得很，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挖掘下去。

亚瑟道：“就算我没有掉入魂海，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吧，这对德普先生有什么影响？现在他这幅模样，我们要赶快救他！”

提诺道：“如果出问题的地方不在魂海，那我们就要找卝人找到那里，然后用相应浓度的花卝蕊进行压卝制，以及服用相应剂量的其他意识类药物。但是我们现在没法判断，就不敢用卝药。就算随便猜一个用了，也没法决定多少剂量。”此刻心中已是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亚瑟见他这幅如临大敌般的焦虑，只得道：“我们还是赶紧问部卝长去吧？说不定她能判断。”

提诺点点头，但依旧叹道：“这真是太奇怪了。就算德普先生不认可你吧，那也不用化出一活物来跟你对抗，他的灵域分明可以将你直接轰出来。”

亚瑟道：“混海怎么轰我们出去，碎裂吗？”

提诺道：“碎裂？不，它可以让世界颠三倒四或者任何手法，但不会化出特定的生物追击，更不可能碎裂。”

他忽而又意识到一问题，问道：“你是不是说，那黑衣人的刀有撕卝裂空间的能力？并且也确实将空间砍得七零卝八落？”

亚瑟道：“是这样。要不是因为如此，我其实是赢了他的！”

提诺呆怔老半天，幽幽说道：“这世上能让自己的灵域生出撕卝裂自己灵域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

亚瑟道：“是么，这就说明这位德普先生非等闲之辈了？”

提诺默不作声。

亚瑟道：“你也别想得太多了，我倒觉得他不一定是我所在的那片灵域里生出来的。”

提诺道：“为什么？”

亚瑟道：“就是一种感觉，你看，他如果是那片灵域里生出的人，为什么没有借着里面的电锯树攻击我呢？事实上他还被那电锯树攻击呢！”

提诺惊道：“什么！？”

亚瑟道：“是不是很奇怪？”

提诺点点头道：“这么说，或许他的确不是那片灵域生出的东西。或许……他是魂岛之物，突破了四门来到魂海中。”

亚瑟笑道：“你看，什么都有可能。这样或许一切都说得通了。”

提诺却隐隐觉着此事并非完全如此，只是其中到底有何怪异之处，他一下也无法总结到位。

他叹道：“但愿这种判断是正确的。”朝德普望去，忧心忡忡，“他现在如此虚弱，也不适合马上再开灵域。我先把事情汇报了吧，让水青山的人先将他移到诊断室去，那里有仪器能检测他的伤情等级数据。有了这些数据，我也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亚瑟道：“向谁汇报，王耀还是布拉金斯基——”

提诺道：“当然是部——”

便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伊万.布拉金斯基笑靥盈盈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