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与基尔伯特从会客厅正门而入,亚瑟则扶着王耀悄悄在与会客厅连着的一间休息室了坐了。
休息室里中间四组白色镶金边的古典沙发,周围各种洁白无瑕的边桌角桌上放着名贵的瓷器,淡蓝的墙面看着也让人心旷神怡,透着一股温馨的小调。与会客厅一墙之隔的墙上,正对着沙发挂着一超大视频。
亚瑟刚扶着王耀在正中的沙发中坐下,视屏就亮了起来,画面正切会客厅中。
其实此处根本听不见隔壁会客厅里的动静,但王耀控制着彼得,自然能通过他的眼睛看,通过他的耳朵听,可亚瑟却是什么也听不见,这大屏于他而言是相当有用。
至少他不至于独坐在王耀边儿上无所事事,与王耀尴尬相对。
其实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扶着王耀,一路走来,手上的温热,心中的悸动一直缭绕于其心中,令他不断想起那一日温泉里两人的坦诚相见。他面红耳赤的,耳后根直发热,到了此时依旧是难以冷却。此时与王耀伴坐,只侧过脸便能见着他秀俊的脸庞,乌黑的长发简单干净地垂在左肩之上,虽是累了几天,皮肤依旧是白卝嫩透光,如玉一般。
此刻的亚瑟,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王耀当真是一位千年一遇的玉人儿,这般的人,也难怪伊万、基尔伯特都抢着要,谁要坐他边儿上,可就没能坚持得了一分钟不心动的。
他不自觉将王耀的手握紧了些。
王耀五指一撑,手指从亚瑟手掌里伸出来。
亚瑟这才惊觉,下意识便松了手。
王耀将手放在一边,也没再有什么动静,更没说一句话。亚瑟心头一阵失落,再想要握起他的手却也没机会了。
大屏上彼得与基尔伯特在会客厅一张长桌的上首坐了,一张长约足有十米的会客桌,最下首正坐着一宽面扩耳的优雅老者。这老者身着一件正儿八经的深黑色西装,胸前扎一条藏青色领带,蓝杉底,正领,大背头上黄白相间,两颊肥厚,从样貌看不过是一宽厚老者罢了,但他笑容温雅,眉眼低垂,微笑间神韵风雅,颇有一股淡然与自信。
此人正是弗朗西斯的父亲路易.费迪南.波诺弗瓦,亚瑟早认识他八百年了。他为人风流,野心极大,交着比儿子岁数还小的女友,一心一意只见达官显贵,与弗朗西斯不同的是,他永远不可能屈尊降贵去追一名街头少女,纵使那女孩再美也是不能。他手中的女孩儿没有一个不是穿金戴银,一身的高奢限定。
亚瑟已很久没见过他,记得最后一次还是在三年前父亲的生日宴上,他亲自登门送来一百年瓷瓶为亚瑟的父亲庆生。他知道亚瑟与他儿子的事,不仅默许,还很喜欢亚瑟。以前的亚瑟当真感动于这位长辈的厚爱,但如今清楚了他的想法,只剩下了恶心。
今日一见,这位虽已让了爵位与儿子的公爵气派依旧。
听得彼得笑道:“波诺弗瓦公爵,别来无恙啊。”他还称呼路易为公爵,自然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又朝他右首边坐着一位竖发壮硕青年瞟一眼道:“德弗里家的大公子,想不到你竟也在,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的关系好到可以一起赴我这虎穴来。”
波诺弗瓦公爵发出一阵醇厚悠扬的笑声,“那你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彼得。”说罢目光也看向坐在他右首边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只见基尔伯特双手环胸,翘着脚与桌子隔了约有一米的距离坐着,整个背都靠在椅子上,气势鼎盛,眉目逼人。他本是一双喷涌如火的眼睛,与一头的银发交相辉映,若是没有那一身笔挺的军服,简直是个精灵般的人物。
只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便就成了个‘屠夫 蠢物’。
这倒不是说他当真太蠢,实是他有爱好萌物的习惯,说话又直来直去,加之大少爷般的性子颇有些目中无人,在他这般诡异俊朗的外表下,组合出一股萌蠢之风。
老波诺弗瓦又怎能不认识他?毕竟贝什米特家族不仅是格瑞特名门,更是自母星而来的十三徽。别人可能并不知晓,毕竟几千年的变迁,就连贝什米特家族自己如今也已失传了寻找族中十三徽继承人的方法,但老波诺弗瓦却是知道的。
因为他一直都想将家族打造成为真正的名门,而在他眼里,出身母星又比出身格瑞特高贵一些,而出身母星十三徽那更是至高的身份。为了这一地位,他老早就让儿子盯着亚瑟便可见其心一斑。
只不过贝什米特这一族不太好攀,他也不知是该找基尔伯特正确,还是找路德维希那一支正确。他倒是有一女儿,只不过还没有缘分与贝什米特有过深交集。
别看基尔伯特大大咧咧,其实贝什米特家族管教极严,与什么人来往都要登记备案,两兄弟平日里去公司视察,整顿业务,每一次也都有记录,还专门建立了相应的追查机制。就是基尔伯特后来进了军队系统,家里的人也对他在族内的来往监察甚深。
这几年来,波诺弗瓦没有一年停止为他们送礼去的,可除了过年时候,其他的都被退了回来。波诺弗瓦虽想与他们结缘,却也觉相互身份地位有些差距,也不便过于殷勤。
老波诺弗瓦想,今日虽利害关系在与布拉金斯基家族,倒也不失为与贝什米特建立关系的绝好机会。虽说基尔伯特今日坐在了他对桌,但他可没听说贝什米特与布拉金斯基家族有甚特别干系,谁知道这基尔伯特到底又有自己的什么利益在,才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老波诺弗瓦道:“这位便是贝什米特家的大少爷基尔伯特中尉吧?今日相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基尔伯特哈哈笑道:“很好很好,我听着很高兴!”用手连指着左耳右耳道:“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些套话我这只耳朵进,这只耳朵便出,听完了就还给你。”
老波诺弗瓦脸上一僵,疙疤地动了动嘴角,好在几十年的米吃过来了,立即换了颜色笑道:“想不到贝什米特大少爷如此幽默。只是少爷,我很好奇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呢?我与彼得是有要事要谈,我儿子在他这里玩得开心,忘了时间,我这做父亲的特意来接,您……难道也跟他玩在一起了吗?”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想知道了基尔伯特‘到此一游’的真正目的,又想试探出他与弗朗西斯之前是过节还是合作,这话只要人不傻,应都是能听明白。
果不然,基尔伯特嘿嘿一笑,“好哇,原来弗朗西斯那小子是来玩儿的,我以为他是来杀人的呢。伊万,他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处理大事还是很克制的,从不随便碰别人的蛋糕。但是有些人呢,看着荒诞不羁,出手的时候那真是意想不到地狠。”说到此处忽而拍案而起,瞪了一双血红的眼,嚎骂道:“老公爵,你们杀了伊万,下一个就轮到我贝什米特了吧!”
此言一出,不仅让波诺弗瓦大吃一惊,就连彼得,也就是王耀以及陪着他坐在隔壁休息室里的亚瑟都是目瞪口呆。
这是一上来就摊牌吗?
上来就直指波诺弗瓦杀了伊万,当真是一点前卝戏也不做啊!
见面前王耀可是吩咐过基尔伯特要‘谨言慎行’,‘从彼得之意’,他也是满口答应,并无虚假之意的,可如今这是要干什么呢?
但王耀随即很快品出了味道。
基尔伯特生性喜欢以势压人,见波诺弗瓦进来时泰然自若,一派嚣张神态,便想壮声势压了他的威风,要他知道一切牌都在我方手中。他若想要回自己的儿子,就必须老老实实答应彼得和他提出的条件。
这是给人下马威。
王耀心想,基尔伯特这样做也不失为什么错,只是若换成他来,倒是更想再试探这位老公爵一阵,弄清楚了他到底有何底气如此倨傲自若。他相信,手上没牌之人断不敢如此。
只见波诺弗瓦老公爵呵呵干笑两声,挑着他那精修过的长眉,却是语气极为谦和地说道:“年轻的小伙子,你这是听了多大的谣言才对我们有这么深的误会啊!”随即狠狠向彼得瞥上一眼,又对基尔伯特笑道:“我们要真干了这种事,怎么敢进了新杰尔宾特,堂堂正正来这座布拉金斯基家族的核心府邸庄园呢?我们问心无悔!”
一句话,又将皮球重新踢了回去。
这点也正是王耀的疑惑之处,他就想着这个风流的老头手上到底还有什么牌,就敢如此大摇大摆地闯进这里,只怕万万不止脸皮厚而已吧!
不过看得出来,老公爵还是相当在乎贝什米特家族,并不想与他们反目成仇。
王耀心下付之一笑,老公爵绝不会想到自己早已在此前以锦绣江南换得了基尔伯特的火线入阵营,这话,他路易.费迪南.波诺弗瓦已经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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