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堡，无人敢在这笑声之中多发一言。

因为谁都知道二少爷的脾气——他不接受他人反驳。

他更无法容忍别人反卝对他，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他人小的时候，会为此向妈妈告卝状；他人卝大之后，会一边用拳头直接问候，一边告诉妈妈，要她用其他手段帮他再问候一遍。这就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虽然直率可爱，但骨子里颇为霸道。

而在亚瑟心里，阿尔弗雷德终究还可爱得多。是的，即便他与阿尔已经断绝关系，即便现在阿尔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亚瑟是为数不多的还记得阿尔曾经美好单纯的一面的人。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为阿尔的大笑感到生气，愤怒甚至为此争吵。以前的亚瑟一定会气得面皮发紫，与他大动干戈，当然这干戈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但现在的亚瑟早已不是以前的亚瑟，面对阿尔如此，他淡定，沉静。

这一方面是因为在他的脑海里，阿尔弗雷德依旧还留着点美好的形象，而另一方面则是他终究是成熟了，他虽然淡定，但目光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阿尔弗里德的笑声依旧会回荡在城堡之中，起先是张卝狂，逐渐地，阿尔的笑声停止了，因为亚瑟的一言不发要他感到难受。他与亚瑟保持对峙，感受到哥卝哥沉寂下的汹涌气息。

柯克兰家的两位少爷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两人间真正的对抗的火花。在过去的日子里，这层火花总是披着一层名叫‘兄弟’的外衣。

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将这层外衣剥去的呢？

啊，是了，就是在那次阿尔的演讲之后，再或者说，柯克兰家族的败落，让他们两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但在灵佩空间，变的只是亚瑟。

但即便如此这也足够了。

或许在这里阿尔也有所变化，但亚瑟并不没有在意这么多。

阿尔向亚瑟靠近一步，小三岁的他已经比亚瑟高了，他利卝用自己更加壮硕的身卝体对亚瑟实施威压。

“亚瑟.柯克兰，你该知道在这方面，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亚瑟也仰着头丝毫不曾回避他，“我都说了有些事需要试了才知道！”

阿尔冷笑，眯起眼来，“哈，你果然在意自己的继承权。”

亚瑟：“说得好像你不在意一样。”

阿尔仰天哈哈一笑，“我需要在意吗？以我的能力，这一切总有一天都会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间回荡，又冲破屋顶直冲云霄，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充满震颤。

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亚瑟的怒气眼看就要到极限。

火花四溅之际，两人耳边传来声音：“大少爷，二少爷，老卝爷让我通知你们，明天比赛用的猎狗和马匹都已备好，但这需要你们亲自去看看。他不想明天临时出点什么乱子。”声音平静丝滑，教人听了很快就透出一股凉意。

而这声音也是亚瑟再熟悉不过的。他很快转过头去，在视线中看见王耀漆黑的长发。

显然意见，王耀的出现似乎如此恰到好处，要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便改变了

亚瑟：“耀……”

不等亚瑟说些什么，阿尔就已经搭上了王耀的背，将他的身卝体笼罩在自己壮硕的身卝子下面。

他道：“哈哈哈，王耀啊！你来得正好，亚瑟哥正向我宣战呢。你觉得明天我们两个谁会赢？”

王耀笑容可掬，一拳打在阿尔Q弹的肚子上。

阿尔就这样硬生生被推出一米左右。

“二少爷，我之前就说了，我们也需要来一场比赛呢，专门比拳头。”说着王耀将自己的拳头亮一亮，与阿尔示意。

阿尔挪着肚子，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来。

趁这机会，王耀靠近亚瑟低声耳语：“我让你找的灵武，你找了吗？别忘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亚瑟之前又与王耀的关系莫名其妙降至冰点，他可没能想到这时候王耀会来与自己说话。只是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狩猎，要说灵武的事，他确实漏了心思，便只得含含糊糊地说：“在…在找了。”

王耀能主动来与他说话，他心底多少有些雀跃，便也乘次机会追问王耀：“你明天也来参加狩猎比赛吗？”

王耀微微摇头，“很可惜，因为我跟你和阿尔都走得太近了，所以老卝爷并不允许我在比赛前靠近你们两人。这次比赛我会一直陪在老卝爷和夫人身边。”

“啊……”亚瑟略显失望。

但王耀很快接道：“……明天的比赛，要多加留心。”

亚瑟：“留心什么？”

王耀：“各方面，灵武的，还有你父母的，以及整个事卝件的。”斜睨亚瑟，说道：“还有你自己的身卝体。我不在身边，要多加小心。”这句话很轻，但落在亚瑟耳里，分量异常之重。

亚瑟的鼻子发酸，脸也逐渐红起来，“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王耀伸手捏了亚瑟的鼻子，“你是傻卝瓜吗？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我怎么可能不理你。”

亚瑟的心跳动得厉害，他只敢抬头看向别处，不敢与王耀对视。他怕自己看多了，会忍不住一把抱上去。

“你之前——”他想问王耀最近态度为何如此冷淡，难道自己这几天来真的做错了吗？但此时阿尔的痛有所缓解，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回到他们面前。

眼看两人闲聊就要结束，亚瑟想要留住时间却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只一双翡翠的大眼睛对王耀渴求着。

王耀却丢下一句：“祝明天顺利。”轻飘飘又沉甸甸。

王耀这是鼓励他了吗？这段时间他一直对他冷言冷语，唯有这句，终算是‘热’了些。这态度与语气又像敷衍。亚瑟想要为此开心，却又不怎么开心得起来。

不过王耀既然祝了他顺利，那哪怕他胜利的希望并不大，也会努力去拿下。真奇怪，王耀的话为什么会有如此魔力？亚瑟也不知，他只是感到王耀渐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只因为如此，他便有了点底气。他知道继承权并不本该属于任何人，但他不能允许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人夺走。

阿尔走上来。

亚瑟扬起了下巴微微带笑,就在这一瞬，王耀便给予了他更大的勇气。

“我要去看我的狗和马，你一起去吗？”他笑道。

阿尔以为亚瑟又要与他battle一番，也扬着下巴毫不畏惧，“去就去，我怕你吗？哈哈哈哈！”

亚瑟点头，带着阿尔往马厩走，两人方才的对峙就这样被王耀转变了气氛，由原来的冰冷变成如今的热火朝天。他们依旧在敌视对方，但比起刚才，现在的两人都变得直率了。

是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冷战的？无论是阿尔还是亚瑟，都要举起真枪，来一场无法躲避的交战。

阿尔跟随在亚瑟身后，他见到王耀还未走远，便故意拐了个弯与他擦肩而过。他对着王耀的耳畔欢快嘀咕：“要给我加油啊，耀！”镜片下的眉眼是如此舒展，甚至精神。

王耀微笑着看他，体会着这种与亚瑟截然不同的气息。但很快他也转向亚瑟，将目光留在他们两人之间。他道：“两位少爷，希望你们明天有一个愉快的体验。”

阿尔笑道：“这里面有你设计的环节吗？”。

王耀：“没有。”

阿尔道：“是吗？我不信！”

王耀道：“老卝爷可不会找一个像我一样宽厚的人来考验你们。”

阿尔耸耸肩，撇撇嘴，表示不置可否，“好吧，但我还是不信。”

王耀笑道：“即便如此也无可奉告。”

“哈哈哈哈！”阿尔很爽朗地大笑起来，托了托鼻梁上的镜片对王耀说道：“王耀，你真不讨人喜欢！但我也没法太讨厌你，这真是奇怪！”

王耀道：“那就谢谢二少爷没有完全讨厌我。我很期待两位明天的表现。”他说的是‘两位’的表现，而不是阿尔单独一人。

阿尔笑起来。他将脑袋靠近王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脸的阴影完全遮挡了王耀的脸。

“阿尔弗里德.F.琼斯！你在干什么！”亚瑟的吼声从后面传来，能听出明显的急促的声音。

阿尔这才抬起脑袋，与王耀拉开距离。

“那我期待你为我加油，耀！”他笑道：“你一定会为我加油的，对吧？”

这并不是一句问句，因为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给王耀回答的机会，他已经离开了王耀身边跑去找了亚瑟，他只是带着自信的笑容对王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很自信，不，是很确定，确定王耀必须要为他加油。

阿尔弗雷德.F.琼斯，对于王耀来说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要王耀感到一种诡异的困难。这种应对上的不适比伊万还要强烈，如果伊万带来的不适是一种过于赤卝裸的压卝迫感的话，那阿尔弗里德带来的不适则更像是一股势不可挡的霸道。王耀感谢灵武也感谢亚瑟，要他先在灵域里遇上了阿尔一次，好教他在现实中遇到他之前有个准备。当然，他更希望不会遇到阿尔，但鉴于他与亚瑟的关系，这似乎又不太可能。

王耀没有回应他，因为他见到亚瑟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王耀知道亚瑟在紧张，心中都是疑问。

于是他给了他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