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的玄台愣愣地站在门口而眼看着过往的宾客穿流如织。有的酒足饭饱，有的三五成群，有的跟他一样独来独往，还有一个人顶着破哑的声音踏声前来。

“谁啊～？？”

“是谁找我啊？”

闻声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酒楼的掌柜。他那步伐闲庭的模样，再加上一身黑紫色的锦缎，还真有股“老爷”的做派，更把周围几个酒楼的东家给羡慕得干瞪眼。

“掌柜的，就是他。”

伙计小声嘀咕一句，赶紧就“扑”向了新的客官，只留玄台一个人又急又怂地盯着掌柜手里的紫砂壶而微微发怵。

“就是你要讨份差事啊？”

从掌柜此刻打量少年的神色来看，他似乎跟刚才那个“势利眼”不大一样。那浑身的“儒雅”气质，更是在整齐的八字胡上通达了顶峰。

“你都会些什么啊？掌勺？墩子？还是酿酒？”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出大事了！”

喊声中，一只行走的“水桶”突然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他的身后满是惊慌失措但又忍不住好奇多看两眼的百姓，甚至连玄台都被打了个穿穿。

“啊～～～！”

怪只怪大莽子的眼神儿实在太好，刚一抬脚就被门槛绊了个正着。可他却觉得不疼，反而还肉墩墩的挺舒服，且还带着一丝油香。

这是为啥呢？

“唔～～～～！”

“你给老子起开！”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掌柜打S也想不着自己的初吻竟就这么被人给夺走了，而且还是一个店里的胖男子！

“我，掌柜的，那个～！”大莽子也是慌得找不着北，嘴里尽说些断字。“要不，我帮您擦？？？”

“滚滚滚滚滚！不长眼的东西！谁要你擦，老子～～～”

“咦？我的紫砂壶呢？”

“掌柜，您是在找这个吗？”

说是急那是快，掌柜还没低头去找，某人就已经把东西递过了眼。

“啊～！我的心肝儿宝贝！你有没有受伤吧？疼不疼？不怕不怕，爹爹这就带你回去！”掌柜小心翼翼地端过紫砂壶，且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感激。

“这位公子，多谢了！”

“客气客气！掌柜的，其实我是来～～～！”

“掌柜的，不好啦！出大事了！！！”玄台的话又一次被人截了胡，而且还是那种干干脆脆的声浪。

“我呸！你个大莽子，我们酒楼向来平顺，哪有什么大事！”

“有的有的，掌柜。”大莽子抡直了脖子又喊又叫，其脸上的惊恐甚至不带半点儿迂回。“那个，那个马大脚。他昨夜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今早却怎么也叫不醒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掌柜烦了一眼说话的人。

“而且瘦的就跟人干儿一样！”

“嘘～！”

突然！一把老手SS捂住了大莽子的胖脸，而六只眼睛亦是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人干儿？”

“他们说的是啥？”

“好像在说人干儿！”

“那是个什么玩意？”

“不知啊。”

“听听，再听听看！”

伴着小如蚊蝇的议论声，一颗颗汤圆儿齐刷刷盯向了门口。因为宾客们就好这口，尤其是跟这些跟怪力乱神有关的桥段。

“你没见堂里有客人吗？瞎说什么鬼话，滚回后厨去！”

“不是啊，掌柜的！我说的可全都是真话，您要是不信就去～～～！”

“去去去，去你个奶奶的嘴儿！少在这里说些触霉头的话，要是把客人给我吓跑了，你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大莽子虽然实诚，可却并不傻。一听见“工钱”二字，他立刻赶紧麻溜儿地捂着嘴就跑开了。

面对此情此景，玄台觉得既好奇又荒诞。试问一个好端端的人，又怎会突然睡不醒呢？而且还变成了一具“人干儿”？莫非真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掌柜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玄台的思量，且故意压着嗓门地叮嘱说。“你权当啥都没听见，别瞎想，更别乱说！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外乡人该过问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

“行，走吧！”

“啊？走？”听闻如斯，玄台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一开始便要说的话。“掌柜的，我想在您这里讨份差事。打杂，跑堂，劈柴，担水，什么都行！只要有口饭吃，有点工钱就成！”

“呵～，刚才大莽子说的话你不怕？”

“我～～？”

“好，就算你不怕。可是你往那边儿瞧瞧！”

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只见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正排着长队等在后院。从他们的打扮来看，玄台几乎已猜出了七七八八。可人啊，似乎都是如此：哪怕自己早已看明白的东西，也非要从对方口中讨个结果才肯甘心。

“他们这是？”

“跟你一样，都是来跑堂的。”

“我劝你啊，还是去别处问问吧。就你的小身板，在我这儿不出三日，准保累趴下。”

“来，伸手！”掌柜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这是刚才谢你的，拿着吧。记住～！青川城可比你想象的复杂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