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离门禁前十分钟才回的寝室,路珥走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他一脚踹开寝室门。
后面老实跟着他的两个吓了一跳,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在生气?
端坐在桌前写报告的人没有一点动静。
魏宝很明确的察觉到两个人好像比之前更不对付,但是他们最近也没什么交集啊。
姚一尧是个粗神经,什么都察觉不到,像往常一样和秦枞打着招呼:“秦哥,我们回来了。”
秦枞翻着页,头也不抬:“学校宵禁是十点半,下次不回来我会上报的。”
魏宝笑着说:“你就说我们有事儿,之前不都是你帮我们打掩护的吗。”
秦枞一边说话,思绪也不断,笔尖不停:“我不能每次都说有事,辅导员会怀疑。”
魏宝有些尴尬,但是迫于气场压力,还是说:“行吧,那我们下次注意时间。”
等秦枞一出去,魏宝才开口:“他今天怎么了,以前不都帮着我们吗?这是犯病了?”
姚一尧拿出热水壶:“别管他了,他能帮我们掩护到现在就不错了,赶紧去打热水,不然门又要锁上了。”
门禁之后就热水间就会被锁上。
魏宝很硬气:“我宝宝说了,男人就要用冷水洗脸!”
姚一尧骂了他一句脑子有病,就揣着水壶走了。
路珥没搭理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走到桌前,装作当东西的样子,翻开中国文学史,果然又夹在最后一页。
虽然皱巴巴的,但是很明显,每一条褶皱都被捋过了。
没想到它还能回来。
路珥的心情突然间百感交集。
秦枞这时候突然回来了。
路珥好像在心虚什么,立刻把信塞进去,书本盖上,粗暴地扔进抽屉里。
秦枞看了眼他的动作 ,什么都没说就回了位置。
路珥“……”
草,什么眼神,再这么看他试试?
路珥不爽,又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拿起热水壶,刚拎起来愣了下,是满的。
他记得早上都把水用完了。
他拔出木塞,热气瞬间冒了出来。
还是刚打好的。
路珥看了眼在这之前唯一在寝室的某人。
他们正好是背对背的位置,那人开了台灯,低着头继续写报告。
房间里开了暖气,他就穿了条长T恤坐在那儿,背挺得直直的。
人模狗样。
姚一尧很快就回来了,门一推,一张口就是抱怨:“烦死了,我刚去就看见热水间的门锁上了,这宿管阿姨每次都这样,没到点就锁上,我要投诉!”
紧接着他就看见路珥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热水壶:“你有啊,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你怎么有热水的?快让我用点。”
“滚你的。”路珥转过身,把水壶塞到桌子底下。
路珥半夜就觉得脑袋很重,浑身没力,还有些冷。
昨天雨小之后,他是冒着雨去网吧的,离得近,又是毛毛细雨,他也没多想,竟然还把他淋感冒了,他好久都没生过病了。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帘子外面安静的跟什么似的。
有一条未读短信。
他看了几秒,点了开来。
——我很快就要找到你了。
才几天,就又被知道,他也不知道路东升是从哪里知道他的电话的。
麻烦死了,不换电话卡了号码了。
他要能找到就来。
现在打路东升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寝室帘子外的安静让他有些耳鸣,他裹紧被子缩成一团,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开始乱七八糟的做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吵醒。
他扯过被子捂住脑袋,但是魏宝像老母鸡的笑声实在太有穿透力了,每笑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就突突一下。
烦躁的扯下被子,掀开来:“你笑没玩了是吧。”
魏宝正在和他宝宝聊天,听见声音,转过头,脸上还带着两团红晕:“你在啊,我记得你周一周二都是早八来着吧,怎么今天也没去?”
路珥看着他脑袋顶了个绿帽子,脑袋中间还竖着一朵歪来倒去的红花,皱眉道:“你头上顶着个什么玩意儿?”
魏宝装着可爱的晃了晃脑袋,掐着嗓子一脸幸福的说:“我宝宝送给我的,好看吗?”
好歹兄弟多年了,路珥还是觉得他蠢得强大:“……你照过镜子吗?”
“当然。”魏宝表演了原地转圈:“颜色是不是很纯正?”
路珥觉得这才叫空虚。
魏宝没呆多久就走了,寝室里就剩他一个了。
路珥又睡了一会儿,他睡得不安稳,感觉自己是病得更严重了,头痛到爆炸,明明身上很冷,呼出去的气都带着很高的温度,向辅导员请了假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手机一扔又继续睡了过去。
秦枞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下午两点半才有课。
去阳台经过某个床位的时候,听到帘子内传来细微的咳嗽声。
全寝就路珥一个弄了帘子,看上去显得特别突兀。
秦枞很有礼貌的先敲了敲床。
里面没有声音。
秦枞等了会儿才掀开帘子。
路珥缩成一团,本来就皮肤白,现在病得唇色都发白,脸颊却被烧得微红,眉心皱成一团,他时不时的咳嗽,身体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看起来很脆弱。
路珥睡得浑浑噩噩,连睁眼皮的劲儿都没有了,愣是被额头上突然覆盖上的冰冷给哆嗦的睁开了眼。
他眨了眨眼,像是不确定面前的人,因为发烧,那双漆黑又水润润的眼睛盯着秦枞:“谁允许你碰我的?”
秦枞手心一片滚烫:“你发烧了。”
路珥听着他的声音,感觉更难受了:“用不着你管,滚远点。”
秦枞说:“我带你去医院。”
路珥翻了个身,不理他。
秦枞看着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后脑勺,皱了下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是你男朋友。”
路珥觉得他是在趁自己虚弱挑衅自己,必须提前给他点颜色看看:“占便宜没玩是吧,别以为我生着病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小弱鸡我随随便便就能从窗户扔出去。”
说他是小弱鸡不是毫无根据。
之前拽他去厕所要给他点教训,路珥看他身强体皮还以为他很难拽,没想到随随便便就能拎着走,秦枞的一身腱子肉还没有魏宝的肥肉有用。
床上的护栏挂着路珥的外套,秦枞想要拿下来给他穿上,觉得这外套又薄的可怕。
他走到门口,路珥柜子的钥匙一直都插在锁眼上,一打开柜子,衣服混着各种乱七八糟跟雪崩一样滚了下来。
秦枞:“……”
路珥不管任何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塞。
旁边没了声音,路珥心想应该是老实了,他脑袋沉得抬不起来,想睡又迷迷糊糊的,他这么生病应该是高一了。
那时候他还住在家里,路东升看他虚故意挑衅他,拿他钱包里的钱,他跳起来就锤人,路东升被吓跑了,自己锤完人之后就晕倒了,那是冬天,他穿了条裤衩呈现倒插葱形式跪倒在地上,最后还是给冻醒的。
现在他是一个人,不用锤人了。
没一会儿又传来悉悉索索着什么,每动一下,他的神经就跟着跳。
不过现在有个更讨厌的人是他想要锤的了。
这小子故意的吧。
他快要忍无可忍了,被子突然被掀开了。
本来就冷的直哆嗦,被子又给掀了。
路珥冒火:“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秦枞举着自己的衣服:“穿衣服,带你去医院。”
看着那张欠揍又装逼的脸,路珥忍无可忍的挥拳出去。
秦枞配合着举高衣服。
胳膊哧溜一下就套进了袖子。
等等,什么玩意儿,怎么自己就给套进去了?
秦枞顺势从后面抱住他,一扯。
路珥我靠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溜被拖下床。
完了,年纪大了,不比高一了,生起病来连小弱鸡都没力气反抗了???
“另一只手伸进来。”
秦枞就站在他身后,说话时候气息扑在他耳朵上。
路珥听得竟然浑身一紧,心里好几头马快速跑过,他屈起胳膊肘就要锤人。
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没收了,秦枞握住那只手,顺手塞进另一只袖子里。
路珥:“……”
秦枞无视他的表情蹲下来,把拉链拉到最高。
他昨晚冷,往自己身上套了好几件衣服。
穿上外套已经裹得像个皮球了。
皮球面无表情,他绝对不是放弃挣扎,等病好了,这只小弱鸡还能把他怎么样?
头顶小绿帽的魏宝下了课就去了食堂,正在尝试用鸡腿当筷子吃饭。
一边拍着视频,激动的撩着饭往嘴里送:“宝宝,你看见没有,我可以的,可以用鸡腿吃饭!我是不是世界第一牛!”
视频已发过去,对方得萝莉音,水灵灵又粘稠稠得的发来了句:“天哪!哥哥,你好棒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吃饭的,我好崇拜你啊,接下来可以试试用鸡爪吃饭吗?”
窗外阳光明媚,魏宝险些落泪。
谁能想到他在大学迎来自己的第一春。
这么一瞥,正好看见楼下的秦枞,他走的很快,魏宝第一反应以为这个卷王是要去废寝忘食的去图书馆抢好位置,再乍一看,背上还背着个穿黑灰色羽绒服,垂着脑袋,带着鸭舌帽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
魏宝立刻肃然起敬。
头牌就是头牌,不顾世俗偏见,光天化日就敢和男对象搂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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