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方雨欣真的被噩梦吓醒。
她一想到赵宣这个人,身上毛骨悚然。
临近清早,打通了方笕的电话。
“爸!我想你!”
方笕正备课,听到女儿的哭声,摔下鼠标,嗓音伴着牵挂:“怎么了?”
“别哭,你先说!”
“我做噩梦了。”方雨欣难过至极。
“什么?”方笕失笑,“丫头,什么样的噩梦?我等下还有课…”
“我今天来找你!”
挂完电话,方雨欣以身体不适,向公司请了假。
九点左右,她来到F大,在方笕授课的教室,悄悄走进去,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听着课。
五十分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方笕收起资料,望向后排趴着睡觉的人。
他走过去,敲下桌面。
“还睡?”
方雨欣起来,面色欠佳,方笕等在一旁,“究竟怎么了?”
“爸,我们先出去。”
她言语中,有所隐瞒。
一路上没有话,方笕在前面走,方雨欣在后面跟着。
到达办公室。
方笕续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方雨欣将昨天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方笕听后,危机感渐升,不安地问:“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我…”
“我咨询一下贺之忱。”
方笕准备掏出手机。
“爸不要!”方雨欣情绪激动,稍有忌惮,“贺之忱的家务事,我们不要掺和。”
“可他这个废物老爸,已经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方笕愤愤不平,周身怒气释放,“这事我迟早找贺之忱算账。”
“我没事呀!”
方雨欣安抚着他,“爸,他很无辜,你干嘛找他。”
“贺之忱…”方笕对上女儿充满关心的眼神的那一刻,重重地叹下气。
余下的一番话,方雨欣从而得知,贺之忱高三毕业那年,他的母亲,是讨债的人逼迫不小心致死的,该追究责任的人是赵宣,他这个缩头乌龟,在母子需要他的关键时候,窃取贺之忱大学四年的储备学费,躲了起来。
对于薄情寡义之人,贺之忱怎能不去憎恨他。
等催债风波过了后,赵宣在儿子事业有成的时候,又出现,死皮赖脸缠着贺之忱讨钱。
方笕越说越沉重,方雨欣听得心寒。
涉及昨晚之事,险些让女儿成为受害人,方笕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似乎下定决心,语气执拗,“雨欣,以后少跟贺之忱接触。”
“哈?爸,你什么意思。”方雨欣一时怔住。
方笕别有深意地回:“贺之忱成熟稳重,我和你妈挺看好他,经过这件事,他的家境未必适合你。”
方雨欣眸色一紧,以为听错了,方教授将得意门生列入黑名单了吗?
“听到没!”方笕加重一声。
方雨欣小声回嘴:“我们本来就很清白,是你们搞错,稀里糊涂。”
“不管清不清白,这人不适合你!”
方笕并没有说笑,眼底盛满了认真,看得方雨欣很烦躁。
“好啦,我知道!”
她懒懒应下,猜不透爸爸是什么意思,之前大力撮合他们,现在嘛,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中午,跟我回去吃饭!”
“嗯!”
回到家中,方雨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方笕见到老婆,拉着她去了书房,而后又出现在厨房,沈嘉慧不做饭,换他做,整个过程神神秘秘。
方雨欣对他们的行为充耳不闻。
过于无聊,用遥控器按下电视,搜着不感兴趣的电视剧,她随便放了一个电视频道,看都不看,丢在一旁。
忽地,广告过后,液晶显示器播送一则新闻。
“今日头条新闻特别报道,20xx年9月20日,在世贸大厦发生一起令人震惊的恶**件,一名男子竟然潜入铮成科技公司,总裁办公室窃取机密。”
方雨欣错愕地张大嘴巴,坐了起来。
画面一转,骂骂咧咧且声称是CEO父亲的男子被警察扣下,警车带走了。
景叶接受采访,记者问:“请问贵公司丢失了什么东西?”
他面向镜头,少了平日里的温煦,多了一丝严肃,“暂不清楚,我们公司是软件开发,至于丢了什么,还请警察明察。”
“爸!你快来看看~贺之忱爸爸被抓了。”方雨欣叫到厨房里忙活的人。
“什么?”
方笕一来,见到屏幕下斗大的标题,他眉头一锁,若有所思。
方雨欣向好友了解情况,邹星意下班早,昨晚之事她一概不知。
她只能打给贺之忱,奈何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方雨欣不寒而栗,担心因她而起的恶**件,会使贺之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她从家里出来。
方笕一个没注意,再次回到客厅,发现女儿不见了,急得直跺脚。
方雨欣去了他的公寓,直达八楼。
有一对母子,站在公寓门口,哭哭啼啼地捶着门。
嘴里骂着:“贺之忱,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你爸送进监狱,你不得好死。”
方雨欣避开他们,躲在安全通道,给贺之忱发信息。
【雨欣:贺总,你在公寓吗,我来找你。】
【贺:不在。】
她静悄悄躲在门缝里,拍下一段那对母子的行为,发给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电梯门开了,一大批记者从里面出来,举着拍摄机器。
各个询问着,
“这儿是贺之忱的住所吗?”
“应该是的。”
他们将目光瞄准公寓前的母子,用话筒对准他们,“请问你们是谁?”
女人哭骂道:“我是赵宣的妻子。我这继子心肠歹毒,把他爸送…”
她身边的男孩子惧怕这样的摄像机,躲在女人身后。
一记者道:“据知情人透露,赵宣也就是您的丈夫,常年赌博,欠债五百万,最近被逼无奈,才偷偷潜入铮成公司窃取大量钱财。”
利于贺之忱的言论一出来,女人无地自容,她当然清楚老公是什么德性,不敢乱说话,避开摄像头,自讨没趣,如夹着尾巴的丧家犬,溜得飞快。
母子一走,记者堵不到当事人,随即离开。
全程观看的方雨欣,才敢出现在走廊上。
她依旧拨通贺之忱的电话。
以为这次也会没人接,正要打算走,谁料,公寓门开了。
“…”
贺之忱举着手机,双目无神望着方雨欣。
穿了一套居家服,神色萎顿,眼窝深陷,脸色很差。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怪瘆人的。
这样不修边幅的大佬,方雨欣第一次见。
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你还好吗?”
“还好!”颓废的贺之忱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方雨欣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强颜欢笑。
随他进入公寓,方雨欣带上门锁。
“你吃了吗?”
“没有。”
当她进来后,眼前一片漆黑,整个公寓被黑暗笼罩着,方雨欣无处站脚,也不是怕黑,而是黑灯瞎火的她看不见。
“你这是在做什么?”
贺之忱坦然道:“失眠睡不着,我不喜欢见阳光。”
“…”
出了这种事,能静下心来才怪。
方雨欣于心不忍,她凭着自身感觉,摸着黑去阳台边。准备拉开窗帘,不小心撂倒了什么东西,天旋地转后,落入到一个满身热气的怀抱里。
“你~”话语顿在喉咙处。
男人发颤的身子抖个不停,声嘶力竭,“赵宣逼我…差点对你不测。”
“对不起!”
方雨欣噤若寒蝉。
本来是害怕的,对比害怕,贺之忱比她还更加不正常,好似他搂得不是人,而是悬崖峭壁上的一根救命稻草。
往往最大的痛苦,来自至亲的伤害,该如何治愈?
方雨欣无计可施。
任由贺之忱抱着,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久到方雨欣双腿有点发麻,她用手指推了推他,“贺总…之忱,你好点了吗?”
“…”
他不应。
因看不见,方雨欣不能判断。
多次拍拍他的脊背,动作轻柔,如拂面而过的清风。
胡子拉碴的下巴搭在方雨欣的颈窝,有点痒意,她动了动,小幅度扭动腰肢。
落在腰间的手臂强壮有力,良久,她听见男人闷哼的一声——
“唔…雨欣,别动!”
闻言,方雨欣面色酡红,硬是推开了他。
“贺之忱,你…”
拥有极强素质的她,话说不出来。
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马上离开了这里。
方雨欣拍了下发烫的脸颊,去窗台拉窗帘,耀眼的阳光格外刺眼,她将手挡在额头,从反光镜看到红扑扑的小脸。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方笕来电。
她接过后,发信息给贺之忱。
“我要回去了。”
他没回信息,发来语音。
“好!”
这个字回得很奇怪,夹杂着滚烫的喘息。
方雨欣再也待不下去,慌慌张张离开这间充满无限瞎想的公寓。
不争的事实是,她被这人诱惑到了。
回到家里,方雨欣吃饭期间,心不在焉,将白灼虾往嘴里塞,壳都不拨。
沈嘉慧敲了下桌面,提醒她,“雨欣,你在吃什么?”
她夹出虾,喉咙还有点疼,将它吐在垃圾桶里。
沈嘉慧对上方笕的视线,疑似怂恿。
他关心地问,“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我下午上班,我吃饱了…爸妈你们慢吃!”
晾下一句话,方雨欣收拾背包,离开家里。
留下神色怪异的方笕与老婆,相望无言。
叽里咕噜地说:“魂不在身上,怎么了这是!”
“像是恋爱了!”
方笕拍了下大腿,“对噢,她跟谁恋爱了?”
“别急着问,改天聊聊。”
“嗯!老婆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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