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响，原本潮新的大厦、马路此时却都跟变了样。潮湿席遍了街道，竟有一丝阴冷，霎时从暖色调变成冷色调，就咔嚓一下，似电影卡拍一样。

夏阳高中寂寂无人，时不时能瞥到几个残影，又“沙沙”地归于尘。“夏阳”两个字晃晃歪歪的，好像下一秒就顷刻间化为粉碎。

树木上的叶尖逐渐褪去，一丝丝黑线翘然而上。

嘻笑声由远及近，咯咯吱吱的。

洛灼回到家的时，将守则往桌上一扔，稳当当地落在那，然后直接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在夏阳高中的谈话。

不得不说真的太奇怪了。

那时——

洛灼同领路的走去办公楼的路上，一路上没有出现学生的影来，便问了一句“这个点学生不上课吗？”

“上啊”结果传来是一道阴森森地回话，还带延长音，再应景点，就有点“空谷传响，哀转久绝①”了。

一股冷风袭来，不禁让洛灼怀疑这是去学校还是去阴曹地府呢？

天空一闪，周围的环境在一息间变得灰蒙蒙，又在一息间恢复原样子。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像，洛灼也不惊要怀自己要不要周末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

到了办公楼，楼边上的草场绿葱葱的，看起来十分沁心，但是总感觉渗了点阴感，周围还有点红红的漆溅在两边。

洛灼不觉多看了两眼。

领路的像是注意那这点微妙的动作，再次用那飘飘忽忽地声音说“去年有个学生学考没过，就气冲冲地要将这一圈涂成红色，好助气劲。”

“学考没过，跟气劲有关吗？”

领路的在进办公楼就像被人拔了气芯一样，便再也没有说话，就这么走着，走着……

直到了第5楼时在楼拐处停了，连走廊上都没踏进去，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惊恐，像是在忌惮着什么，又似一线木偶般，一卡，神情变得失神，整张脸不知道是职业原因，还是面瘫，就那么呆木在那了，一滞一滞地说“走廊尽头是校长室。”

便直直地站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概是怕某人不认识路吧。

洛灼顺着走廊一直向前，总感觉越往前越冷，让人喘不上气，不知道是气压低还是什么。

到了尽头，一扇漆黑的铁门立在前方，散着一丝戾气，这让他不经想起刚才那个领路的表情。

莫非……这校长还虐带职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洛灼终是打开了这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漆黑的办公桌，两排书架放着琳琅尽至的书籍，还有古玩物，散放着。在办公桌上有个茶杯，边上是一堆文案，赫然坐着一位仪态端庄，留着地中海，看起来有点淳厚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见洛灼来，便热情招呼上了，说“唉，是小洛吗？”

听到“小洛”这个称呼，洛灼感觉好久之前有几人是这么叫过他，然后好像改叫了。

洛灼也就上前招了一个招呼，将兼职单放在中年男子的前面，由于见过招师里的内容，也好称呼，说“严校长，关于兼职的事……”

严校长连连将兼职单随手放在一边，起身拉着洛灼的双手，欢喜地说“真客气啊，叫严叔叔就可以了，学校的老师都是比较亲近人的。来了就一家人，可不能随便就走。上一次小丽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还是我千辛万苦将她找来，强留下了。必竟学生离不开嘛。有的学生认为学习压力太大了，就要退学，还是我亲自去说，他们便永远不会退学了。学校的校规还严格，那是为了保障学生的学习质量，我们做老师的也该认真执行，对学生负责。”

洛灼望了望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双苍老的手，笑着说“那我们学校还真是特殊啊。”

谁知这句说完后，严校长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像是卡了片一样，一息间嘴角从上扬平平下来了。

原本阴冷的办公室是因为严校长的热情反而觉得正常点，而现在不笑了，与阴冷相衬，竟多了一分不可察觉的诡异。

严校长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感觉是错觉。

“小洛啊，总之一句话就是，好好干。”

洛灼“嗯”了一下，便拿了刚才严校长递过来的守则，告别了一下，出了门。

在出门的一瞬间，严校长满面的笑容瞬间下来，阴冷地看着门外。

可惜这一瞬间洛灼没有注意到。

出了门又来到这阴冷的走廊，黑漆漆的望不到头。走廊过了，领路的像是突然有了人气地朝楼梯下走，洛灼则跟在后面出了校门。

现在想来“强留下”和“永远不会退学了”是啥玩意啊？

不会和不是一码事吗？

洛灼拿起桌上的守则，翻了翻，还挺其的。说什么老师在学期内不得离校，跟学生一样没自由，还有什么做好分内之事的……

这都是什么奇葩？？？

正想着就听到隔壁对面有了动静，像是一个人出了门，好像说了什么，大概是之前租房子时，喜欢清净点，就特意挑了一个隔音效果较好的，结果只听到“去一趟”以及“蹊跷”什么“……去报告”等字眼，外面的响就没了。

洛灼也没多管什么，就拿起手机飞快找点了点，不一会儿门铃就叮地一声响，他离了沙发，娴熟地一手接过外卖，点头问好，然后一手在手机上打了个五星好评，就发送去了，转个身一拍，门就关。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像是一会儿起效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

洛灼拆了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杯奶茶，一盒装的汉堡。本来是吃汉堡配可乐的，可他那胃受不了可乐喝完之后的冒泡，否则胃里就要翻江倒海了。所以点了个奶茶，还特意是七分糖的，十分太甜就太腻了，三分就太淡了，跟着白开水一样。

抽出吸管往上一插，然后咕噜咕噜地下肚了。

随后抽出手机，翘着二郎腿，打开今日头条，上下翻翻有什么最近奇怪的新闻，结果翻翻就看到一个眼熟的标题——

夏阳高中典型“游鬼欢会”——近期失踪人数颇多。

洛灼差着一口哴呛出来，手指点开新闻，往下滑，结果一张照片差点给他整了个大无语。

洛灼内心：“…………………………………………………………”

虽然说有人巴不得上新闻，但别人上的是光鲜亮丽的什么颁奖盛典，优秀什么的，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上了一个“丑闻”。

作死人士XXX（姓不明，名不明），半夜三更不睡觉，硬闯虎穴龙潭，勇气可嘉。

“……”

这个时候洛灼简直想丢了手上这玩意儿，但不忍的，必竟用钱买来的，一关屏幕黑屏了就丢到一边了，拿起摇控器点开。

点开的频道就是新闻，洛灼也不切换其他频道，因为他的电视机只是用来看新闻的。

主持人的精准发音响起——“今天早上7点45分09秒，监控拍到，有一名男子来到来到夏阳高中大门前，手上似乎拿着兼职单……”

听到这一新闻，洛灼脸一黑，“拍”地一声将屏幕关掉了。又转头瞄到了那份守则，心里呵呵地笑，鬼打墙了？？

突然手机发出一声响来，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好友申请“我是容塗”。

这准是江波那个傻X泄露出去的，下次见面一定要跟江叔说一下，让他翘翘这人脑子是什么做的。

虽然说心里是这么想的，动作却有点不搭，手指点了“接受”。接下来聊天界面就弹出来了，一指一划退了出去。

另一边容塗看着被接受后弹到的聊天界面，嘴角不禁一笑，点进了朋友圈，结果一片空白，一点不意外地退了出去，然后关了机。

容塗起身来到落地窗到，望了望眼前的风景——准确来说是夏阳高中的方向。

他记得某人以前是挺喜欢发朋友圈的，只是现在……

……是代价吗？

在夏阳高中坐落的那条街上，一只黑猫乱窜着，最后在离夏阳高中不远处坐了下来，漆黑的双眸在光线下有点发亮，直勾勾地盯着那大门，随即离去。

洛灼下午出门了一躺——虽然说薪资高，但终究不正常，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好歹跟人家说一声，也不算失了礼貌。

又踏上这条路，又面对这扇大门……

应该没人下午看新闻了吧？

由于当时出去的时候感觉这路阴气太重，冷嗖嗖的，所以出门就裹了一件外套。

洛灼把外套拉链拉到顶了，正好可以蹭下巴，一只手插看兜，一只手拿着手机，一脚跨进大门，另一只随后就到了，突然屏幕一黑，暗了下来，再按时，显示无网络。

……无网络？

洛灼一惊，转身朝门外走，突然像是过了一个屏障，周围空间扭曲了一下，再招头看，前面变成了学校，后面倒成了大门。

…… ……

他这是又入镜了？

把手机一挥消失在空中，从兜里拿出一团纸弄平，是一张报告。然后熟门熟路地去了办公楼，没了领路的，一路上竟更加阴森森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到了5楼，穿过了漆黑无光的走廊，到达校长室，打开门进去问候了几句。

严校长依旧坐在办公椅上，拿着一份份文案，皱着眉头看着，看到来人是洛灼，立马亲切起来了，说“小洛，你怎么来了？不是明天上班吗？”

洛灼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正欲开口，就看到严校长原本眯的眼却有点冷冽地盯着他，好像如果叫错了就会下一秒撕了你的样子，也就亲切地说“严叔叔。”这声后严校长的眼神瞬间温和下来了，便继续说“我觉得我还是先要实习实习一下。而且学校都是一家人嘛，也想趁这个下午去认识一下大家总比叫错名字要强。”

“唉唉，不用。学校每个人都有别牌的，不怕不认识。”

洛灼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操作，便问道“那我的呢？”

“哦哦对，瞧我这记性，忘了——等我找找。”

严校长弯下腰去边上的抽屉翻了翻，就翻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件，将其递到了洛灼面前，说“小洛这是你的，不要弄丢了，哎？”

洛灼点头接过，正欲走却被叫住了——“今年的新生招聘早过了，这儿却有14位要进来读，说实话有学生来是好事，但老师都抽不开身。这样吧？小洛啊，就麻烦你了。”

“那也得可个班吧？而且不是有十门……”洛灼问了一句。

“班级？有的是教室……十门？不不不，我们这不教那些学校什么这多门，这让学生多辛苦啊？老师也顾不过来啊。”

“……”可真谓有理有据啊。

严校长从那一堆纸中抽出一份新生报告单，递得洛灼，说“小洛，就麻烦你了。”

洛灼“嗯”了一声，接过报告，离开校长室，在资料上显示全校只有二十几的老师，每个老师教一两个班，幸好洛灼“刚来”只要带一个班。而且每个老师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连带睡的地方，独立空间倒挺不错的。

洛灼的办公室在4楼414号，也就是校长室的正下面。回去用钥匙打开，里面布局整洁有序，床与办公的中间还有一扇门，与普通的办公室没什差别，中央一张办公桌加上椅，桌上叠着送来的资料，在墙上挂着一幅画，从大致轮廊来看，大概画得是校园的某一角，却没有落款所在。

洛灼来在办公桌前坐下，翻了一遍新生报名单，不禁蹙了眉。

这些新生的年龄完全与高一不符，有的甚至已经成年了，有的则二十多了。这让他怎么带，还是说这学校的其他学生的年龄相符，而这14个人有极大可能就是被这个镜拉进来的，要么就像他一样抽了风，把自己送进来的，要么就是……被人请来的……

总之……应该没人比他更那啥了……

老师和学生，偏偏是前者。

努力码字中——

①出自郦道元的《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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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