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梁湾跟过来轻拍他。

“没事。”黎簇勉强笑一下。

“鸭梨，这不像你啊，怎么一个鬼故事把你吓成这样？”苏万和杨好也围过来，想用玩笑话逗他。

“我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他用力闭了闭眼睛，看向远方，想让自己忘记萦绕在脑海中的那些刀光和哭喊声。“这地方没什么好看的了，走吧。”

“去哪儿？”幽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耳后，同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瞬间把黎簇吓得大叫着跳开两米远。等他站稳回头，看到是车嘎力巴，气急吼道：“你有病啊？！”

“你激动什么嘛？我听你们说海子，过来看一下，咋的了？”

黎簇窝火无比，同时感觉在众人面前吓成这样太丢人了，又羞又恼地转身踢了一脚沙子泄愤。

“你们知道么？‘古潼京’其实是阿尔泰语，翻译成你们汉语，意思是三个消失的海子。”车嘎力巴神神秘秘的样子，“据说去过那里的人，都会被魔鬼附体，然后回来再带更多的人，让他们所有人都成为这片海子的，亡灵。”

“这个说法我也听过，包括刚才蓝庭讲的故事，”秦鹿看了一眼站在石碑那儿没有跟过来的蓝庭，“都是这一代很有名的民间传说。”

“啊？那之前你怎么没提过？”梁湾问。

“还没有证据表明古潼京和这里有直接联系。刚才那个关于中原军队和海子的故事，也不见得就记载在这里的石碑上。”

“为什么？”

“你们看那块石碑，包括昨晚那块，上面的符号和图案加起来一共也就二十多个。我虽然不懂阿尔泰语，但我们团队里有专门的阿尔泰语学者，他说这种语言虽然历史悠久但并不算成熟，文字只能表达简单的含义。所以，单以这些符号的数量来看，就没办法表述这么长和复杂的情节。”

听着很专业。黎簇感觉心中的天平又像秦鹿倾斜了一些。

“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测，你们听听就好，不要去多问了。”秦鹿说着往蓝庭处瞥了一眼。众人会意，默契般地不再提这些故事，张罗着要出发。

秦鹿的说法很合乎逻辑，黎簇刚才被自己的记忆扰乱了心智，现在听她一分析，便觉得蓝庭每次的科普确实有些奇怪。蓝庭好像一直执着于告诉他们那些传说，渲染这种神秘诡异的氛围，不过也可以理解，畅销书作家嘛——他好像可以体会到秦鹿这类学者面对蓝庭时微妙的态度来源了。他正想着，冷不防又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黎簇，帮我拍张照片。”这次是蓝庭，她递过相机就转身向她的同伴走去。

黎簇在心中暗骂，怎么这人神出鬼没，之前也是，再怎么是沙子也不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吧。不过他对美女也气不太起来，面上还是乖乖地跟过去。

“黎簇，你干什么去？”秦鹿在不远处叫他。

“帮他们拍照。”他虽然刚对秦鹿多了一些好感，但又觉得她管得有点多了——他不过帮人拍个照而已。这么想来，秦鹿又像是一直在监视着他和蓝庭的关系，于是他更是逆反心起，敷衍一句就转头继续往前走，跟着蓝庭到一个沙丘处和那几个编剧主持人汇合。

其实这四周只有沙子，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随便按了几下快门，蓝庭看罢也只是微微一笑，让他再跟着他们往前走走拍些照。

黎簇平素没有什么耐心拍照，但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出奇地平静，很听话地就跟着他们往前。走了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他似乎没有时间概念了——却突然觉得被一股力量向后拽住，耳边的声音也像是由远及近：“黎簇！清醒点！”

黎簇如梦初醒般回头，看到秦鹿对着他大喊着，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边用手拍着他的脸。他感觉自己的感官终于恢复了，渐渐听清了秦鹿的话：“黎簇！听得见我说话吗？明白我的意思吗？”

黎簇迟钝地点头：“我……刚才怎么了？”

“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一个劲儿往这儿走。”

“他们刚才让我帮忙拍照……”黎簇迷茫地看向蓝庭的方向，看到他们站在不远的地方，并不说话，只是带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看着他，五个人竟是同样的表情，不禁顿生寒意。

“别跟过去了，也别跟他们说话。”秦鹿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我们回去。”

“好，我把相机还回去。”黎簇想赶紧递过相机就走，低头时却突然觉得相机屏幕显示的照片有点熟悉。他仔细端详，在记忆中搜寻了两秒就想起了上次看到这张照片的场景，瞬间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之前见过这张照片。它是上次他进沙漠时看到的，沙漠中深埋的那些相机里的照片之一。根据吴邪当时的推测，这些照片当中的人应该都遇难了。而蓝庭一行五人，就在那些遇难的人之中。

更诡异的是，他刚才亲手拍下的这张照片的角度，光线，背景，甚至服饰，都和吴邪之前调出的照片一模一样。

黎簇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手一抖就把相机掉在地上。蓝庭他们却没有反应，还是保持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他，他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往后一退差点摔倒，被秦鹿扶住。他赶紧抓住秦鹿：“鹿姐，快走，这些人不对劲，我们要赶紧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