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法兰西薰衣草盛开,阳光明媚。
曾经风光一时的Domaine noire近四年又横空出世的Phoenix取而代之,这区域总是充斥着血雨腥风,但又是最安全的地界,Phoenix就是这片的话事人,谁也不能顽抗,否则后果自负。
行驶到辖区,有拦路栓和警卫。
以前卡米尔问她相不相信苦尽甘来,吞云吐雾时,她说她不信,她说苦只会换种方式重新来过,事实上她真那么觉得,看的太清楚不是很开心的事情。
Phoenix刚刚建立之初,许多外国人瞧不上她,打压,贬义,有意无意地嘲讽,她没管那么多,从五个人,到完整的武装体系,和庞大的产业链,这些都是他们拼来的,在枪林弹雨,在阎王殿擦边,她不说自己苦,她只想自己成功了。
我贫瘠,我腐朽,我薄情,我冷血,我常常感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总会有种脱离感。
提线木偶不会有灵魂,不会有血肉,不会有情感,不该有,也不能有。
我一直痛恨这世俗,为何偏偏让我落在这黑暗中苟活。
高楼耸入云端,设备先进齐全,这里就宛如一个小国家,迈凯伦径直开到楼前停下,她下车,将车门关上,墨镜黑衣,插着口袋向里走去,电梯不断上升。
所在楼层停下,她出了电梯,朝尽头办公室走去,坐在门边的秘书看到杨葭,站起身,“头儿。”
杨葭轻应了一声,秘书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办公桌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吴一行是个中美混血,个子很高,背头造型露出光洁额头,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长相硬朗,五官立体。
在没遇到杨葭之前,他只是一个快要丧了命的酒吧打工仔,是杨葭拦下美洲人的枪支,他才得以活命,从那以后,她供他去读书,去学习管理知识,教他上层阶级的处事方式,然后让他接管Phoenix,如今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
“头儿,你怎么来了。”
杨葭摘下墨镜,“查点事情。”
吴一行绕过办公桌,走到沙发面前,“需要用人吗?”
“目前不用。”她姿态散漫的倚靠在沙发上,扬了扬下巴让他坐,吴一行跟她说了一些Phoenix最近的运行问题,她一一回了,没一会,一个男人送来一台电脑,杨葭接过以后,他就出去了。
吴一行疑惑她来查什么事情,只见她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快的成影了,电脑屏幕里一行行让人看不懂的代码,在Domaine noire时必须要懂电脑会打架能救人,这是必备的,如果学不会就没命活了。
很快,她的手指停下,入侵了Domaine noire的资料库,上面显示着一张资料,没有照片,什么都没有,只有职位,外交官,她拧起了眉头,将画面切出去,扭头看向吴一行,“Domaine noire最近什么动向?”
“他们最近在美洲那个地带有活动,可能是把基地建在那边了。”吴一行回答完,她又说,“盯着点外交官。”
他诧异不解,“为什么?”
杨葭把电脑放到一边,“我怀疑外交官是京城容家的二少爷。”
吴一行不了解,但知道在京城救她的那个人姓容,这想必有什么联系,可从商的人怎么会和非法组织有什么联系。
杨葭把Phoenix比较急的事情处理了。
晚上**点钟,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把电脑关机,准备回家,吴一行敲了敲她的门,问她要不要去喝点酒,她站着,一只手捞起手机,挑眉笑着,“不了,我得坐十点的飞机,明天还有事。”
吴一行问,“去京城?”
她点头,“嗯,卡米尔他们几个最近都在京城,酒庄有场品酒会,我得去一趟。”
他也没在多问,两人一块去吃了个饭,就把她送去机场了。
杨葭落地京城后,直奔回家,睡了个昏天暗地。
京城清和酒庄。
品酒会说的好听,无非是各种华贵互夸。
京城唯一一家与国外联合的酒庄,名为清和,出自《咏怀诗十三首》其一,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位于京北一带,葡萄园占百分之65,葡萄种类齐全,京圈不少华贵在这购买酒。
车子停进停车场,杨葭在门口下车入场,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顾白的办公室,看到她出现,站了起来,“姐”
杨葭浅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语调漫不经心,“今天挺帅啊。”
顾白穿着身定制的灰色西装,看着杨葭问,“姐你就穿这个啊?”
杨葭身着一整套黑西装,上装有系带系着,胸前v领处挂着墨镜,因为高跟鞋不舒服,穿的还是双黑白相间的球鞋,腕间戴了块机械表,长腿交叉,没个正形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今晚的品酒单。
不过能有人把西装和球鞋搭的毫无违和感,他也是服了。
她别开品酒单看他,“我来品酒的,不是来装逼的。”
顾白耸肩,默默说了句,“恐怕也就你一个人来品酒的了。”
他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到了品酒的宴会厅,容纳着三十人,都是京圈有头有脸的,但没想到的是杨霆拖家带口的来了。
顾白作为主人在主位,杨葭不能暴露,就坐在他旁边,依次往下坐。
杨霆那个老婆方蓉也是美洲华人公司为数不多够头的,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家族,不过龙凤胎的女儿随她姓叫方初,儿子随杨霆,叫杨樾。
杨葭不关心这个。
品酒会正常开始。
杨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并和一位老总约了饭局,谈一下最近那个合作。
杨霆没打算和杨葭搭腔,当然,杨葭更没有这个想法。
跟她搭腔的是方蓉,她穿着一身黑色小香风的奢侈套装,手里提着限定款包包,举着酒杯,笑着开口,仿佛和杨葭多熟悉,“杨葭也来了啊。”
她说话了,杨葭也不能不理,总不能让这场局难看,举着酒杯回,“您安好。”
整场品酒会,杨葭都没和杨霆一家搭腔。
品酒会结束时,杨葭有些微醺,站在大门口等着杨绥去开车,这空隙和顾白闲聊。
“姐姐。”身后传来一阵柔和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同时转头望去,是杨霆一家。
顾白暗了暗神色,看向杨葭,“那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报个平安,走了姐。”
他走后,方蓉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杨葭看,很久才开了口,“你和顾白认识?”
杨葭扯了扯嘴角,声音冰冷,“不熟”
杨霆明知故问地说,“看样子像是不熟?”
方蓉继续说,“小葭啊,看着你和顾白挺熟的,你帮忙问问,清和有没有兴趣转让啊,你弟弟挺喜欢的。”
杨葭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向杨樾,”你喜欢?”
杨樾回,“还行,感觉对以后的工作会有所帮助。”
他这么一说,杨霆的笑意盈盈,拍了拍他的肩,仿佛在说以后把公司交给他很放心一样。
“人我不熟,想要自己争。”杨葭转过头看向远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暖,平淡冷静,不带感情的回了句,就上了开过来的车。
如果她出生在一个家庭温馨的环境中,那么她会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但她的家不是家,是利己的角逐场。
那些仇,那些恨,她都会揉碎了吃进肚子里。
她是病态且疯狂的。
无能的善良从来都是多余的,至少她那么认为。
不是所有父母都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这句话她一直在印证。
杨家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就是支离破碎,她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她妈博取她爸开心的提线木偶,必须顺着她的想法做,否则在黑漆漆的自省室呆一晚上就是后果。
幸福于她而言,很陌生。
或许她这样的人就该如此。
但,如果有靠山可以肆无忌惮的话,谁乐意年纪轻轻扛那么多,可她没有,她只能自己扛。
车窗上落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窗外的景象被模糊,她的眼神凝重,眉头微微皱着。
啧,想那么多干什么,她已经拥有了常人一生都都得不到的很多东西,有些时候就应该知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像钱权和亲情在她的世界里一个意思。
下了车子,杨葭站在单元楼的屋檐下,仰头望着越下越大的雨,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摸索出烟盒,点了支香烟,微微眯着眼睛吐出一缕烟丝,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夏季的雨和冬天的雨不同,夏雨是闷热的,一点也不清爽,天空黑暗,她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高楼大厦,万家灯火通明,唯独她孤身一人。
雨声哗哗,烟雾缭绕,她只是抽了根烟就上楼去了。
只是忽然想起爷爷倍感难过,杨老爷子为人正直,作为一个商人,没有抱残守缺,对待生意有许多独特的见解,在这么个只看利益的大家族中,他不仅没有重男轻女,还说自己比家里所有男丁加起来都要强,带着自己去参加各种各样重要的酒局宴会拓展眼界,他不仅仅是商业方面的启蒙导师,做人也是。
家中人人都想坐上高台,妄想揽权拥政,却不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
大家说她疯癫,自傲,可谁又能受得了她经受过的苦。
有时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足以让一个人崩溃,她这些年来从小到大听过多少难听的话,他们只是通过表面和传闻,然后就抨击否定辱骂一个无辜的女孩。
但终有一日,真相必定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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