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后，少年们一反常态的淡定。

过了几秒后，才有人开口说话。

舟渡：“又来？这次是真的假的？”

不怪舟渡问，实在是公司想一出是一出的事干的多了，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不代表经历少。

两年前那次突然终止的出道考核几乎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舟渡问：“这次如果做不好，你们还能承担起损失谁的后果？”

上次损失了谁。

舟渡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楚燕修默不作声，懒懒抬起眼，瞥向沈弋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弋霄身上，似乎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沈弋霄清了清嗓子，在六个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淡定微笑开口：“大家别着急，这次是经过公司综合评估过后做出的决定，具体的规则，一会池总会过来给大家强调一遍，我只负责传个话。”

池薰两个字一出口，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不少。

楚燕修懒懒地收回眼神，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慕砚秋小声嘟囔：“早说薰姐要来啊，吓得我还以为你要自己定规矩呢。”

沈弋霄揉着眉心，心里忍不住感叹，池薰这威慑力也太离谱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把她的名字搬出来，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准能安分。他当年刚进公司的时候，也被这位女魔头的气场压得不敢说话，更别说这些还是半大孩子的练习生了。

安静了没几秒，楚燕修突然眨了眨眼，犹豫着开口，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沈哥，我们会有淘汰吗？”

这个问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确实是大家最不敢问，却又最关心的点。

坐在会议室里的六个人，楚燕修和梅君珩训练了五年，舟渡四年，连最小的谢知聿都练了一年多，他们的青春几乎都耗在了训练室里，更别说还有四个没露面的练习生。

这些时间，几乎贯穿了他们的整个成长期。

沈弋霄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敛了神色，身体微微前倾，郑重地吐出一个字：“有。”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谢知聿的眼圈悄悄红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问：“那……会淘汰多少人啊？”

“不确定。”沈弋霄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严肃，“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全力以赴，不管是日常训练还是考核，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公司不会辜负有实力的人，但也不会留下混日子的。”

话音刚落，楚燕修就感觉肩膀上靠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慕砚秋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太难了，本来还以为能跟你一起出道呢，现在还要淘汰……”

楚燕修顾忌着沈弋霄还在前面，用膝盖轻轻碰了一下慕砚秋的腿，压低声音说：“坐好，别没规矩。”

慕砚秋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看上去有股桀骜不驯的酷劲，可在楚燕修面前向来听话。

以前如此，如今依然如此。

他立刻把头抬起来，板正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嘴角还是耷拉着。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沈弋霄赶紧扭头喊：“请进！”

门被推开，一位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黑长直的头发被板正地笼在耳后，发尾刚好到肩膀，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虽然身高不算高，可周身的气场却压得人不敢呼吸，正是Apex出了名的女魔头池薰。

在业内，没人不知道她手握各种顶级资源，从选秀导师到艺人经纪，只要是她经手的项目，就没有不火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大得惊人。

这次楚燕修能从国外回来，重新获得训练机会，也是池薰在背后一力促成的。

池薰从沈弋霄手中接过文件，指尖快速翻了两页，然后抬眼扫过面前坐着的六个少年。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几秒，最后落在楚燕修脸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燕修，欢迎回归Apex。”

楚燕修立刻点头示意，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谢谢薰姐。”

池薰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干练：“刚才弋霄应该也告诉你们了，我们这次的Apex Project男团打造计划，会在十人之中选拔。除了你们六个，还有四个练习生在训练基地等你们。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会接受声乐、舞蹈、说唱和舞台表现力的系统训练，期间会有周考、月度和主题舞台考核，每一次考核后，都会淘汰一部分练习生，最后留下的人将成为男团预备役。”

她言简意赅地把规则介绍了一遍，没有多余的废话，却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原先还在打闹的少年们，此刻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池薰看着他们紧绷的样子，突然笑了笑，语气放软了些：“大家也不要太担心，虽然淘汰听上去很残酷，但我们的训练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在不耽误大家学业的基础上，我们会安排固定和训练时间和休息时间，周末也会给大家放半天假，放平心态，把注意力放在提升自己上就好。”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少年们反而更紧张了。

池薰脸上的笑容，配上她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怎么看都觉得阴森森的。

慕砚秋悄悄拉了拉楚燕修的袖子，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薰姐这话，比说训练很残酷还吓人啊……”

楚燕修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显然也认同他的看法。

池薰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公司为你们专门打造了专门的训练场地，还为你们准备了专属宿舍，生活用品也都准备好了，拎包就能住。一会弋霄会带你们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好，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六个少年非常有默契地集体摇了摇头。连淘汰规则都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问多了，反而更焦虑。

“好，那我们散会。”池薰把文件递给沈弋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干脆，“弋霄，之后的住宿安排和训练对接，就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薰姐！”沈弋霄干脆答话，像领了军令状似的。

池薰没再多说，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议室。

池熏的话像是一剂定心针，让原本质疑这项决定的练习生稍微心安了一些。

刚才的小插曲仿佛没有存在过。

沈弋霄拍了拍手，说：“好，那大家收拾好东西，我带你们去宿舍，先安排好住宿后，明天再带你们去新的训练场地，说不定你们会喜欢新宿舍呢，可比酒店舒服多了。”

楚燕修从酒店房间拎出那个唯一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乐谱，潦草收拾两下就跟着众人上了保姆车。

刚踏上车门，就看到副驾驶架着两台跟拍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后座方向，红灯亮着，显然已经开始录制。

虽说他们几个人已经习惯面对镜头，但面对这种贴身跟拍，还是不自觉地收敛了动作。

车身缓缓启动。

舟渡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摄像机比了个大大的剪刀手，还故意把谢知聿的脑袋往镜头前凑：“大家看，我们的小知聿困啦，刚上车就要睡。”

谢知聿确实困得睁不开眼，靠在舟渡肩膀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含糊地 “嗯” 了一声，没多久就彻底睡熟了。

梅君珩更活跃，直接凑到摄像机前，对着镜头热情洋溢地笑着：“哈喽镜头后面的各位朋友，大家好呀，猜猜我们要去哪里？”

说着还对着镜头做了个wink，惹得舟渡在旁边吐槽：“梅君珩你能不能别对着镜头耍帅，挡着我看风景了。”

反观另一边，慕砚秋像是刚才在会议室闹累了，自己窝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脑袋靠在车窗上，没多久就缩成一团睡着了，偶尔发出两声轻浅的呼吸声。

楚燕修和鹿笙坐在中间排，两人本来就不熟，此时更是无话。

“哎我突然想到个事儿！”梅君珩突然从前面转过头，对着后排的人喊，“我想睡大通铺！咱们挤在一个房间里，晚上还能聊聊天，多有意思啊！”

舟渡闻言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说：“我可不想，我想睡单间，你问问大家，有人不想睡单间吗？”

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熟睡的谢知聿，“你看知聿这么小，肯定也想有自己的小空间，不想被你吵到。”

梅君珩显然不信，又把头扭向鹿笙，语气带着点期待：“阿笙呢？你想不想睡大通铺！”

鹿笙正低头看手机，闻言头都没抬，想都没想就说：“我支持舟渡，睡单间。大通铺人太多，晚上想练会儿歌都不方便，还是单间清静。”

“得，又一个叛变的！” 梅君珩早就习惯了被“冷落”，摆了摆手，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都不懂我！大通铺多好呀，好兄弟就是要一起睡才有意思嘛。”

楚燕修听到这难得笑了，他本就生得一副清俊骨相，不说话时总带着点疏离的冷感，可此刻一笑，那点冷意瞬间就融了。

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随着他轻笑动作扫过眉骨，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非但不显凌乱，反而添了几分少年气。

楚燕修声音淡淡地说：“我陪你睡大通铺。”

梅君珩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指望楚燕修能搭理他，所以刚才索性问都没问，此刻听到楚燕修的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就往楚燕修那边够：“真的吗？燕修哥哥你太好了！还是你懂我！”

楚燕修被他逗笑了，伸手握住梅君珩递过来的手，两人一唱一和，活像上演了一场浓情蜜意的戏码。

舟渡在旁边看得直吐槽：“楚燕修你别跟着梅君珩一起疯，单间不香吗？”

“都好，都好。”楚燕修笑着说。

车子一路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宿舍。

楚燕修下车时，先叫醒了旁边的鹿笙，又往后排看了看，慕砚秋还没醒，脑袋歪在椅背上，头发乱糟糟的。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慕砚秋的肩膀：“到了，醒醒。”

慕砚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还没走下车，就被车窗外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哇！公司什么时候出手这么大方了，这哪是宿舍啊，分明是世外桃源吧！”

说完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扯着楚燕修冲下了车。

眼前的建筑是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别墅，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草坪，还有一个小型的露天泳池，门口挂着Apex的牌子，看得出来公司是斥了巨资的。

沈弋霄安排工作人员把众人的行李搬进屋，自己则快步走进别墅：“你们先在院子里等会儿，我去叫剩下的四个练习生，他们早就到了，一直在等你们。”

没等多久，别墅的门就被推开，四个少年走了出来。

慕砚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爻野，瞬间清醒了，冲过去扑到爻野身上，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完全顾不上旁边三个素未谋面的新人，扯着爻野的胳膊兴奋地说：“爻野！你猜猜谁来了？你绝对想不到！”

爻野被他扑得踉跄了一下，后背差点撞到身后的廊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才问：“谁啊？别卖关子。”

说着还抬手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胸口，刚要顺着慕砚秋的话往下猜是不是公司来了新老师，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院子门口，动作突然顿住了。

那个瘦长的白色身影，正弯腰帮工作人员搬行李，侧脸的轮廓比他记忆中更清晰锋利，不是那种柔和的好看，而是带着点清冷的精致。

爻野的目光像被黏住了似的，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半拍，连刚才要问的话都忘了。

这下不用慕砚秋说，他也知道是谁了。

楚燕修刚把一个行李箱搬到门口，转过身来，就看到爻野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怔了几秒。

太久没见了。

楚燕修想打破这份尴尬，他微微抬起手，指尖动了动，刚想开口说“好久不见”，跟爻野打个招呼。

可下一秒，爻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没了表情。

爻野没说一句话，甚至没再看他第二眼，只是一把推开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慕砚秋，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别墅，留给楚燕修一个决绝的背影。

慕砚秋愣在原地，看看爻野的背影，又看看楚燕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完了完了，果然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