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二年的日子里,二太太与老爷同床异梦。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常有口角发生,那吃亏的当然是秀。
有时二太太有事,叫秀去找老爷回家趟,得到的是老爷吹胡子瞪眼,训斥挨骂嫌她太听二太太的话。人吃柿子往往是拣软的捏,秀低人一等,自然怕老爷,只有对二太太苦苦求情,最好别让她再去找老爷。在这件事情上,秀左右两难,不去吧,二太太一个不停的叫,去吧,老爷没有个好脸面。以前,有时让大兵代劳,可现在西厢房的东西搬走了,门岗大兵也撤了,大宅子里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寂寞极了。
虽然二人一时没有矛盾,秀感到轻松多了。然而,二太太与老爷的关系总是不好,太太心中的苦恼很难消除,孤苦寂寞失落之感。再就是远离父母兄弟,只身在外,思乡之情经常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唯一打发无聊时间的办法就是给秀接头发结网子转移一下自己内心的郁闷。又给二少爷买来了《千字文》《三字经》《唐诗三百首》等儿童读物,教孩子读书。秀也无意中学到了很多知识。
老爷这几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除公务以外,最多的时间就是泡在妓院里,与赛西施恩恩爱爱,形影不离。而且他是大权独揽,一人独享。以前相好的朋友嫖客,摄于大队长的淫威,谁也不敢来了。就好似宋徽宗热恋李师师一样,如胶似漆,似糖似蜜,而且比宋徽宗有过之而无不及。宋徽宗只封师师为明妃,但没有招进宫去,但老爷却硬是把她弄在家中,明目张胆,正正当当地成了整个王家的女主人三姨太。
在旧社会,妓院里的女人,因为乱□□来,得妇女病的特别多。什么□□炎、□□糜烂、子宫炎等,最后导致不能生育失去了生育能力。那身体好的,那时又不避孕,生孩子是一年一个。生下来不是溺死就是掐死扔掉。
这一年赛西施身孕又四五个月了。老爷问她是谁的,她说:“当然是你的!这些年没有人敢碰我!”
老爷怒气冲冲地说:“快把孩子打掉!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赛西施说:“我敢对天发誓,如果不是老爷的,任凭你处置,我死给你看!”
老爷说:“好吧,等生下来看看有没有随我的地方,如果没有,够你受的!”
这时老爷为了躲避大太太和二太太,想来一个金屋藏娇,就又在外面找了一处房子,家具嫁妆准备齐全,请了他身边的朋友同事,办了几桌酒席,就这样公开声明,是明媒正娶的三姨太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她和老爷的特殊关系,以后并成了王家的一家之主了。
一天,二少爷突然发起了高烧,一天一夜没退,二太太与秀心中甚是着急,太太叫秀快去找老爷回家。秀也不敢怠慢,赶紧上了大队部。传令兵说:“队长不在办公室”。
秀问:“上了哪?”
传令兵说:“不知道,请问李副官。”
秀向李副官行了个鞠躬礼说:“李叔叔好!少爷病了,烧得很厉害,请老爷回去趟!”
李副官踌躇了一会,感到二少爷病了,不说对不起二太太,就出来指着地方给秀看,你向南走到拐弯处,向东走到一百米左右,有一坐北朝南的大门口,那就是队长的新家,但不知他人在不在。
秀说:“李叔叔,老爷若不在,等他回来时,赶紧对她说,少爷病了,要他赶紧回家看看,拜托你了。”说着秀走了出来,顺着副官指的路向南又向东走了过去。果然有一座很起眼的.大门楼,但秀不敢冒然进去。一不知是不是,二怕又有狗咬人。秀站在门前,犹豫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中年妇女,好像是佣人模样,秀叫了声大妈,问这是不是王队长家。妇女说:“是啊,你有什么事? ”
“我找老爷,不知老爷在不在?二少爷病了,让老爷回家趟。”
女佣人说:“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我领你进来,你自己说去吧!”
秀跟女佣人走到里边,老爷不在,只有三姨太掂着大肚子,慢腾腾的手中叼着香烟,口吐烟雾问:“冯嫂,你跟谁说话呀?”
秀认得赛西施,赶快上前行了礼问:“太太安好!”
三太太问:“你是谁?”
秀说:“我是二太太房里的,二少爷病了,太太叫我找老爷回去趟。”
三太太屁股一扭,手中的烟灰一弹,娇声娇气地说: “哟,我还当是老爷在二姐处呢!他上哪还跟我这样的人说说不成!不知道!”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秀赶紧笑着说:“太太,等老爷回来,请你转告老爷一声,二少爷病的不轻,请他赶快回去趟!”说着就退了出来。后面听到三太太不恭的冷笑声。
有道是得时狸猫欢似虎,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一点不假。秀看到她那阴阳怪气的态度,就是老爷回来也未必跟他说。所以秀又回到大队部,找到李副官,没敢提三太太的事,只说“老爷不在,老爷来时请转告为盼。”
秀回到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娘说了一遍。当提到三姨太掂着个大肚子时,二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她早就看透了小三不是个好东西!以后的日子怎样过,更是愁上加愁,想前思后,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第二天上午,老爷回来了,一摸少爷的头烫的吓人,怒瞪着眼说:“你们咋不早说?”
二太太说:“昨天找了你一天,也没找到,你是咋知道的,谁与你说的?”
老爷说:“今天早上我上队部是小李跟我说的。”
二太太说昨天秀到你新家找你,你不在,秀跟她三娘说好了,等你回来时赶紧转告你,她没对你说吗?”
老爷骂人有个习惯,张口就骂婊子,今次在气头上竟脱口而出, “混蛋婊子,居然瞒着我!”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劲,但已收不回来。
秀与二娘听到他的骂声,只是在心里偷笑,二人会意地对看了一眼,只是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当时寿光没有大医院,最好的大夫就是刘贯一,老爷叫人赶着大车请了来家一看,说“是生麻疹,现在快要出来了,不要怕,不妨事。”给开了几服药,叫一日三次煎熬冲服,并嘱咐忌什么口,不要出门,怕受风寒,外出早了怕眼睛见风会流泪。
说完要走,老爷再三挽留吃过中午饭再走,大夫说:“现下正是麻疹流行期,我还有好几个病号等着看。”老爷就叫人用车又把大夫送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苦就苦了秀。少爷一月不敢出门,躁得胡搅蛮缠,百般生事,没办法,只好陪着少爷在家。直到一个月后才敢出外散散心,吸收一下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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