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返蔺家

回家后一家人商量,杨家既然不收,就已经跟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生我们养活,百年之后怎么办?按旧风俗,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能改嫁的,怕被人笑话。

笑话又怎样,还是三哥说了算。他对母亲说:“妈,我看北边蔺家一家是好人,人也忠厚,说话算话,是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虽然那地方贫穷,土地荒凉,但如果成亲后,把妹夫接到咱家在纸坊做工,与伙计们一样支工钱,妹妹在你身边帮你做点家务。妈,你看行不”?

老太太想来想去别无他法,无可奈何地说: “那只有这样了” 。

第二天派了村中有头面的人当媒人,骑上马,一路向北方蔺家提亲去了。

旧社会的妇女真是太悲惨了,深受封建礼教道德族权夫权等的锁链捆绑压榨,死后都无葬身之地,真是岂有此理。

过了几天,提亲的人回来了,并带来了那里一个人。那人受老太太之托,并带来了聘礼,定了喜期,到时便来迎娶。三爷发话,一切从简,不必铺张。十月的一天,一对有情人虽经波折,终成眷属。真是一对患难夫妻,格外恩爱,有好心就有好报,蔺家没花一分钱而且嫁妆丰厚。大小姐又知书达理,孝敬婆婆,一家人皆大欢喜,孟老太太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婚后第二年过了二月二日,夫妇两与婆婆辞行,赶着一辆牛大车,两三天后回到了娘家。丈夫身体健壮,人又勤快,什么话也拾得起放得下,真是里里外外干活的一把好手。在纸坊里与伙计们一块也干得出色。大小姐帮母亲和嫂嫂们料理家务,倒也顺心。

结婚后的第二年,大小姐便给蔺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喜上加喜。交了腊月天,夫妻俩便赶着牛大车,带上过年用的物品,明水的特产香米、白面还有大哥从济南带回来的、穷地方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稀罕东西,还有小叔们的衣服鞋袜等,装了满满一车,带上奶奶没见面的胖孙子,高高兴兴地回了滨县老家。

到了村外,老太太早已迎接出好远来,喜笑颜开地接过没见面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看了又看,捣着小脚,应酬着围观的人们。

大车赶到家大门外,小叔们忙着卸车,看到有衣服,鞋袜应有尽有,每人一份。大小姐说: “也不知你们穿着合脚不?我是想象着做的”。小叔们拿在手中,喜在心里。这时六小叔早已穿在脚上,一跳老高地说:“大嫂,你看多可脚啊”!一家人看到这和乐的场面,笑成一团。

婆婆笑嘻嘻地说: “他大嫂呀,看你,你还带着孩子,哪有功夫做这样多的针线活”?大小姐说:“妈,这是我二妹和我大哥家侄女帮着我做的。你年龄大了,又办这么多人的饭,哪有空做针线活,我又不在你身边,多做点也是应该的。

婆婆说:“咱家是双喜临门,你二弟也说上媳妇了,是咱本村的。就等你们回来,给张罗着结婚哩。明年完婚后,你们再回娘家。

“每逢佳节倍思亲”。大小姐看上去似乎对大丫的事淡忘了,其实做母亲的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的大女儿,常对三哥说: “三哥,你出门多,朋友也多,无论到哪里,千万要打听打听大丫的消息!”说道这里,泪水早已红润了眼睛。

三哥说: “不用你说,我早已把这事放在心上,围近处我都找遍了,你千万不要着急,不定什么时候,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请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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