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与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武空岚在干净的医疗房中缓缓睁眼。
感受着身上已经缠好的绷带与缓缓愈合的伤势便能确认,那名侍者并未欺骗他们。
至于科林,那小子活蹦乱跳,已经在病床上无聊到拆自己枕头里的棉花玩了,此刻见晕过去好一阵的武空岚幽幽转醒,立刻好奇地凑上前去,问起了凌烨的计划。
那么短的耳语,怎么就能让武空岚心甘情愿地放弃和凌烨同行,转而答应侍者的提议?
武空岚合眼,借目发动,确认了周围无监听设备且并无人藏匿后,才轻声复述了一遍凌烨的计划。
“先生说:不破其旧,无以立新。”
科林一愣,疑惑地看向他。
武空岚:“你应该看出来了,这里的人,都信奉某个名为‘诺登斯’的神。”
科林点点头:“没错,像是某种邪教,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武空岚手指轻敲枕头,缓缓解释起来:“你知道邪教的形成与传播方法吗?”
科林诚实地摇了摇头。
“首先为‘欲’,依靠自己无法解决的‘欲’,求财的**、康复的**、长生的**、求仙的**,亦或是奔赴极乐之地的**,它们给予人与邪教接触的契机。”
“然后是‘承诺’,邪教给予你想要的承诺,为你搭建虚无缥缈的希望。”
武空岚语气沉了沉。
“接下来更进一步,是邪教对人的洗脑过程。其一为套路,聘请有权有势的人来进行宣讲,利用人数优势与卓越的演讲能力让你对教义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其二为游说,他们会选出与你有相同经历的人,高频次游说,让你压力倍增,不自觉地去试着听这些话。”
“其三为群体降智,隔绝外部环境,控制通讯,只允许教徒与上层联系等等,断绝一切能让你清醒的可能性。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很容易迷失在集体的意识中,失去自己的人格,从而在个人与集体利益产生冲突时,甚至会违背人性放弃自己的利益。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人会对让自己失去意识人格的暗示者唯命是从,成为被催眠师支配的奴隶,于是‘教主’应运而生,邪教成功建立与传播。”
“简洁、缺乏证据推论的断言,措辞不变的重复,利用人性的特点,将这些言论根植于人的脑海中,”武空岚深不见底的眼睛与科林相对,“如果是你,你能保证自己不被洗脑吗?”
听完这些,科林有些动摇了。
七十二神或多或少皆有信徒,他曾经也疑惑过,为什么有的神明从未做出过什么贡献,甚至有的神连面都没露过,却有众多人去拥护,如今,他似乎有了些眉目。
好一会,科林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愣愣地问武空岚:“所以呢,我们应该怎么做,把这些人从错误的思想中拉回来,让他们从内部瓦解?”
武空岚摇了摇头,说:“现实中拯救陷入邪教的人尚且困难,单凭我们三个,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我们的实力虽然被限制,但与此同时,那些教众们也同样是普通人,从现在看来,可能只有他们信仰的神才拥有特殊的异能。而神的能力,又来自什么?”
科林下意识地回答:“人的信仰?”
“没错,这是当下最普遍的认知。所以,如果我们要面对的‘神’正是如此,就不必那么麻烦。”
回想起自己这两位同伴曾经的所作所为,科林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从侍者的话里,我们可以猜测,被邀为‘座上宾’的人多为有权有势,属于被邪教彻底洗脑的人;而像凌烨那样被安置于船下舱的,更可能是对教义信仰不深,只是为寻求**而来的普通人,先生猜测,他们可能被作为活祭的材料了。”
“他们容易死亡,但也容易策反。而凌烨要做的,是用一种新的教义反向洗脑回去。”
科林:“………”我就知道!
见科林炸毛的样子,武空岚面不改色,给他放出了另一记猛料。
“我们要做的,是替他扫清已经无法救回的信徒,切断这位不知名神明的信仰来源。简单来说,就是物理超度一下。”
他眯了眯眼,内中狠戾一闪而过。
“既然梦主都已经把我们的能力尽数夺走,那不如掀桌而起,我倒要看看是它的玉焚得快还是我们的石头焚得快。”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方块四已经听麻了,缓了好一会,他终于没忍住,弱弱反问武空岚:“你凭什么认为咱们两个在没能力的情况下能搞定一船的邪教徒?”
武空岚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爷爷曾经是国家的特种兵,老爷子对我的态度还挺矛盾的,既希望我能远离特殊区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又希望若真的有一天灾难降临,我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我从小就被老爷子逼着训练,各种兵器都用过一些,虽然因为华国的政策原因很少能拿到热武器,不过打打这些平日里处优养尊的邪教徒还是可以的。”
说罢,他还诚恳地补充了一句:“先生也知道这点。”
当然,凌烨的训练可比老爷子狠多了,不间断的体能训练,排地满满当当的技能训练,充分地让他体力脑力在每天都能消耗一空,每次回想起那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武空岚都更能理解一分宁墨两人对凌烨的害怕从何而来。
凌烨这人,确实对他,以及身边的每个人都十分了解。
正如之前,他将两种危险程度几乎对等的任务并列,的确能让自己放弃与之同行的打算,转而投身于此。
科林无奈扶额:“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武空岚起身,缓缓将身体转向墙壁上一处隐秘的角落,在那里,一只被植入了微型摄像头的蜘蛛悄悄爬过,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红光。
在摄像头的背后,专门负责与他们对接的侍者总有些如芒在背的错觉。
船只上不可能不布置摄像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背后的人有其它的监控方式,即‘神的恩赐’,精密的芯片与摄像头与无处不在的虫子交互,构成了一张隐秘而密不透风的监视网,无人能够逃脱。
可在刚刚的交谈期间,这两个人中的一人全程背对摄像头,把另一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让他引以为傲的唇语都无处使用。
为什么?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能察觉到摄像头?不……不可能!
他想,除了被神恩赐过的人,不会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听完武空岚的计划,科林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也确实想不出危险程度更低的方法了。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科林随口问了一句:“我说……你和凌烨那么短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完成这么长的计划交接的?你俩就那么心有灵犀?”
吾以吾血,歃祭吾王。极乐如咒,罪责无常。
凌烨引用了一句他们在平胜路遭遇陆芷兰时听到过的祭语,他其实说得十分简洁,武空岚却轻易地理解了他想表达的繁杂信息。
他没有向科林解释太多,只是悄悄地朝科林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目的明确地领着他往渡轮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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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的灰尘随着不断走动的人群翻飞起来,汗臭味、腐烂的木头味、还有人们粗野的说话声充斥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人们,有的虎背熊腰,豪放地举杯畅饮,放肆点的甚至还会调戏那些无依无靠的女人;有的则面色憔悴,神情麻木,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环境中,当一名如谪仙般的人浑身落水,缓缓踏入这肮脏的环境中,自然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呦,小妞~”
凌烨一进入其中,立刻就有好事的人走上前来,吹着不正经的口哨,挑逗地凑到他面前。
高大的外国男人几乎比凌烨高了半个头,肌肉虬结,凌烨在他遮挡下的阴影中,微微抬头看向他。
“原来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汉放声嘲笑,粗言秽语不断飙出,就差将鄙夷写在脸上,他一把揪住凌烨敞开的领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拎起。
本就破烂的衣物一撕就破,露出了凌烨鞭痕未褪的白皙躯体,红白交错,引人想入非非。
一时间,周围的目光都变了味,充满恶意与**的目光在他身上肆意扫荡。
于是,眼前的大汉忍不住更进一步,将粗糙的大手伸向了他的脖颈。
预想中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并未出现,代替它的,是一道艳红的、喷溅的血线。
“别急,”凌烨勾起唇角,却不显笑意,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面庞,被他漠然抹去,“接下来我会花点时间和你们玩玩。”
一柄匕首,只要找对方向,掌握好技巧,卸下一个成年人的手掌简直轻而易举。
众人的愣神终于被大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拉了回来。
这还没完,凌烨身形一闪,不等掉了一只手的大汉反击,他的脖子上又是一道血线喷涌而出,身首分离,毫不拖泥带水。
凌烨缓缓收刀入鞘,足有小臂长的匕首被他在头上迅速一挽,湿漉漉的长发便在他手中乖巧地盘成一圈,被匕首鞘盘在了头上,整个屋子内的人们看着他的毫举与地上的无头尸体,鸦雀无声。
一身破烂的男人随手将额前碎发拢至耳后,露出秀美而残忍的美艳面孔,他一脚踹在尸体上,笑容张扬,宣告着他的胜利。
来自他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说了算,有问题吗?”
无人敢反驳。
“那么……我们来做点实事吧。”
凌烨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上去,在他的周围,是一大片无人的真空带。
“比如说,抛了你们那些可笑的教义。”
周边人有的一脸迷茫,有的人则从恐惧转为了愤怒,似乎马上就要冲上前将眼前大放厥词的不敬者殴打一顿。
于是凌烨不满地皱着眉,用熟练的英文又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
这回,几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为了愤怒。
此前,本就有不少人看着他的身影蠢蠢欲动,此刻在人数优势的鼓动下,接连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拿着匕首棍棒等武器,直挺挺地朝他攻击而来。
雪白刀光一闪,凌烨鬼魅般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他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也不是什么怜悯之心充盈的善人,面对这些空有力量的亡命之徒,他可太擅长对付了。
血腥而荒谬的闹剧在昏暗的房屋正中间上演,而他是这场闹剧中唯一的主角。
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干净不到哪去,凌烨干脆任由敌人的血液飞溅,让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更浓几分。残肢断臂落了一地,却未能伤他分毫。
凌烨专门留了一名幸运儿,他将匕首对准了眼前这名白人大汉的喉咙,挑衅的目光扫向周围。
“还有谁有异议?”他微笑着问众人。
“神……神会惩罚你的!”被他挟持住的大汉愤怒地对他怒吼道,恨不得立刻杀死他。
人群中隐隐有些附和,却碍于凌烨的威压不敢大声说话。
“呵”,凌烨冷笑一声,“你们的神可惩罚不到我身上。”
他一脚将男人踹倒,一连砸扁了几张桌子。
“仔细想想吧,你们的神都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凌烨翘着腿坐下,笑容收敛,冷生呵道:“带给你们财富?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蜗居在这阴潮的船舱?带给你们健康?长生?”
他瞥了眼紧张的女人们,连思考的机会都不给,又是厉声质问:“那为什么还要还要让你们在这里受疾病的折磨?甚至在他人身侧委曲求全?”
他再次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你们的神都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全场再一次寂静,落针可闻的寂静。
见众人被他这一通先声夺人震慑,纷纷陷入了思考,凌烨唇角一勾,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带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神迹吧。”
他轻轻一笑,自信道:“站在我身后的,能保佑所有信徒的,真正的神明!”
“吾以吾血,歃祭吾王。”
又一次的鲜血喷溅,又一次的死亡冲击,凌烨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割的却是自己的脖子。
人群愣住了。
震惊、恐慌的情绪一下子如惊雷入水一般点燃了气氛,人们尖叫着、彷徨着,皆是对眼前的场面不知所措。
正当他们几乎要确信自己遇到了一个有精神病的疯子时,凌烨仿佛看不到自己的满身血迹一般,从地上悠悠站起。在他的修长雪白的颈上,一道恐怖的割伤竟正在缓缓愈合。
凌烨拭去面上如花瓣般绽开的血液,极力掩饰着喉中沙哑,用最平稳的语气的语气补上了剩下的话:“极乐如咒,罪责无常。”
全场寂静,随后,人群中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死而复生了?”
“神迹!这才是神迹!”
……
诸如此类的言语还有很多,凌烨并不在意。
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了,最需要注意的,应当是某些冥顽不灵的人。
果然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你算是什么东西?就凭这些小把戏就敢挑战神的威严?我看你是活腻了!”
凌烨微微朝那人的方向走了一步,他见状立刻缩到了人群后面,怂地毫无底线。
不过这句话很快点醒了一部分人。
眼前的人本就衣衫褴褛,除了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哪有半分神使的样子?他毫无缘由地降临此地,称自己为神使的样子更是引人怀疑,对于信奉了这么多年“诺登斯”的他们,简直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他凭什么只凭魔术似的“死而复生”就取得他们的信任?
质疑声四起,凌烨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处境。
凌烨对此并没有再采取什么暴力手段,他只是柔和地笑了笑,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举手投足间尽显有条不紊。
与之前不同,他不再咄咄逼人,语气变得温柔而诚恳。
“诸位有所不知,在我未成为神使前,曾是你们头顶上那些“大人物”中的一员。”
盛水的眸子扫视过在场人群,他低声重复道:“你们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资产过千亿的,自诩‘高等人’中的一员。”
众人皆为之笃定的语气一惊。
凌烨对他们的表情视若无睹,按自己的节奏继续说下去。
“你们仰头敬奉神明,所求不过一隅生存之地,一些能让你在生存之余还能在酒吧点一杯酒的财富,一点能让你的亲人不再痛苦的药品,一张能让你不再被他人鄙夷的面孔……多么质朴,多么简单的愿望,可如此漫长的岁月逝去,我俯仰众生,却只见苍生悲苦。”
他怜悯地向面露凄哀的众人伸出一只白晃晃的手,问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们的生活,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吗?”
众人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才有声音弱弱地说:“那只是……那只是因为我们的信仰还不够真挚,供奉给神的还不够……”
“笑话!”凌烨怒斥一声,打断了反驳者的话语。
“神怜众生,如果祂真的爱你们,又怎么会看着你们将家当尽数交出而无所作为?又怎么会忍心看你们苦苦挣扎而无动于衷?”
原本矜贵优雅的男人似乎当真为此愤懑悲痛,他一改之前端庄的坐姿,双手掩面,低声轻语,语气中是能令人感同身受的哀伤与真挚。
“我原也毕恭毕敬,将‘诺登斯’拜为心中唯一的神明,可各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追杀我至此,割我血肉,砍我唇舌,将我丢入翻滚的海浪中任由鱼蛇撕咬!”
“原因竟只是……我听到了与你们相关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他慷慨激昂的演讲高高揪起,秉息凝神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凌烨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我在无意中得知,他们根本不把你们当成人看,而是要让你们作活祭的材料,全部倒入海中,以示他们对‘诺登斯’的敬意。”
“……真是讽刺的话,明明他们已经锦衣玉食,大权在握,却还是一刻安宁都不愿施舍给你们,转而要压榨干净你们最后一点血肉,让你们的躯体都难以幸免!”
不出所料,在生死存亡面前,人群很快乱成了一锅粥。凌烨毫无依据的话,此时依靠着群体的恐慌与不给人思考时间的断言,深深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
仍有不服者高声质问:“你如何证明?”
“证明?我就是最好的证明!”凌烨一把将匕首扎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瞬间又引得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听到只言片语,心中道义自然难让我对此置之不理,此后我便用尽一切办法躲人耳目,奔往这里,却终究是被他们秘密处理,丢入海中喂鱼,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他似乎想起什么,面上神情逐渐缓和,语气也变得憧憬起来。
“好在我足够幸运,被真正的神明所怜悯才得以逃脱,才能从那冰冷的海水中回来站在你们的面前,才能被割喉而不死,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没人再能提出反驳的话语。
出乎意料的,一名抱着孩子的女人在沉默中站了起来,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她手中的婴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一看就是疾病缠身,命不久矣。
女人眼中浸满绝望,却在此时燃起了一丝光亮,她原本还有些踌躇,没走两步时,她对上了凌烨鼓励的眼神,于是她立马大步上前,竟是直接跪在了凌烨的面前。
“求求您,求求您,我愿意信奉您口中的神明,我可以把一切都奉给祂!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闻言,凌烨轻轻垂眸,面上是说不清的温柔,一滴鲜血从他的手指上滴落,慢慢滑入了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婴儿口中。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婴儿面色竟逐渐转为正常,很快,他便不再呻吟,而是呼吸平缓,伴着甜蜜的微笑缓缓进入了梦乡——这滴血的效果称得上是立竿见影。
赤金王莲,活死人,肉白骨,用在一名尚存气息的婴儿身上,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凌烨看着欣喜若狂的、痛哭流涕的、高呼神迹的人们,心中毫无波澜。这具肉身确实珍贵非常,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实力尚不能保护自己前,他不可能将这点秘密随意透露给他人,不过借着“神迹”的幌子用在此时倒是十分合适。
可惜了,但凡这王莲对武空岚有半分作用,他也不至于看着那人伤成那样。
屋内人声鼎沸,经历过这么一场大戏,即使是再清醒的人也会对他所说的话信的七七八八,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已经有不少人跪在地上,仰头询问他能否改变信仰,得到新神垂怜。
对这些疑问,凌烨的方言大义凛然:“诚然,你们已经被旧神蒙蔽过双眼,但神主慈悲,不记过往,你们都会有侍奉主神的机会。只要……完成一点点神明的考验。”
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但更多的是蜂拥而上的人群,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地抛弃了过往信仰,急匆匆地催促凌烨快说下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新的神明。
众星捧月的“神使”终于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将教义传递给另一名同胞,或是杀死一名冥顽不灵的邪教徒,神便会向你投去目光。”
“财富与永生的大门亦随时向各位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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