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芥川慈郎醒过来，五月仍旧没有钓到什么鱼，毕竟肩膀上承担着一个头的重量，再要有什么成果恐怕也比较困难。

慈郎睡眼惺忪的接过五月递来的手帕，擦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而后才清醒了几分。

“终于醒了。”五月活动活动酸麻的肩膀，听到慈郎笑嘻嘻地回答，“对不起呀。”翘着尾音，是慈郎一贯的风格。她当然不会生气，把几乎是空荡荡的小桶拎起来，“回去了吧？”

“好啊。”

慈郎轻快的应一声，接过小桶，少得可怜的鱼被重新倒回河里。他们拿起鱼竿，一前一后的走在河堤边上。

太阳西沉，天边的云被夕阳染上浓淡不一的金色，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五月遥望着远处的湖面，那里泛起金色的点点碎光，涌动、碰撞，氤氲出极灿烂温暖的色泽。

“好漂亮。”五月停下脚步赞叹，慈郎问道，“五月很喜欢夕阳吗？”

“唔，算不上吧…”五月摇头，“单纯的觉得很漂亮而已。想找个相机拍下来…”

“咔嚓。”

慈郎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摆出相机的姿势，像模像样的咔嚓了一声，“拍下来啦。有夕阳，有五月。”

五月被他逗的笑起来，慈郎认真道，“五月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

这是什么…？

她忍不住耳根发热，慈郎也转过头，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去看那要沉入湖水的夕阳。

“呐，五月。”他的声音还带点国中时的，那种让后援会的女生大呼好可爱的柔软，但也很少年，“我从国小开始，认识了迹部，然后学会了打网球，一直到现在，网球在我生命里已经是无法替代的东西了。他们都说我不知道除了网球和睡觉还喜欢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像有点紧张。五月却比他更紧张，有隐约的预感，知道他想说什么，张张嘴，却作不出任何反应。

“但是，我还想要一直和五月在一起。”慈郎望着她，夏末的风吹不干汗湿的掌心，语气却很坚定。

“我喜欢五月。”

少年认真的面容，他琥珀色的眸里几乎溶进天边灿烂的光，光彩夺目，比夕阳更耀眼。

“我…”

五月试着想去回复些什么，心脏砰砰砰砰的跳起来，几乎掩盖周遭的一切声音。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试图找回理智，后退了两步。

“其实侑士说告白要认真思考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他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小桶，“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比起深思熟虑过后的刻意，或许这样由感情驱使着的冲动更适合他们。

不需要去思考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就应该是现在。

五月迟迟没有开口回答。

慈郎似乎明白了，又有点不甘心，迟疑道，“五月……你怎么了？”

五月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胆小和懦弱。

确实，她对慈郎抱有好感…或许，是心动的。他对自己告白了，和他在一起，应该是顺其自然的。

中岛遥说的没错，她实在是太胆小了。

也许在一起以后会有什么变数，便无法维持着现在这段暧昧不明的友情。更多地，是她不够自信地可以去承受这样一份明亮炽热的情感，毕竟，她是那样普通的一个女生。

“我还以为五月是喜欢我的…”他脸上浮现出像小狗被抛弃般的神色，耷拉了脑袋，“对不起，好像给五月造成困扰了…”

“没有！”五月总算找回了舌头，看见慈郎这个样子，她也急了。

喜欢一个人又哪里来的错。

这世上最不该的，就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去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五月试图解释，最后急得一跺脚，“慈郎你什么错都没有，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慈郎有些没搞明白。

“我还没下决心…再给我一点时间…”五月咬着唇，“一点时间就好！”

“我知道了。”慈郎注视着她，那么认真，“我会一直等着五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