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年前，就是越前龙马和鸣濑世念国小六年级的时候，鸣濑野因为工作的原因收到了一家怀石料理的招待。

那家坐落在洛杉矶，却有古朴日式庭院的高档料理店确实口碑不错，虽然价格可观，但确实很能满足上流和美食家们挑剔的舌尖。

厚岸牡蛎和羽立海胆，松叶蟹和金枪鱼大腩，每道料理都能给人带来食材本身最极致的体验。

至于味道究竟如何，越前龙马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之所以他常常想起那个夜晚，是因为鸣濑世在那天为他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那天他们俩没等菜上齐就决定先跑去庭院里走走逛逛，越前龙马偶然间问了她一句：“如果不打球的话，你会去做什么？”

“嗯？”鸣濑世有些惊讶地扭过头来问他：“你这个眼里只有网球的人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可能就是因为眼里只有网球，所以想这么问问你。”

鸣濑世笑了起来，她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小跳了几步跑到前面，然后立定在草丛里的石灯前。

她一边笑，一边伸出左手指了指他们头顶的夜空，说：“我的眼睛里可不止有网球，你仰望夜空看看，越前，你的头顶有什么？”

越前龙马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说：“……星星，还有月亮。”

鸣濑世扯着越前的袖子坐到了一边的小矮凳上，然后给他指头顶那些星星：“这是天蝎座的亮星心宿二，它离我们足足470光年，意思就是以光的速度行驶，要走470年，才能从地球抵达心宿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离我们非常远。”

“嗯，意味着我们现在看到的，是470年前的心宿二的样子。”

越前龙马心里轰地一声，他反复看向鸣濑世那双含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又抬头看向她指着的那颗星星，突然觉得自己面前这副早该习以为常的星空景象变得虚幻了起来。

“我的理科成绩一直很好吧，越前，”面前的女孩沾沾自喜着说道：“我是个探险者，我喜欢未知的东西。”

鸣濑世的确是个探险者。

她自由如风，尝试着一切她想要尝试的东西，对一切未知的领域都充满了好奇，她好胜、不羁、狡黠，但的确是人世间最自由的风，徜徉在土地上的所有，却时常不满足，早早将目光放向了远方的星辰大海。

越前龙马从未怀疑过网球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即使南次郎在饭桌上开玩笑般说过：“小世打球，就像追着龙马在打一样。”

越前龙马比谁都清楚，那天晚上在星空下的庭院里，鸣濑世光是用那双幽蓝灿烂的双眼扫视过来的时候，就是带着她自身最耀眼的光芒的。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鸣濑世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然被抽走一切的力量。

都大会的第一场，青学对上了圣鲁道夫。

越前龙马和鸣濑世双双睡迟，当鸣濑扛着滑板叼着面包在越前楼下大喊：“九点五十分了混账小不点快给我下楼！”的时候，越前龙马还在深度睡眠之中。

楼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鸣濑世知道越前睡觉是天雷都砸不醒的类型，于是她脱了鞋子哐哐地跑上楼，收住想要滑板砸人的左手，然后伸出右手大力地摇晃面前那颗墨绿色的毛绒脑袋。

“醒醒醒醒！越前龙马！打不打比赛了！”

还处在思维混沌中的越前龙马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摸起闹钟看了一眼，确定了青学的集合报到时间就在十分钟不到之后，他终于惊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感到头痛的鸣濑世一边走出房间并把门关上一边说：“快点快点，我去给你拿早饭，只能路上吃了，知道了吧？”

“知道了。”门后面的臭小子正在火急火燎地换衣服。

他俩又依靠滑板表演了一次生死时速，鸣濑世多年的滑板技术确实不是盖的，她灵巧而迅猛地穿梭在人群之间，坐在前面的越前龙马在风中勉强吃掉了他的早饭。

他们勉勉强强赶上了报道的时间，龙崎教练正拿着帽子想给堀尾带上假冒越前，本尊出现得还算及时，却也免不了龙崎教练的一顿教训。

递交完表格之后，总算松了口气的鸣濑世说要去下面买点儿喝的，她拿着滑板穿过走道，正要走下楼梯，想要让她给自己带瓶ponta的越前喊住了她。

鸣濑世下台阶的脚缩了回来，转过头来向越前投来了询问的视线。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刚刚开始就在嬉笑着打打闹闹的女孩子突然娇嗔着推了推同伴，同伴却因为这不经意的一推失去了平衡，这边正在转头询问越前的鸣濑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机。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鸣濑世的长发在空中旋起了一个弧度，原本就站在台阶边上的少女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凌空而起。

她在察觉到冲撞的那一刻就试图找寻支撑物了，但她的身边空空如也，她的手从身边的女生身边擦过，显然不想将好不容易站稳的女孩也拉下去，她转头看向越前龙马，目光中盛满了惶恐和惊惧。

但是来不及了，越前龙马已经下意识地拔腿向她跑去，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滑板滑落之后的巨大敲击声，少女磕在台阶上之后尤还翻滚直下到楼梯底部的闷响声，一切发生得都迅猛而突然。

跑到了台阶边上的越前龙马目睹了她摔落的全过程，他大脑瞬间缺氧停止了运作，心跳和呼吸突然被无限放大，在鸣濑世的小腿和手臂上溢出鲜血的时间里，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跑下台阶走到她身边的。

瞬间的冲撞让鸣濑暂时失去了意识，在她犹如一具残破的人偶般陷入死寂的时间里，越前龙马不知所措，只能颤抖着呼喊了两声“鸣濑？鸣濑？？”

面前的女孩少见地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一向反应神经惊人才能免于大伤的世妹脑震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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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