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深山老林身处西北方向,少有人烟,迷瘴重重,除了毒虫还有不少小型妖兽,按说这一片还不深,不该有这么多妖兽的。不过呼雷王在这些都不必他们操心,一路走来大半不是吓跑就是进了呼雷王的肚子。待进入密林,机关陷阱也是不少,连几处看似无关紧要杂树间都有缚仙网。可见是人为。
这些机关陷阱或者埋伏,便交给夜猎经验十分丰富的蓝忘机。聂怀桑和呼雷王跟在蓝忘机身后,见他不论是警觉还是判断,伸手都是他不能及的,真不知他要练多少年才能这么帅!
呼雷王趴在聂怀桑脚边,迷障对它没有什么视觉障碍,盯着避尘闪烁间缚仙网就破了,赞道:“不愧是本王看重的乐师啊!”
聂怀桑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蓝忘机的剑光还是看得见的,听呼雷王与有荣焉的样子,好奇了,“阿雷,你怎么这么喜欢含光君啊?”
呼雷王歪头看他,“他弹琴又美又帅又好听本王当然器重他啊!哪像你?每次给师伯话本都没有本王的份!还给我送那些奇奇怪怪的书册!害本王天天写课业!哼!”呼雷王别过头。
聂怀桑喊冤,“你师父说你字都认不全,看不懂这些,我当然就多给你送点课业好让你尽快学完字啊!而且咱们都没有见过面,我怎么知道阿雷你居然这么聪明又伶俐呢!”
被夸的呼雷王尾巴一扫,装模作样的哼哼,“算你有眼光!下次记得也要给本王送!”
“行!”聂怀桑答应得爽快,反正都是给魏兄,至于魏兄会不会给阿雷那就说不好了。
这时蓝忘机已经毁了价格拦路的仙网和陷阱中的法器。几人再次前进,有呼雷王在他们倒不必在迷雾中,浪费时间在找路。
这呼雷王体长有十来米,宽度也胖得有四五米的样子。幸而它已经会化形了,本身已会变大变小,虽然怎么也改不了胖的事实,但好歹有些狭窄处或树之间不会过不去。加上呼雷的视觉嗅觉听觉本就远超人类,已经修炼有成的呼雷王更是不得了,在这一片迷障中,可以准确的避过假路,也能在迷阵中如履平地。
故而蓝忘机和聂怀桑只要走在呼雷王拖出的痕迹便能省出很多时间。
聂怀桑快步紧跟着呼雷王,忍不住将好奇许久的事问出来:“阿雷,金麟台是不是你干的?”
呼雷王道:“算是吧。本王听见有人乱喊乱叫,就好心帮一帮嘛!本王可是个大大的好妖怪!”呼雷王自恋又雀跃的加快步伐。
聂怀桑奇怪了,“有人这么喊吗?我怎么没听见?”
蓝忘机道:“非人。”
呼雷王赞叹:“乐师不愧是本王的乐师!”
聂怀桑更好奇了,“阿雷,你和魏兄学鬼道了?魏兄不是说暂时不教的么?!”
蓝忘机在雾中扫了眼聂怀桑。
呼雷王道:“不是鬼道,本王修月华的。只是辩气。”
嘴里哼哼唧唧道:“上次师伯用幻音骗我,作为聪明的呼雷大王怎么可以摔倒两次?!所以师尊求师祖教了本王辩气识音。”
蓝忘机若有所思,道:“金麟台有怨气和尸气。”
呼雷王嗯哼一声,“对呀,臭死了!特别是那片白花,最臭!还是本王先祖好,本王的水塘能阻挡净化这些气。”
“是走尸吗?”聂怀桑问。
呼雷王摇头,“不知道。反正他们自己养的东西,自己才知道,本王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是什么玩意?本来本王是想看看那些唱戏的搞什么,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发出震天的响声。”
聂怀桑有些地方还是不明白,“看他们情形,出口在后院,可是金麟台你一直在斗妍厅,怎么放那些东西的?难不成阿雷你提前布置好了?!”
呼雷王嫌弃道:“笨!难怪你练刀都练不会!谁告诉你本王要将它们放出来的?只要给它们知道哪里最薄弱,它们自己就会努力奋斗!要是什么都靠本王,本王岂不是很累?”
对于这修炼之事聂怀桑一直半知半解,天生就缺了这方面的理解力。好在蓝忘机是个好人,将聂怀桑脑子你的浆糊倒出来了。
“呼雷之音带着磅礴生气。”蓝忘机道。
聂怀桑敲着扇子,想了想,眼睛一亮,“所以阿雷叫那么大声是在指路?”
呼雷干巴巴呵笑一声:“你知道的太慢了!师伯说了,世间所有阵法结界功法皆有薄弱之处。师祖给你的刀法同样如此,却能恰恰补足你家的刀法。聂怀桑,你练个刀居然三天两天能把刀法练到不能练,你真是聪明得无可救药啊~”
聂怀桑笑了笑:“悟性不高,见谅,见谅啊!”
聂怀桑想到有次自己练刀练不好求助藏色和魏无羡,可惜两人太忙,最后好奇的阿雷心痒教学解惑,可是阿雷没有经验脾气还不太温柔,最后自己被喷得狗血淋头,当然阿雷也没好多少,差点被他的问题磨得疯魔了。从此再也不为他解惑了……
“到了。”蓝忘机站定。
聂怀桑和阿雷也停住,他们此时站在一处山坡,迷雾已经散了,目光所及是一座倒塌滑体的山峰,山下还有一节没有塌陷,一个山洞显露出来。外面遍布了许多走尸,呆滞,僵硬的四处游荡。
阿雷嫌弃的评价道:“这些东西不及师伯召唤的十分之一。”
聂怀桑悄声道:“自然及不上的。含光君,这些走尸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有些奇怪啊?有些居然穿着寿衣?”
“新死。新丧。”蓝忘机目光打量不远处的洞口,里面嘈杂和惨叫声不断,洞口不断冒出一股股黑气。
呼雷王嗅嗅鼻子,“活人和强大的怨气。”
“住手!薛洋,你这个疯子!你控制不住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它,是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就是个疯子!”洞里有两名鬼修跑出来。
“嘻嘻嘻,我根本就不想控制它!它现在和我是一体的!我们都将永恒存在……来呀!别怕,你们作为本座的养分应该感到兴奋啊!!”
山洞里传出疯子一般的嬉笑声,那冰冷残忍的语调,让人心惊胆颤。
接着跑出两个身着家纹袍的男人,其中一人背上背着一个孩子。两个男人身上贴着各种诡异的符纸,孩子却蔫蔫的趴在男人背上,不知死活。
“别想跑哦~”上扬诡异的语调,带着笑意,平添三分寒意。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血淋淋直下,落在土地上,一会就是一摊。
这人出来后,原本漆黑的山洞震了震,里面如喷井一般奔袭出不少走尸,男女老少,修士百姓皆有。
聂怀桑看着那些死状千奇百怪的走尸,又看看那个如猫捉老鼠一般戏弄逃跑之人的少年,一身浓黑的怨气,手脸上全是可怖的纹路,双目如厉鬼恶神,嘴边全是血迹,身上穿着一件血糊糊的金星雪浪袍。
“薛洋?”
“阴符虎。”蓝忘机冷声道。
见那薛洋要抓住那奔跑之人背上的孩子,避尘出鞘飞了过去。蓝忘机也飞身上去,忘机琴出现,发出铮鸣。
那两个男人听见声音,回头,见蓝忘机,目光全是希望和乞求。
“啊啊……”
原来是两个没了舌头的哑巴。
呼雷王看着下面那些疯狂扑向活人的走尸,又见山道上不断有尸体爬出来,范围不断的扩大。感觉身旁有异,呼雷王低喝一声。
“小心!”
呼雷王的尾巴将聂怀桑扫到自己背上,尾巴将聂怀桑身后钻出来黑气缭绕的骨架拍散了。
聂怀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阴虎符果然并未封印。我就说金光善哪里会有这份好心?!阿雷,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先去找人来吧。”
呼雷王摇头,“谁知道来的是人还是唱戏的。那个阴虎符是个什么?刚刚的大爆炸是它弄得?”
聂怀桑将阴符虎的来历讲解一通,又看看下面与薛洋战在一处的蓝忘机,那薛洋显然是被阴虎符反噬了,才如此凶性暴涨,连蓝忘机都奈他不得。还有那些沾染了阴虎符的走尸和鬼修也疯魔了,原本问吞吞的走尸开始健步如飞如活人一般。
呼雷王听了聂怀桑之言,赞叹一句,“不愧是本王师伯!这都能造出来!”
说着呼雷王就驮着聂怀桑下去了。
聂怀桑趴在呼雷王背上,看着密密麻麻的走尸,其中不乏老幼,还有不少是兰陵金氏和金氏附属的门生子弟,估计大多是阴虎符反噬后被薛洋和那些入魔的鬼修杀了转化的,“真是作死,也真是恶心至极,连孩子都不放过。”
呼雷王的尾巴像一个锤子,打中一个,散架一个。
聂怀桑连忙问道:“阿雷,这么打下去打得完吗?我看见还在不断增加。”
呼雷王哼道:“谁说本王要将他们打完?本王要带乐师回老家!修士套路深,带着乐师回师门安全点。”
说话间,呼雷王跃起拍散两个。
聂怀桑扒拉着呼雷王,怕自己被掀飞,“你不是说要来除污?”
呼雷王不客气回道:“他们自己种的因,自然自己尝果。”
聂怀桑看着带头的薛洋,点头:“确实。不过若是殃及旁人,魏兄的名声估计不好听。”
呼雷王一想也对。眼珠转了转,暗戳戳的开始想办法。
聂怀桑迟疑问一句,“可要通知魏兄?”
呼雷王摇头,“师祖说了,他们和这群百家没关系。”
呼雷王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进去没多久,大队金氏门生奔袭而来,发现山里突然出现不少走尸后,原本的陷阱被破后又立刻撤走了,并在山下布置了不少陷阱。
金麟台
聂明玦一手霸下开路,一手拽着想挣脱好话说尽,最后绷着脸一脸不愉的金光善,后面百家和五长老也进来了。
这内院已经沦落为一片血窟,就是说人间地狱也不为过,不知哪里突然出现的半人半尸的怪物正在啃食鲜嫩的血肉。捕杀“猎物”。而被杀的猎物去又在几息之后化作半尸,自动站了起来,开始捕食。
这样的场景即使是射日先锋的聂明玦都没有见过。可怖至极,渗人至极,也令人恼怒至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明玦的问话只得到不少咒骂魏无羡的声音。
聂明玦懒得再理会这帮人。提着霸下看见一个杀一个,这些东西即使斩成两节也依旧在捕食,只有将彻底毁了才能制止食人伤人。随着斩杀的越来越多,聂明玦的脸色也越来越冷。不时的扯着金光善,将那些怪物和金光善来个面对面,金光善吓得面色惨白。
“聂,聂宗主,还是让金某去,取来灵剑在一同杀敌吧。还有金某的妻子孙子都在这后院,不如让金某救了他们在来吧。”
金光善的话聂明玦当做没听到,他的眼神很好,这些死的人里可一个金家本家人都没有。
金光善得不到聂明玦回应,哪里不知道聂明玦是故意的,连忙回头对跟在身后,斩杀怪物的金光瑶使眼色。
突然一处长廊的廊亭后面传出惨叫声,聂明玦不等金氏父子交流,扯着金光善快步奔向发出惨叫声的回廊后面。
一个使女正被怪物啃着,聂明玦手起刀落,斩下那个怪物的头颅,见他依旧死死地咬着使女的脖子,聂明玦手一挥,将头颅斩破,腥臭的血肉和脑浆熏的人作呕。聂明玦半点不估计身上和脸上的碎末,一脚踢开倒在使女身上的尸体。
使女的脖子已经被咬开,一只腿也被咬得乱七八糟,大量的鲜血涌出,身体怪异的抽搐,看清聂明玦有些可怖的面容后,却伸手抬了抬,嘴角含着乞求,“帮帮我,帮……”
聂明玦握紧霸下,闭眼,霸下落下,使女断气神色却是解脱,安详的阖上了眼。
跟在后面的人有人就要哔哔,“聂宗主,此举怕是有……”
一柄粘着血的刀架在苏涉脖子上,聂明玦双目冰冷的盯着他,道:“你再说一个字,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快。”
苏涉闭上嘴,四周嘲讽的目光刺透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手指握拳,却又不敢不从。
“大哥。”金光瑶迟疑一瞬就要说话。
聂明玦看也不看他,收了霸下,直接对其他人道:“聂氏子弟何在?”
“在!”
聂明玦又道:“还有看得上我聂明玦的,可愿跟着我斩杀邪祟!找出恶贼!!”
“但凭聂宗主(家主)吩咐。誓死追随聂宗主。斩妖除魔。”不少家主和聂家门生执着带血的刀剑,拱手道。
聂明玦冷着脸,“好!现在,清理一片干净安全之所提供给完好的活人,有受伤的另外看守。再有你们派人封锁金麟台,只许进不许出!另外若有捣乱者立刻斩杀!三,查探这些东西蔓延之处,带人清剿后扔到花圃处集中焚烧。可有异议?”
“聂宗主放心!”
“遵命,家主。”
金光善见他如此蛮横管到金麟台还不够,还要烧他家历代养护的花圃,当即反驳道:“聂宗主,这里可不是不净世!就算你刀灵发作,也不该如此蛮横无理才是。”
“刀灵?”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聂明玦冷笑一声,“你就当我聂明玦疯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金光善,别以为你叫几句魏无羡这事就就能糊弄我。其他人蠢不蠢我聂明玦不管,我清河聂氏子弟不做那应声虫软骨头!今天金麟台之事不了,你别想从我手里逃了!”
说完也不理会金光善要继续喊话的意思,转头看向温和乖巧金光瑶,“这事最好跟你无关,不然老子绝对捅死你!”
“大哥……”金光瑶一副你还是不信我的模样。
聂明玦懒得与他在多说半句,开始轻点聂氏门生。
苏涉就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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