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安静的呼吸可闻,所有人不断拿眼神去看主位的态度,面对对方暴力收购公司几乎无力反天,他们陷入一筹莫展的局面。
“各位真就没有办法了吗?”季眠双手撑着桌面,十指纤长,白色的套装剪裁硬挺,很挑人,但她身形修长,外形出众,完美驾驭。
“季总,但撇开财力悬殊,就是对方近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这是一场早有筹备的计谋,对方是势在必得。”
对方明摆着仗着财力雄厚,但砸钱就能将他们一口吞下。
两方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怎么赢?
季眠垂眸,眼睑有淡淡的青色,“我知道了,散会吧。”
会议室只剩下季眠,她透过玻璃幕墙外的江面,因为下午的夕阳而显得波光凌凌。
五年前,她强硬的将亲哥哥拉下位,自己上位,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季氏酒店,五年后,她却对他人的暴利收购毫无办法。
终究,她也没有能力守住这份家业。
助理敲门:“季总,出发吗?”
季眠回神,扭头,淡笑了下,“走吧。”
她要去的扬言将不出一周直接收购他们酒店的新盛,国外上市的科技公司,五年时间从无到有,建成了也软科技为核心囊括各业的商业大厦。
对手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什么时候被吃掉,全凭对方心意。
季眠这次去是谈判,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稍等。”前台拨通内线,询问,几句下来挂了电话。
没一会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出来,看模样是助理,道:“季总,请。”
季眠颔首。
男人带着她直接去了办公室,“请您稍等,陆总的会议还有几分钟结束。”
“好。”
男人关上了门,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季眠一个人。
办公室的风格是白灰黑的性冷淡风格,除了绿植,没有其他亮眼的色彩,多少透露出对方应该是严肃正经的性格。
季眠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在摆放整齐的桌面上,一支略有磨损的钢笔让她有些失神。
“陆总,季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嗯。”
办公室外,响起了交谈声。
季眠迅速收拾好心情,转过身去。
门被推开,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男性的手,有一秒的晃神时,男人已经迈步进来,身形高大,黑色的做工精致的手工西装,周身带的那份冷度,似乎自动将外界隔离开,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季眠向后退了一步,眼里无法控制的起了大雾。
但男人看过来,眼里清冷的像是秋日冷雨,冷漠的骇人,仿佛他们比陌生人更陌生,那份冷是深入骨髓的,让她在炎热夏季也能如坠冰窖。
也对,五年了,可以改变很多事。
*
初冬,晋城下起了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像飘飞的细绒。
季眠结束了健身私教的训练,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驼色长风衣跟5公分高跟的漆皮短靴,运动时扎起的长发现在搭在两肩,带着点卷度的暖棕色。
她跟私教打了声招呼,给了司机位置,直接上车回家。
这几乎是季眠放学回家每周日常,倒不是她多自律,而是这是她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附带的等同义务——做一只漂亮精致且价格昂贵的花瓶。
季眠刚进家门,客厅里罕见的没人。
安姨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对上她狐疑的目光,示意楼上。
“发生什么事了?”季眠走过去,整个家里,比起她母亲乔语女士,她跟在家里做了二十年的安姨更亲近。
安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大小姐回来了。”
“哦。”季眠漫不经心的搭着椅背,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在安姨没注意下迅速捡了块肉塞进嘴里,装模作样的抿唇假装无事发生。
安姨哎哟一声,慢半拍的空中假打一下,“你说你这丫头老毛病怎么总是改不了,让太太知道了又得说你了。”
这边话音刚落,楼上传来季父季盛年发怒的声音,“多大点事,捕风捉影就要闹离婚,你当婚姻是儿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外面玩没玩女人我难道不清楚?”季昕反驳,紧跟着是摔门的声音,她直接下了楼。
下楼,正好跟季眠的目光对上,季昕赤红的眼眶有些凌厉的反瞪她一眼,背对着她坐上了沙发。
季眠垂了下眼皮。
她记不清从那天起,季昕就讨厌她,多看一眼都嫌烦那种。
乔语紧随其后,近五十的脸跟身材依旧保养得当,依旧担得起美人二字,“季昕,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情绪化,遇事就跑回来,秦家会当我们季家养的女儿没教养。”
“对啊,大姐,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而已很正常。”季望插袋,慢吞吞下楼梯。
季昕闭了闭眼,明显有眼泪从她眼里掉下来。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大姐夫在外面拈花惹草,大姐气不过跑回来要离婚。但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位,季眠对这件事没有发言权。
季盛年在季昕情绪缓和后走下来,带着父权时代里绝对掌控权,冷着脸走向餐桌,“用餐。”
整个家里没人敢违背他,尽管季昕早已嫁出去三年也依旧如此,她走过来,在季眠相对位置坐下。
整顿饭,安静无声,只有季昕时不时往下掉的眼泪。
中途,乔语擦唇,对季眠道:“眠眠,去练琴。”
“好。”
季眠晚上有严格的热量限制,吃什么吃多少都是乔语定制过的,在家用过晚餐需要练上两个小时的大提琴。
她去了琴房,关门前,还能听见来自客厅开始的争吵声。
精通一门乐器是花瓶的必要涵养,她选的是大提琴,而季昕选的是钢琴。
琴练到一半,季昕推门进来,季眠动作一顿,琴音停了。
她并没有看季眠,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那台钢琴前,伸手碰触冰冷温度。
季眠继续。
季昕背转过来,她仰着脸,脖颈纤长白皙,沉默的听到了音乐结束,她伸出手指抹掉了眼角眼泪,“季眠,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你?”
季眠停下来,看着她。
季昕垂下头目光与她隔空相接,“没错,我讨厌你。”
季眠没说话。
“因为你太乖太顺从……跟我一样,迟早也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季昕扯了下唇,笑的比哭更难看。
*
“要我说,这件事的确是你姐不懂事,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她是秦太太是事实,那些小三小四还能上位不成?”
“结婚跟男人谈什么感情,是包不好看还是卡不好刷?”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各玩各的不就好了。”
数十位大小姐挤在软皮沙发里,不约而同谈起了前两天关于季昕与秦立的闹剧,这种事本来稀松平常并不足以多惊奇,但季眠在,难免被提起。
她们年龄相仿,有些跟季眠一样还在念大学,有的也不过刚出大学一两年。
季眠手臂撑着沙发斜坐着,明艳的脸有些慵懒,并没有因谈及她们的家事而有愠色。
她在这群塑料姐妹圈里一直是特别的存在,谈不上多合群也不会太独立,但也不像其他人有关系亲密的姐妹。
但无所谓,绑定她们在一起的本也不是什么感天动地姐妹情,不过是为了家族必要建立的良好关系。
见在场数十位将目光投向给自己,等待她点评,季眠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温小姐,道:“亲爱的,你这戒指好漂亮。”
温小姐早八百年就抬起的手展示苦于其他人一心扑在八卦无人问津,此刻被季眠提到,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只是订婚戒指啦,才二十一克拉,可是我很喜欢这个设计跟背后的故事,所以还算满意吧。”
“纯度很高,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也就一千万左右吧。”
“听说人的灵魂就是二十一克拉。”
“你还有灵魂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话题扯开了。
季眠功成身退,思绪显然游离在钻戒之外。
她是可以理解季昕的。
与其说季昕讨厌自己,不如说是从醒悟她只是联姻花瓶后对整个季家的厌恶。
而季眠,将步她后尘。
不只是季眠,在场的女孩都一样,为了家族企业百年延绵不衰。
想到这里,季眠显得有些恹恹的。
一直以来她都很顺从,什么场合该说什么做什么,学什么不做什么都言听计从。
可一想到她一次恋爱还没谈就要被安排联姻,对方还是如拆盲盒,是好是坏但凭运气,无端的就生出叛逆的心思。
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串响亮的笑声打断了季眠的神游,“我刚去了躺洗手间,你们猜有个男人给我塞了什么东西?”
“什么?”
吴小姐又忍不住笑了一阵才稳住,将手里的卡片丢在了桌面上,十来个人齐齐的望过去。
卡片是淡黄色的。
中心的位置印着十六个楷体黑字:一月七次,一次一万,做满一年,红包十万。
左下角则是联系方式。
“一个月只要七次是什么中老年吗?”
“只有我关注在一万上吗哈哈哈,一个月还不够我一个包。”
“奇怪的知识点又增加了,单纯我的我已经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
季眠有些慢半拍捏着卡片,问:“这是什么意思?”
“找女人咯。”温小姐抿唇笑,“虽然简单粗暴,但应该蛮有效的,毕竟七次很可以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笑声。
季眠念高中时只听过男生之间打趣说什么小卡片之类的,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震惊于两性之间原来还能这么玩。
*
季眠就读于X大,隔壁则是全国排名第一学府S大,理科院校,所以她更倾向于在S大找男朋友。
得益于昨天小卡片灵感,她特意做了“诚聘男友”的卡片,用于在校观望合适的男性人选后,开门见山。
一连三天,季眠包裹严实,黑色口罩跟墨镜于S大各角落蹲守,跟她一起的还有被强行拉来的室友兼闺蜜楚宝。
楚宝人如其名,微胖,但软软的圆脸蛋跟葡萄一样圆眼睛,整个人像是糖度超标的大可爱。
“我真搞不懂既然你想谈恋爱,为什么不从你众多追求者中挑一个,而是吃饱撑着玩非诚勿扰。”观望了三天后,楚宝越来越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季眠推了推墨镜,视线依然盯着人群,“我想自己挑。”
“拜托追你的人都能从宿舍排到南门了,就这些还不够你挑吗?”楚宝拉下口罩,愤世嫉俗吐了口气,在冷空气下变成白雾。
她不解气,一口气给吹散。
饱汉不知饿汉饥!
“坚持完这一天,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可能这就是本仙的命吧。”季眠语气六分惆怅十分造作的摇头。
楚宝:“……你也不看看自己哪找的是人吗,那怕是神仙才能入你眼!”
“宝宝!”
季眠突然激动的低音贝的叫出声。
这三天来季眠这样还是头一次,楚宝立刻定睛看过去。
因为刚下课,学生云集的从教学楼出来,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离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时间人头攒动。
但即便在乌泱泱一大群人中间,一位身形挺拔高挑的男生轻易就能抓住眼球。
男生单肩背着黑色背包,与人群中不急不缓,干净的就像是冬日里初雪,同时带着疏远的冷意,在他周围轻易就建立起生人勿进的小块屏障。
“我靠,这位哥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楚宝激动的抓着季眠的手臂晃,“眠眠,这你还不上我可上了!”
季眠如被一小股电流击中,一时间静的周围声音全被屏蔽,又好像喧嚣的充斥着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脏的跳动的砰砰声。
她将手放置在左胸口的位置上,不安分的想是要跳脱出胸腔。
这是三天来,她唯一一次有想要交出小卡片的冲动。
“等着!”
季眠摘掉墨镜跟口罩,露出精心化了淡妆的脸,身随心动,小跑几步追了上去,拦截下男生。
“同学,等等。”一直有着健身习惯的季眠一向认为自己运动体能不错,可这一会跑了几步道觉得喘的不行,心脏也跟打鼓似的,几乎掩盖了她的声音。
她有些慌张抬眼,与男生的目光不期而遇。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满世界铺满莹白的雪后的冬阳,挂在天边像一小颗泡沫粒,发出的没有暖意的白光,带着冷冽的凉意能砭人肌骨,却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男生唇生的很好看,薄厚适宜,此刻正抿成一道直线,隐隐有些不耐。
季眠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快,她快速的打开包,指腹碰触到卡片的边缘后立即拿出来塞进了男生手心里。
因为太快,冲击力不小,碰触到了温凉的皮肤,不过也只有一瞬,下一秒她迅速的收回手。
短暂的几秒的近距离靠近,季眠甚至都能看清高挺鼻梁边,白皙的皮肤下,生着浅到近乎忽略的小雀斑。
她呼吸一窒,大脑开始缺氧。
好在季眠及时的反应过来,如同上百遍的预想,哒哒哒拉着楚宝跑掉了。
直到跑开百米后,季眠才敢回头心虚看一眼。
见不到男生的身影。
季眠抬起僵硬的手,仿佛刚才的温冷触感还留在皮肤上。
楚宝体力跟不上季眠,喘着气,又忍不住笑,“咱俩怎么像做贼似的。”
季眠像是完成一件大事,心脏渐渐的也归于平静,“给是给了,但你说他会打给我吗?”
“放心吧,今天我们眠眠的美貌也是在线营业中,我一女的看了都心动。”
“有道理。”季眠深吸了一口气。
但这句话明显说的底气不足,怎么说,因为对方,太特别了。
两个人并排往S大校门走,楚宝已经将话题从谈恋爱延伸到生几个崽,以及她们以后的崽子可以定个娃娃亲上了。
忽然,身后有人叫住她们。
“同学,请站住。”
身着保安服的两位大哥一左一右走上来,其中一位大哥特别严肃道:“同学你们好,这边有人举报你们在校园内进行不法交易,请配合我们走一趟。”
眠眠:……抱歉,我在进行什么?
高岭之花·陆拿出小卡片:不好意思,有理有据怀疑你ghs
眠眠:???
(开局最惨女鹅,本菜鸡哭的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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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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