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惊讶：“什么？”

何今宜才恍惚刚刚问了什么，她低头：“没什么。”

白榆重复：“梦？你做梦了？”

何今宜点头，说：“一些奇怪的梦罢了。”

白榆手上抱着猫，站在她面前，很有耐心：“好梦还是噩梦？”

何今宜看着她，莞尔：“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白榆说：“好梦就是代表有好事发生。”

何今宜说：“噩梦呢？”

白榆说：“噩梦自然是相反的。”

何今宜明白过来：“你可真会安慰人。”

可惜，她做的既不是好梦，也不是噩梦，是无解。

白榆说：“真是噩梦记得晚上睡前在枕头下面放一把剪刀。”

何今宜问：“你还信这个啊？”

白榆顺了下猫的毛：“老家的说法，但我没试过。”

何今宜：“有机会我试试。”

白榆看向她：“注意安全。”

何今宜对上她略微担心的眼神，失笑。

白榆探头看她几秒，问：“笑什么？”

何今宜说：“不会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吗？”

如果她是白榆，恐怕真觉得自己是很奇怪的人，身体不好，噩梦缠身，说话没逻辑。

这么一想，真糟糕。

白榆说：“奇怪？”

她笑起来明媚自然，让何今宜觉得自己猜想是一种亵渎，白榆说：“不会，一点都不奇怪。”

她说的太过于真诚，何今宜一时忘了这是客套话。

屋子里传来动静，是时小枫醒了，在开门，何今宜回神，拨了拨秀发，说：“谢谢。”

白榆撸着猫说：“是我该谢谢你，搬家之前我妈一直担心，说有个好邻居就像是彩票中奖，谢谢你，让我中奖。”

何今宜看着她托着猫咪，一只手晃猫爪子，冲她挥挥手，她脸贴着猫咪的脸，胡须刮在她脸颊上，柔软又可爱。

白榆说：“我妈该放心了。”

何今宜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挠了下耳鬓秀发，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她们是什么很熟的关系吗？

怎么说这话就这么的自然呢？

何今宜觉得这二十年白活了，还不如白榆会说话。

话刚说完，房间里探出身影，时小枫说：“你站外面干什么？”

何今宜说：“没事。”

白榆也听到时小枫的声音，对何今宜说：“那我先回去了。”

何今宜：“嗯。”

转身的时候白榆说：“对了何时，你等一下。”

何今宜转头，白榆快步进了家里，没一会又出来，手上多了个红色的香囊，白榆走到她面前，将香囊递给她，何今宜不解，白榆说：“来之前我妈特担心，怕我失眠，给我缝好几个平安囊，里面放的安神药草，你睡觉的时候可以挂房间里，有助于睡眠。”

她将香囊递给何今宜。

何今宜捏着，问：“你，经常失眠吗？”

白榆说：“只是认床，过阵子就好了。”

何今宜点头。

等着她进了屋子之后，时小枫才出来，说：“聊什么？”

何今宜低头看着香囊，捏在手心里，似有淡淡檀香，她说：“没什么。”

“哎呦呦，有秘密了呀。”时小枫戏谑，何今宜看着她，从前时小枫和她相处就不似正常的姑侄，没大没小惯了，怕也是如此，所以才能这么快接受她年轻的事情。

何今宜进了屋子，时小枫还跟在后面，小尾巴一样，时不时拉拉何今宜的衣角，戳戳她的后背，像对待一个玩具。

何今宜强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说：“不打算要手了？”

时小枫老实了。

她随何今宜坐下，看她手心里的香囊，说：“咦，这什么？”

何今宜说：“白榆给我的。”

时小枫：“定情信物啊？”

何今宜：……

她还是把时小枫丢出去吧。

她一把攥着香囊，时小枫余光瞟她，蓦然嘎嘎笑，何今宜身体绷紧，时小枫说：“还是现在好。”

何今宜不解：“好什么？”

“多有生气啊，以前半死不活的。”时小枫口无遮掩，何今宜提醒：“讲话注意点，我是你姑姑。”

时小枫完全不在乎：“可是你现在比我小啊。”

何今宜气的想笑。

她狠狠吸口气，时小枫在她起身来追自己之前已经跑开了，何今宜恼恼瞪她一眼。

时小枫嬉皮笑脸，趴门口做鬼脸，何今宜冲过去，时小枫立马将门合上，在里面笑的大声，何今宜站在门口，想拍门的手顿住，慢慢蜷缩。她听着时小枫开朗笑声，一时无言。

是她从前真的太要死不活？

所以她都忘了时小枫什么时候在她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了。

时小枫见她忙完，问：“干嘛？”

刚刚还皮得很，现在知道错了。

何今宜不理她，时小枫凑过来，又怕何今宜打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样子，何今宜看在眼里，心头一乐，笑着。

时小枫坐在她身边，学她的样子仰躺看头顶的灯，说：“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

何今宜回想。

时小枫找她多半都是有事，有时候留宿也是各睡各的，她们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何今宜没吭声。

时小枫往她手臂旁拱了拱，一只手挽着她，头挨着何今宜的肩膀，倏地喊：“姑姑。”

她这么认认真真的态度，还真难得。

何今宜垂眼，对上时小枫的眸子，时小枫笑：“你现在是不是特想和白榆一起睡啊？”

熟悉的顽劣性格涌上来，她正经不过两秒，时小枫说完立马起身，脚底抹油飞出床铺，何今宜伸手抓她，抓到一抹空气，门口，时小枫笑的张扬无赖，何今宜咬牙：“过来。”

时小枫一耸肩，跑出去了。

何今宜长叹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手心里攥着白榆送的香囊，时小枫居然没再进来捣乱，何今宜安安稳稳躺着，听门外断断续续的声响，她有些困乏，眼睛眯着的时候，仿佛看到白榆的身影。

不过是她看错了。

这一觉，没做梦。

睡得很踏实。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白榆给的香囊起了效果，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不过夏天的时间总是让人分不清上午和下午，都是一样的炎热，何今宜从床上起身，听到时小枫正在打电话，她打着哈欠走出去，听到时小枫说：“灯一定要换，上次就没换，总是出问题，这次给我换了，线路也要检查，每次都是出问题才来……”

何今宜想到她说的房子重修，等她打完电话问：“还没修呢？”

时小枫没好气：“都是想偷懒，蒙混过去，上次已经这样被我揪住了，这次还不好好给我装。”

何今宜从冰箱里拿了冰水递给时小枫，时小枫一口还没喝完看到何今宜喝水立马想夺过来，伸手的刹那顿住，说：“差点忘了，你现在能喝冰的。”

何今宜闻言握着手中的瓶子。

时小枫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何今宜点头：“去吧，我也顺便下楼丢垃圾。”

两人一道出了门，何今宜手上拎着垃圾，问时小枫：“要不要我陪你？”

时小枫说：“不用，小四待那边呢。”

是她朋友，何今宜不是很熟，说：“那你有事给我电话。”

“监工能有什么事。”时小枫说完感叹：“可惜晚上的烤肉。”

何今宜笑：“明天再吃吧。”

“行，明天中午去吃，晚上我回来得晚就不用等我。”时小枫碰了碰她肩膀，何今宜说：“知道了。”

时小枫下楼后开何今宜的车离开了，何今宜看车屁股消失在拐角处才回头，一转身，遇到熟人。

今天和白榆见面的次数，比她一个月梦到的次数都多。

何今宜顿了顿，看白榆站几米外看着她笑，她也扬手，认命似得语气：“巧。”

白榆声音清透明朗，衬得笑容更纯粹：“怎么会这么巧。”

何今宜没法解释，和她相视而笑，白榆说：“你知道我下楼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何今宜：“什么？”

白榆说：“下楼的时候我还在想，今天应该不会再和你见面了吧？”

何今宜不解：“怎么会这么想？”

白榆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每次出门都能遇见你。”

何今宜想了下，好像还真是。

白榆说：“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说一天之内能相遇三次的人，不是良缘就是孽缘，你觉得我们是什么缘？”

何今宜闻言看向白榆，她揶揄的表情，玩笑的语气，何今宜心下却被冲击了两秒，回神：“什么缘都不是，电视而已。”

白榆晃手：“是啊，电视而已，都是假的。”

何今宜抿唇笑。

白榆说：“你要回去了？”

何今宜看到她手上拎着袋子，说：“嗯，刚送小枫走，你有事？”

“明天正式开班，晚上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白榆说：“你要不要来学游泳，我教你，免费。”

游泳吗？

何今宜想到游泳馆沉闷的空气迟疑两秒，白榆往她走近一步，一双笑眼看着她，眼底有她小小倒影，何今宜和她目光对上，想拒绝却无意识的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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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