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顺她手的方向看照片,看到那个祝福语之后冥想几秒,说:“我看看。”
说着她将其他照片一并翻过来,七八张照片,有五张都写了字,白榆挨个对照:“晓玲,赵虞,媛媛……”看完五张又看向何今宜手上那张,说:“这个不是我朋友写的。”
何今宜抿唇:“不是你朋友?”
“嗯,这几张是我朋友写的,那天就来了五个人。”照片里也是五个人,白榆说:“可能其他人写的吧。”
何今宜和时小枫看着她。
白榆说:“我问问我朋友。”
“不用麻烦。”何今宜放下照片:“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白榆指出问题:“你怎么好奇这个?”
何今宜看向照片背面的字迹,想了个理由:“我觉得这字很好看。”
“那倒是。”白榆说:“这字真好看。”
时小枫还想说话,何今宜拽住她,说:“我们不打扰,先回去了。”
白榆放下照片:“不再坐会了?”
何今宜说:“时间不早了,回家还要洗澡。”
时小枫没忍住蹦一句:“说得好像你们离十万八千里,不就开个门的事。”
这话说的她们现在告别显得矫情。
何今宜不想白榆尴尬,拉时小枫往外走,白榆笑:“小枫说得对,一会洗完澡睡不着来我家看电影。”
随后转头,看到自家还没沙发,白榆说:“去你家看也行。”
何今宜见她微囧的神色一笑。
回家后时小枫很疑惑:“你怎么拒绝白榆啊?”
刚刚多好的机会!
何今宜居然说,下次再说。
时小枫差点没跳起来拉白榆回家。
何今宜没回她,而是走到日历旁,对时小枫说:“你拿笔和纸来。”
时小枫不理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何今宜接过她的纸笔,在纸张写:何今宜二十二岁生日快乐的字,随后让时小枫也写一遍,时小枫嘀咕:“什么奇怪的爱好。”
随后还没写完看向何今宜,又看向日历。
她似乎明白了。
何今宜说:“这不是我的字迹。”
明显,也不是时小枫的。
时小枫灵光一闪:“是不是白榆的?”
何今宜沉默。
她刚刚在白榆家里看到和字迹相似的照片,就突然想到家里日历上的这句话,原本没注意到的细节,此刻被挖掘。
让她有种,彼此在生活里,也存在的迹象。
可为什么?
何今宜真的不能理解,时小枫说:“要不我让白榆写一个……”
“不要。”何今宜一句话否定。
时小枫似想到什么:“对了!”
她匆匆跑回房间里,从桌子上抽了一张表格,先前让白榆填写的,何今宜想阻止已来不及,时小枫站在门口对表格发呆。
半晌,问一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何今宜走到她身边,看她傻眼的神色低头看,时小枫手指的位置是白榆填写的年龄,二十二岁。
不用对比。
和日历是上的二十二,如出一辙。
时小枫拉着她:“怎么回事啊?她到我们家来写的啊?”
“怎么可能。”何今宜想也没想:“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
话没说完,她顿住了。
时小枫察觉她卡顿帮她说:“万一,梦里写的呢?”
梦里写的,怎么现实里也会存在?
何今宜拧眉。
时小枫说:“你梦里,也在那张卡片上写祝福了吗?”
何今宜想半天,说:“我记不得了。”
梦境那么长,横跨多年的时间,她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件事呢?在梦里有没有帮白榆过生日她都忘了,甚至——白榆的名字,她也忘了。
时小枫叹气:“你究竟梦了些什么?”
梦了些什么?
像记忆,像过往,像她人生的平行线,像另一个世界。
何今宜倏地头疼,她脸色微微发白,时小枫见状也不敢逼她,说:“先别想了,坐会。”
她拉何今宜坐在沙发上,给何今宜倒了杯水,何今宜看茶几上的表格,拿起来细细看,白榆写的很笼统,除了姓名年龄和生日,地址都没填写,就这简单的表格里,还是有何今宜想要的答案。
日历上的字,真是白榆写的。
那白榆家里的照片。
很大概率是她写的。
什么时候写的?
何今宜觉得荒诞,虽然一觉醒来年轻二十岁,已经够荒诞了,但对比眼前,似乎都不是事,时小枫端着杯子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想什么?”
“不知道。”何今宜实话实说。
事到如今。
她对时小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何今宜说:“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时小枫重复:“害怕?”
何今宜捧着杯子点点头。
害怕什么呢?
害怕眼前平静生活再次被击碎,迈向未知的世界,害怕变故,她好不容易才适应,自己年轻了这个事情,好不容易才消化,白榆可能是她梦里的人,这件事。
她也没想做什么,就只是觉得,顺着眼下平静的生活,得过且过。
但事情总出其不意,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改变。
她害怕这种改变。
时小枫机灵,听到她这句话,真没多问,只是侧过身体抱着何今宜,温暖的手臂穿过何今宜的肩膀,时小枫的下巴搭何今宜的肩膀上,说话的呼吸轻缓温暖:“何今宜。”
她没闹着玩喊她小姑姑。
也没规规矩矩叫她姑姑。
而是喊何今宜。
似乎她们平辈,而现在,她只是何今宜的朋友,何今宜转头,和时小枫对视,时小枫拍拍她肩膀,头挨着她肩窝,往里蹭了蹭,说:“别担心。”
何今宜被她温暖包围。
时小枫握紧拳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扛!”
何今宜心莫名安定些许。
时小枫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高兴啊。”
何今宜说:“高兴什么?”
时小枫说:“这不就更说明白榆是你梦里的那个人?”
何今宜没什么力气:“这难道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时小枫说:“好歹这样,你就不用觉得是出轨了。”
何今宜:……
她沉默。
时小枫惊讶:“不会吧,你真没想过和白榆有什么?”
何今宜想几秒,轻轻的摇头,她没想过和白榆发展什么,只是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年轻,梦里为什么会有白榆这两件事。
但很显然,现在一件事都弄不清楚。
时小枫声音怪异:“为什么呀?这多好的机会啊,天赐良缘!老天就差没把你们俩绑在一起了,你居然还想着推出去,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今宜没时小枫那么好的承受能力,她头疼。
时小枫还想继续说,瞄到她脸色一顿,又抱着她,说:“算了算了,你别想了,先去洗个澡好好睡觉。”
何今宜应下,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又折返回客厅,将日历拿下,随后换了一张新的挂上去,一样的日历她有好几张,以前只要不小心弄坏了,她就换上新的,这次虽然没弄坏,但上面有白榆的笔迹,万一哪天白榆进来看到,肯定觉得很奇怪。
时小枫说:“我给你泡杯热牛奶?”
何今宜说:“我喝不下。”
“好吧,别想了啊。”时小枫嘱咐,何今宜走进卫生间里,洗澡水放着,哗啦啦作响,让她心头更是烦躁,时小枫在卫生间门口徘徊,一直踱步走来走去,何今宜洗完澡她刚转身,何今宜擦着湿头发,时小枫说:“洗好了?”
何今宜让出距离:“你要洗澡吗?”
“我等会。”时小枫拉她坐沙发上,给她递了杯温水,水温正合适,从闷燥的卫生间出来,何今宜只觉口干,一杯水沁上甜味,喝完身心都平静了。
她慢条斯理的擦着湿头发,时小枫见状从她手上拿过干毛巾,帮她一边擦拭一边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世上所有的缘分都是注定好的。”
何今宜任她将头发弄乱,湿漉漉的发梢落进睡衣里,水渍打湿肌肤,余下冰凉一片。
时小枫说:“所以你和白榆,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缘分呢?”
何今宜说:“你见过这种不一样吗?”
时小枫说:“我是没见过,但不代表没有啊。”
何今宜听她强词夺理,摇头,刚想起身被时小枫又按沙发里,时小枫说:“你现在到底在顾忌什么?”
何今宜不明白:“什么?”
时小枫说:“你不喜欢白榆吗?”
何今宜抬眼看时小枫,一时哑口,时小枫了然的点头:“你喜欢。”
“不喜欢。”
时小枫笑出声:“很喜欢。”
何今宜没辙:“你就不能想一些,除了喜欢以外的事情吗?”
“想不到啊。”时小枫说:“谁让我是恋爱脑。”
何今宜:……
她头疼。
时小枫放下干毛巾,说:“好吧好吧,我们言归正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何今宜说:“什么怎么办?”
时小枫摊手:“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何今宜默了默。
时小枫说:“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相信白榆就是你梦里的那个人吧?”
何今宜说:“我信,我只是不知道,梦里和现实究竟是什么关系。”
时小枫闻言也纠结住,她看何今宜,问:“一定要有关系吗?就不能从现在开始,你放下梦里的一切,和白榆重新开始?”
不过想也知道这句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梦里的事情,何今宜和白榆可能都不会相遇。
时小枫说完呐呐道:“不然这样,我们好好梳理梦里的事情,你做梦那么久,有没有什么,你觉得很特别的事情?”
何今宜经她提醒回想。
很特别的事情?
她说:“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就是一些日常。”
话说完,何今宜眉头一锁。
她想起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
梦里的她们,永远都是年轻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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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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