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局是什么时候开始设的。”

甘渭合神秘一笑，喝了一口水，“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想到寇横这一层的，直到你拿来的那些情报，让我确认了实验室的研究项目，于是我动员全组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实验室，这么一找，还真被我找到了。”

“我一人之力微若浮尘，我想了想，”甘渭合用手在脑子上画了个圈，“我把关于寇横的消息透露给十六组的组长，又将寇横藏在丘山大学，那位局长性格多疑，又不相信十组以下人员的实力，他正苦恼时，我有意无意提起我有组员在木相执行任务，他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了。”

“您这么跟我解释，倒让我挺不习惯，”乌有垂眸，心中思索，“得库是真的吗？”

甘渭合点头，“是真的，想让他们相信，不放点血怎么行？”

乌有抓住重点，“得库只是放点血？”

“是，丘山大学的那个实验室更有趣，居然研究了异化体和变异体那么久，而且他们还有大学的支持，研究进度不知道比河海实验室快多久。”

在甘渭合的话里，乌有大概知道这两个实验室的区别，丘山实验室一直侧重研究异化体如何形成，直到大山里变异体的出现，使得他们迅速调整研究方向，异化体和变异体的相同特点变成他们的研究方向。

河海实验室是私人实验室转国有，一直以来研究如何让可以异化体的编制人员突破上限，同时研究“变异体/普通动植物吞食异化体是否会导致变异的发生或加速”、“红细胞的无限分裂是否可以能够遗传或转移”、“变异体与异化体结合的下一代”，以及最重要的“永生”。

两个实验室侧重点不同，但丘山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对于河海实验室是很重要的，几乎可以说是颠覆性的认知。

“保护好自己，得库一旦被认知，一定会出事，你可以再考虑下要不要终止此项任务回到特勤组。”

乌有听到这话愣住了，笑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放弃任务，就该在第一句话的时候跟我说，更不要告诉我这么多秘密，用老家的话来说，就是——我走不脱咯！”

甘渭合神色莫名，“你到底是一组的一员，完成保护寇横这项任务后撤退吧，保护寇横也不需要你出主力，有的人比我们更急。”

乌有站在那，忽然蹲下身，细细的看着甘渭合，“我真的很好奇，你在食堂天台的那一夜到底想干嘛？”

甘渭合挑眉轻笑，“又被你猜到了，枉我之前跟蒋壮说不能对你隐瞒，我自己倒犯了这毛病。”

“的确，让你们来河海不是我最开始的目的，决定让你们来河海，是在那次你说完青铜派之后，你身上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知道的很多，我也很好奇，你在那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乌有接过话茬，“可是你找不到我的经历。”

“甚至在我连上信号的时候查探我的手机，查清了我的底细，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探查了周阳，就这样，你还是没探查到。”

乌有注意到甘渭合的眼神有些许变化，便知道自己说中了。

“你试图通过我同伴知道我的秘密，哪怕就是现在，你也没放下对我的疑问，你用鱼饵把我引到河海，就是想知道我隐藏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乌有坐在甘渭合的对面，与他对视，坚定的慢悠悠道：“以秘密换秘密，我要知道你知道的所有，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那个秘密你亲自去查都没查到，你就知道它藏的有多深。”

“你可以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

甘渭合长叹一声，“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何尝不信我？”

“彼此彼此，不过在第一次放假的时候我是想相信你的，所以才会把那么多情报给你。”

“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一组的威名和作用？”

乌有又笑了，“您看看，您又值得我信任吗？”

甘渭合往后仰，“你也不亏，我不是告诉你它们的用途了吗？”

“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坐着，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是冰冷的，脸上的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的，甘渭合对乌有暗含威胁的说道：“保护寇横的任务需要我让文倩加入吗？”

乌有放下手中挡住半张脸的水杯，“甘渭合，我很佩服你，你很聪明，不妨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挑明你对我的调查？”

“因为你怕。”

“我怕什么？”

“怕我。”

“我为何怕你？”

“因为我心狠手辣，你怕没有命在。”

乌有干脆点头，“是的，我怕，因为你比我聪明，比我懂得设局，比我经验丰富，比我能力强，跟你混我怕我死在河海，既然说明了，那就劳烦您再想想我的提议。”

乌有为什么挑明？原因只有自己知道，她已经隐约看到真相的边际了，不想再耗费时间玩下去，只要甘渭合把他知道的吐露出来，她就能再进一步，哪怕庙阳的事真的暴露了，也能利用甘渭合知道里面的秘密。

一箭双雕，可以知道被一组组长隐藏的秘密，又可以借用甘渭合的力量潜入庙阳，得知庙阳的秘密，何乐不为呢？

不用着急，总有人比她更急。

她的直觉告诉她，想知道真相，绕不开庙阳村。她的理性告诉她，孤身闯入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告诉甘渭合是必然的结果，至少在现在看来是这样的，除非有更强的力量，反正真相近在眼前，不如用这必然换一些东西。

乌有将一切挑明后，反倒悠闲自在，靠在文倩身上乐呵呵的打着游戏，甘渭合出来，乌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并敲了敲手机，示意甘渭合想好了给她发消息。

乌有其实也想过甘渭合不告诉自己的情况，后来想了想，她不着急，慢慢耗着，不过看甘渭合又是亲自去找、还设局引诱她来河海的心思，便知道这个秘密对甘渭合来说很重要。

哪怕是局，她也不怕，她怕的是不知道甘渭合想要什么，可她知道，所以她有恃无恐。

甘渭合想知道，又怎么能不出点血呢？最好把甘渭合的血放到一点不剩，她压根不信甘渭合的话，以他的性格，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这才是正确的。

比方甘渭合知道河海有实验室，保密级别高，他很好奇，于是开始调查其他实验室的踪迹，恰好那时候行动局局长有需要，他为了避嫌让其他组献上发现，又“恰巧”提起有组员在木相……

还有所谓的惜才，不过是见撬嘴不行另行他法，先把人困在河海、困在一组，总有开口的一天，至于甘渭合最开始的目的，乌有猜测他是想杀了食堂一干人的，只是后面的情况有变，所以改变决定，以谋取更大利益。

至于为什么来到周阳，乌有觉得是女神像的变化引起了研究所的仪器变化，他们确认了大体方位，却没办法得知具体方位，所以开始勘察。

而后开始查询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通过套话、观察、离间等办法知道了乌有藏秘密这件事，于是即刻下手，想知道乌有嘴里的秘密，又用了演戏、引诱、用利的方式逼迫乌有开口，乌有还是没开，甘渭合放弃迂回方式，直接将人送到河海。

在他们的地盘上，乌有开口是迟早的事。

他们针对乌有开启了“骗 嘘寒问暖”的模式，又是惜才论引起伯乐千里马之情，又是专门的蠢蛋老师放松警惕，还有照顾同伴的温暖之谊，给饭吃给房住的救助之情。

如果乌有不是极小心的人，恐怕真的会被这一套连招诓骗，于是转正后她假意投敌，全身心的交付，将在实验室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告诉甘渭合，甘渭合的震惊不是来自情报的详细度，而是乌有的转变。

两方半斤八两，互相利用，比起一直卧底在实验室浪费时间，直接让甘渭合心甘情愿的把知道的告诉她，虽然不是最优解，但是是最简单的。

如果甘渭合透露东西的行为是故意的，那就更好玩了，甘渭合有句话说得对，她不亏。

乌有放下游戏机，对文倩说：“我们去看看盘金她们吧，好久没见过她们了，怪想念的。”

文倩眼神游移，“要不……算了吧？”她实在无颜见周阳同伴。

“带点东西去，他们单位的待遇没有特勤好，只要东西带的多，她们也会高兴。”

“你自己去。”

乌有歪头，“某人是真的不想去还是怕呀？”

“我……我去。”

“行，你开车，先去盘金那。”

两人买了好多零食，骑着摩托车来到盘金工作的地方，文倩下车时还有些踌躇，乌有询问着侍弄田地的人，寻找到盘金工作的那块田。

地里的水稻已经很高了，上面的虫子多极了，乌有就这么一看，就没有品种重复的，果然小树林的虫子有异常，乌有在田埂处大喊一声，“盘金！”

没人理会，两人齐声喊：“盘金！盘金！”

还是没人理回，乌有猜她没听到，于是高声嚷嚷，“盘古开天辟地的盘！点石成金的金！盘金！你出来啊！别以为你在里面我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