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成亲之人说得林允南怒瞪口呆,这个南平来的使者知道她是女儿身了?
犹豫了一下,她才道“你们南平国,都喜好男风?要娶男成妻?”
池木遥慢悠悠整理衣袍地起身,她机警的往后蹭了蹭,可这马车即便是宽敞也不过如此大小,她后背抵着车壁,警惕着盯着他。
如今深陷贼窝,没有人来救她,她只能自保。
面前的阴影压了下来,少年俯身,带着薄茧的手指自上而下拂过她的脸,温柔的将她散乱的发丝拢到肩后“如此美人,即便是男子,能娶为妻室,也是美谈一桩。”
美谈个屁,是断袖就说是断袖,还整得这么文绉绉的。
“麻烦使者自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她别过脸去,伸手抵在他胸前,隔开两人的距离。
“药王爷如此模样”他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用巧劲儿一钳,别在身后。
少年的气息喷吐在脸上,危险至极,格外的暧昧。
“即便是流水无情,我也忍不住想强占了。”他附唇在她耳边,如同恋人之间的**低语。
“你放肆,本王是永昶的王爷,如此掳走一国的王爷,该当何罪?”她被这等轻佻的语言激怒了般,反唇威胁,因着愤怒,香腮染上了一层莹莹淡粉,着实绝美不可方物。
他垂头看着被自己制住的人,这小家伙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美多诱人。
夕阳如同一匹火红的绸缎批盖在天上,给云朵染上了亮闪闪的金粉。
采莓此时却无暇欣赏美景,她骑在高头大马上,剑别在腰间,眉头紧皱着,身后跟着几十余人的渊王府集结来的护卫。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骑马走在去往平烟城的土路上,马蹄沉重踏得尘土飞扬。
就在方才不久,他们瞧见了同南平使者出行一模一样的马车车队,一行人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那南平使者跳车逃跑,临下车前在马屁股上狠狠地刺了一刀,发狂的马带着马车歪歪扭扭的朝山崖冲过去,这一行人都是渊的亲卫,当即全员弃马勒住马车。
一名护卫跳到已经疯狂的马上试图让马车停下,哪只这马抽搐着跌下山崖,后面的护卫合力拽住马车,将车勒停。
马儿悬在山崖边不停的挣扎。
背后还有南平使者的人妄图找机会将他们灭队。
疯马上的护卫挥刀砍断马同马车之间的绳子,他和那匹马一同坠入深渊。
众人掀开马车帘子一看,车里哪有什么药王爷,分明是几袋装的沉甸甸的大米,格外的有分量。
忙活半天,还牺牲了一位弟兄,结果却被这南平使者耍的团团转。
“公子,渊王府的人上当了。不但追错了路,还白白折损了人,想再绕过来截我们时间定是不够了。”南雨掀开马车的帘子,探进来一个脑袋就看到这极其香艳的一幕。
美人含泪被自家公子抵在墙上,还穿着入寝的中衣,墨发散了满肩,目若珍珠唇似桃花。
公子的眼光就是好,没成想这药小王爷近距离瞅着这般动人,雌雄莫辨。
被池木遥一记眼神杀一瞪,他方才反应过来,灰溜溜的把帘子盖好。
“药王爷也听到了,渊王府派来的人马不仅跟丢了,还折损了人。王爷觉得如今谁能救你?嗯?”池木遥开口语气轻佻,字字句句用的却都是对她的尊称。
林允南被他到车壁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偏偏右手还被这登徒子扣住,她挣脱不开。动武比不过,论文面前这个家伙又生的一副伶牙俐齿,说又说不过。眼下被他这般言语调戏,她恼羞成怒,一张嘴隔着衣料偏头咬在他的胳膊上。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真当她林允南是吃素的。
显然是没有防备面前这个小家伙,被这么一咬还有几分痛,池木遥收回了钳制住她的手。
“公子。”绿茶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池木遥的伤口。
“本王劝你还是尽快将我送回去,这不仅仅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情长,而是两个国家的交好,你这般大胆私自将永昶国王爷掳了回去,南平国的圣上知道了,公子的小命也别嫌太长了。”逃离了魔爪的林允南还不忘记出言劝说,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药王爷这番说辞说得真令朕动容。”不计较方才她咬的那一口,池木遥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在逗弄一只自家养的小猫咪般。仿佛知道这只猫再怎么挣扎,小爪子再怎么尖锐,最终也得乖乖地听他的话。
“既然公子动容,那......”说到一半的话猛然刹住,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翩翩少年,满目震惊,他刚刚自称朕,那岂不是......
南平的皇帝这么年轻,而且还扮成使者来永昶国游玩?
“公子。”车帘再度被南雨撩开,还未说话,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撞击在车身上。
“怎么回事?”
“后面有渊王府的侍卫追过来了。我瞧着他单枪匹马,就调了几个护卫去拦他,结果不但人没拦住,反而接连折命,还被这小子追了上来。不要命的往咱们马车上撞。”
渊王府侍卫?
听闻这话,她从车窗探出小脑袋,往外瞅了一眼。
残阳似血飘散了漫天,染的云朵绯红如梦,远处苍茫长河落日圆。为了掩人耳目,池木遥这车队削了护卫人数,只拉了一辆马车。
此时他们的马车正奔驰在羊肠小路上,路的两侧野草连了天,显然不是经常过人的商路。
少年一身白衣如雪骑在落雪上,披着深色的大氅,身后背着一把用布裹住的剑,残阳在他身后汇聚成金色的霞光。
落雪是圣上赏赐给渊王的宝马坐骑,日行千里,疾疾如风。落雪的速度可不是普通的战马就能比拟的。
少年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是洛时卿。
她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她不过是本着爱美惜才之心想着把他招揽道身边效力,没成想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危难关头出现这般救她。
她的一番虚情假意的利用,实在不应该换得他这般付出的保护。
落雪慢慢地逼近马车,嗅到了林允南的的气味,兴奋地哼哧哼哧的打着响鼻。
“公子,我去。”眼看洛时卿逼近马车,南雨站起身。
“不必,我来会会他。”池木遥眯起眼睛,茶瞳中杀意尽现,翻身立在马车车顶,衣袍在狂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
两个如此惊艳的少年眼神在半空碰撞,激起无形的火花。
一个温润如茶,一个炽热如火。
洛时卿反手解开背后的用布条包裹住的长剑,这是母妃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不到万部得以,不想让它公之于世。
但是眼下,他要护的人还在车上。
布条在烈烈狂风中展开,像条灵巧的白蛇钻入他身后的金色晚霞之中。
布条层层解开,竟然是一把通体赤红色的剑,宝剑出鞘,剑身艳烈似熊熊燃烧的赤焰。
正是此剑的名——赤焰。
漫天野火烧不尽,千淬百炼方成剑。
洛时卿手持赤焰,解开大氅挂在马鞍上,落雪通人性的放满了速度同马车肩并肩。
剑气刀锋,狂飞乱舞,白衣同那抹翠绿交缠在一起,招招直逼对方的死穴,却都避开马车。
池木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通体乌黑的朴刀,黑玉般的剑锋割裂空气直袭洛时卿的胸口处。
赤焰长剑回锋挡住这一击,池木遥的力道之大,震得他手臂隐隐发麻。
他必须要救出林允南,必须。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赤焰撤回防守,剑尖带着摩擦出的火花不管不顾的往前连击,不用剑法剑谱,分明就是玩命的进攻。
白衣上被朴刀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长短不一,狰狞地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
在洛时卿这般死追乱砍之下,池木遥虽未受伤,却也有些应接不过来。
真是养了一条疯狗。
仿佛是受到了主人鲜血的刺激,赤焰剑尖发着逼人的红光。
朴刀挡住赤焰发狂的攻势,洛时卿眼眸发红,竟抬头就朝着池木遥撞来。
两人双双跌下马车,这一撞太狠,洛时卿脑袋嗡嗡作响,口鼻里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下来,一袭白衣早已变得血迹斑斑。
被他这不要命的一撞,池木遥也没讨到好处,他还未反应过来,疯狗已经举着赤焰披头砍了过来。
“主子!”南雨急忙勒马停车,抬手为他当下这一剑。
马上上没了看守林允南的人,只剩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绿茶。
落雪兴奋地将马蹄跺在地上,马头从窗口探进去叼林允南的衣角。
顾不得换衣服,林允南抱了车上的茶壶,在绿茶的惊呼声中从车窗翻身出去,骑上落雪。
落雪立刻撒丫子往车后跑去。
南雨替池木遥挡住一剑,起身去扶自家主子,却听得耳边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茶壶砸在他的后脑勺上碎了个稀巴烂。
“时卿!”瞧见南雨晕了过去,林允南伸手去拉地上的少年。
洛时卿眸间一派肃杀之气,听到声音,抬起眼睛,一双杀红了的眸子那般安安静静地盯着她,他努力的弯起唇角对她扬起一个笑容。
下一刻,朴刀从他的胸膛穿过,热血有几滴喷溅到她的脸上。
“快......走......”他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反手拍在落雪的马屁股上。
落雪扬蹄长嘶,声音凄惨,仿佛通晓人意的它也知道这位同它并并肩作战过的少年,回不去了。
洛时卿提起赤焰站起身,摇摇晃晃挡在池木遥身前,至死,也要守护身后之人。
“你道他能跑到多远。”池木遥笑。
“我倒下之前,你别想动他。”
破釜沉舟,英雄末路。
夕阳暗沉了下去,那抹红金色终究是暗沉了下去,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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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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