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盂兰盆节了,今日大家做完自己手里的事情,就可以早些回家了。还有这里是一些银子,这一阵子大家都很辛苦,所以这些是对大家的奖励。大家领了银子就好好回家,与家人们一起过个好节吧。”
欢呼声响起,谢曦昆的下属们欢天喜地地领了银子,就都跑出了门。只剩范老六慢吞吞地留在了最后。
看着范老六,谢曦昆想起了他的母亲:“你母亲的身体最近怎样?”
范老六:“多谢大人,本来以为母亲已是油尽灯枯,就在数着日子了,但是自从大人来过之后,母亲的身体已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范老六谈及此处,突然激动地鞠了一个大躬:“母亲说大人是我们家的福星,跟着大人,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范老六将一个油纸包住的东西放在了谢曦昆的桌子上:“如今我母亲身体已经好多了,现在已经能下地做饭了。这是我母亲亲手烙的饼,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怕谢曦昆看不上这饼,范老六赶忙解释:“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厨娘,做得最好的,就是这烙饼,大人可以尝尝,味道不输给酒楼的。”
谢曦昆笑着道谢:“老夫人太客气了,那这饼我就收下了,替我向老人家问好。还有,老夫人年纪毕竟大了,以后千万不要为了我特意来下厨了。能知道老夫人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范老六忙不迭地低头应下,见谢曦昆收了饼,这才安心地走了出去。
谢曦昆留在最后,把所有收尾的活儿都做完之后,这才从官署出来。
此时刚刚入夜,谢曦昆从官署出来,才走了片刻,就被人拦住,请上了容泽安的马车。
“大殿下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盂兰盆节的时候,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游玩吗?”
“现在就走吗?可是我还没有回去收拾行李。”
“就你的那点破布衣裳有什么好收拾的。”容泽安扔给谢曦昆一个包袱“都给你准备好了,全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跟本王出去,穿那么破丢的还不是本王的脸。”
谢曦昆很想分辨,他的衣服也是很好的衣料,虽然不及容泽安的衣服都是极其华贵的绫罗绸缎,但也绝对不是破布。
不过打开包袱,摸着里面丝滑的料子,谢曦昆还是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当然是容泽安怎么开心,他要怎么做了。更何况这些衣料,是他几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的,如今能有幸穿上,他还是坦然接受比较好。
谢曦昆换上了容泽安给的衣服之后,容泽安的表情果然好了不少。
捏住谢曦昆的下巴,容泽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啧啧,难怪都说人靠衣装,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倒是显得人精神了不少。”
对于自己的眼光,容泽安感到非常的满意,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备一些衣服才好。
“我们是要去哪里?”谢曦昆问道。
“宛春城。”
宛春城其实离锦城并不算太远,顺着清溪河往上游走也就到了。说来也巧,以前锦城的名气是要大过宛春城的,可自从锦城渐渐落没了,宛春城倒是越来越出名了。
也许是觉得逆流而上行船不便,容泽安并没有带着谢曦昆走水路,而是坐马车在陆路上走。
马车走了一整晚,在天亮的时候进入了宛春城。
虽然在马车上也睡了一夜,但是一路颠簸还是睡得不太踏实。进入宛春城后,寻了城中最大的客栈,又睡了一晌午,吃过午饭之后,容泽安这才带着谢曦昆出门去逛逛。
宛春城如今人口众多,又逢上了盂兰盆节,城中热闹非常。
谢曦昆本想看看宛春城的城中风物,但是容泽安却带着他急急地往前走去。
“我们不是来游玩的吗?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宛春城中有一处道观,据说十分灵验,我们先去那边,回来再逛。”
谢曦昆不解:“大殿下,你打算去道观不起早,进入城中还先去睡觉。”
“你懂什么,迷迷糊糊地去,容易出错,我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拜。”
谢曦昆懒得同他分辨,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聊着:“这道观求什么最灵啊?”
“不知道。”容泽安如实回答。
“不知道?那你进去怎么求?”
“哎呀,既然都说它灵验,但是没说什么灵验,那说明什么?说明它什么都灵验!我去了各方面都求一遍,只要有一件事应验,那就不亏!”
谢曦昆第一次听见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辞,不过再一细想,就平常容泽安的那股流氓气质,这果然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道观就在城内。谢曦昆本以为道观、寺庙什么的都应该建在山上,却没想到,这座道观建在了城内,绕过一座座民宅之后,一座红墙描金的道观就出现在眼前。
容泽安带着谢曦昆进入道观,马上就有穿着道袍的人迎了上来,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便带着容泽安一行人往里走去。
这里的殿宇都是以红色为主,再配上连廊里挂着的一串串红灯笼,倒是格外好看。虽是午后,但是整个道观出了他们一行人并无其他的信众,谢曦昆猜测应当是容泽安提前让人清了场。
绕过红色的牌楼,来到了写有“三清殿”的牌匾前。有人递给了容泽安三只香,容泽安回头看看还在到处东张西望看着这些楼宇的谢曦昆,指指他,“也给他三只香。”
谢曦昆懵懵懂懂地接过香,看着容泽安在前面跪拜,依葫芦画瓢地学着他的样子,但却不得法。谢曦昆的家中本来就人丁稀薄,小的时候家中一直在为生活奔波,家中也无人信仰这些。
若说谢曦昆对这些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参加庙会的时候,会站在寺庙门口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大人,拿着冒着烟的高香在拜。
也许是看不过去谢曦昆实在笨拙的拜法,抑或是担心谢曦昆这样实在是对祖师不敬,终于有人来一点一点地纠正谢曦昆的手势和跪拜的姿势。
于是容泽安四面拜完起身之后,看到的就是谢曦昆如同初学的孩童一样刚刚跪了下去。等到谢曦昆也拜完之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终于可以进入三清殿内了。
进入殿门之前,容泽安悄悄地跟谢曦昆说:“这里可以许愿了,你快想想你要求什么。”
越过门槛,进入殿内,有人跟谢曦昆介绍:“这里供奉的是三清祖师。”
听到祖师爷的名号,谢曦昆赶紧跟着容泽安跪了下去。
谢曦昆看着容泽安在他侧前方,磕了三个头之后,开始双手合十许愿,谢曦昆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但是感觉许了好久。
“道友有什么愿望可以说给祖师听,祖师爷会保佑您的。”旁边有人提醒谢曦昆也可以许愿了,谢曦昆也磕了三个头,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却是一片空白,许愿么,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呢。
常人祈愿无非是希望父母身体康健,子女孝顺,或是自己考取一个好功名,再或者是有一个好姻缘。
可是谢曦昆想到自己,双亲早已亡故,还未成家也无子女,若论功名,他也曾是金榜题名的状元,至于姻缘么,谢曦昆心里清楚,从他答应容泽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配再去娶妻生子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祈求锦城日后可以风调雨顺,百姓们不要再受苦吧,希望大坤能一直昌盛下去。
从三清殿中出来,接着被引向后面的配殿,谢曦昆发现这座道观内大有乾坤,外面看着不大,其实里面却不小。
走入一处配殿,看着里面满墙的灯火,就听到那穿道袍的人说:“殿下,这里就是供灯的地方了,不知殿下可要供上一盏灯啊?”
容泽安点点头:“本王确实想供灯,不知你这儿都可以供什么灯呢?”
“那就要看殿下想求什么了。本观可以为家人供奉平安灯,也可以供奉财神灯来求财,或是殿下如果想要求得一人心的话也可以供奉一盏姻缘灯。”
“哦?你是说我若是想让一人对我死心塌地的话,就可以供奉一盏姻缘灯?”容泽安一下子来了兴趣。
可怜那刚才回话的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呃,这,是小道说的不甚清楚,这才引起了殿下误会。姻缘灯只是有助于殿下的姻缘早日到来,但并不能让无心之人改变自己的本心。”
容泽安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安安静静的谢曦昆:“若是我想让一人长久地留在我身边呢?”
容泽安的这话让人忍不住擦了一把汗:“殿下,姻缘本是天成,两人若是有缘,自是不会离散的。”
谢曦昆怕容泽安继续为难人,赶紧上前劝阻:“殿下,大师说的没错,姻缘本就不该强求。”
“可我觉得有时候强求也并无不可。”容泽安意有所指:“你知道的,有些事我不就求来了吗?”
“大殿下身份尊贵,自是会所求皆所愿。”
“好一个所求皆所愿。”容泽安突然叫了一声好。“那就替本王点上一盏姻缘灯。”
道观里的人拿来了灯和表文,询问容泽安的愿望。容泽安看着谢曦昆:“借谢大人的吉言,本王希望我所求之人长伴我身,永不背叛。”
执笔的人听到容泽安的愿望写字的手顿了好一会儿,看到旁边师兄的眼色,这才继续写了下去。
将容泽安的灯安置在最高处之后,几人便走出了这里,向着后面的藏经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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