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孟昭早早备下马车,李慕刚到府门口,便立刻放下怀中女娘。
他眼神冰冷,态度强硬:“快上马车!”
君怜扯下头上蒙面的衣衫,朝李慕身上扔去。只不过了一会儿便如此无情!
终是越想越气,她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回来准备辩驳一二。
还未走到跟前,只听见:“阿嚏!”
李慕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回想那时在他怀中,君怜总感觉他胸口起伏不平,似要喘不过气来。
原来,竟是他故作威严之举!
本是责骂之话,纯纯被压了下去,她玩弄一笑:“王爷原来也会打喷嚏啊!”
孟昭立刻上前,挡在二人之间,言语道:“那当然,王爷又不是神仙,怎能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临上马车之时,还戏谑着:“王爷,本娘子精通医理,医术高超不如给您一治!”
李慕尴尬的低下了头,将孟昭严严实实的挡在面前。
“王爷,不如……”孟昭全然听了进去,头微微后仰道。
“闭嘴!”
孟昭深觉背后寒气逼来,仿佛包裹着冰块般冰冷。
“阿嚏!”
他也随着身上发抖起来,李慕见此,狠狠朝他后背锤去!
可怜的孟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伺候王爷可真累啊!
众人来至驿站停脚,刚好迎面撞见萧纪蘅。
“子恒,你怎会在此!”
“快进来,莫让他们发现我!”
一行人进了屋,似盗贼般瞻前顾后。
望着萧纪蘅脸色苍白皆是泥泞,浑身衣衫破旧不堪,他不禁眉头紧锁:“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你竟这般模样?”
他长舒一气,眼底满是心酸:“刘耀那贼人竟全州城抓捕我,若不是那晚闲来无事出来喝酒,想必我已早入虎穴!”
看着李慕身后的女娘,他耐不住道:“何娘子,何尚书怕是……”
只见君怜脸色不改,一如平静仿佛早已知晓此事。
“萧大人平安便好,那夜我拼命逃出,后假意被捕以身入局,意图抓到背后真凶,不料竟是……”
话未尽,声音戛然而止,她眉角紧缩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竟遇到的是我们家王爷!” 孟昭又开始做起发言代表,大声上前说道。
萧纪蘅双眼瞪圆,一脸吃瓜样望着二人,眼神里满是坏笑。
竟不知几日不见二人发展如此迅速,当真是罕见至极。
李慕听闻,立刻爆锤孟昭,恨不得拿针将他的嘴缝上。
“没有,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声音极大,着急自辩的张着手。
萧纪蘅望着他缠着布的手,指到:“你的手怎么了?”
只见他匆匆藏在身后,冷语道:“无事!”
孟昭从身后将他的胳膊拽了过来,看着包扎处便深知定是刀刃刺伤的痕迹,而后满是怨恨的望着面前的女娘。
“你离我远些,别让人误会!”
李慕深觉周围眼光齐聚,瞥见孟昭如此亲昵之举,便立刻将胳膊甩下,他第一次感受到母妃所说的顾虑,以后确实应当注意些。
舒妃眼线又趴在门上偷听着屋内动向,原来孟昭竟越发大胆,这次定要传信给娘娘,严惩他!
言归正传,当下应抓到把柄,严惩刘耀等人。
他坐在椅子上,准备严审外面那人: “咳咳,将人带上来!”
屋外之人神色慌张,眼球不停地在眼圈打转,他浑身发抖,缩成一团。
今日竟大水冲了龙王庙,跋扈过头了。
见状,他立刻爬上前来,“都是我的错,怪我眼拙,不知那女娘竟是王爷的人!求王爷绕我一命!”
“你若交代此事,本王可从轻发落!”他言语冰冷,话中皆是冰霜。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许则清自是不敢撒谎,将刘耀所有勾当之事一一招供。
原来,一年前彭城被官府铲除之际,刘耀便暗中养寇自重,以权谋私。以姜峰为首的山匪秉铲除奸佞之名,打家劫舍,逼良为娼。掳掠的女娘多人为一组,定期运送至刺史府,府内有乐伎嬷嬷等人亲自教导,待时机成熟之时便可送至达官显贵的面前。
府内夜夜欢歌,买主择优一人当作头牌,进献给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或权贵显要之辈。刘耀则从中拉帮结派,谋取官位,以求权力稳固。
真是好一个利益交易场!
“真是目无法纪之徒,应当处以杖刑!”只听,咣当一声,萧纪衡狠狠拍打桌面,眼底皆是怨恨。
周围的环境似被怒气点燃,众人听闻,皆是满脸涨红,怒火中烧。
李慕心中盘算许久,冷言道:“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此时,真相道尽,刘耀姚宾等为虎作伥之人定不能容忍。
虽为王爷,但此次游历实则暗中差腐,终不能随意抓人,李慕便立刻上书誊写扬州、彭城等地刘耀姚宾之罪行,快马传信至京城,而后前往淮南节度使府。
扬州府邸。
节度使张衡见卿王来此,气势汹汹,便猜出一二。
“见过卿王殿下!”
“免礼,本王来此便开门见山,节度使可知刘耀私自豢养山匪,纵使他们打家劫舍,掠夺民女!”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从细微动作处探寻一二。
听此,张衡强忍内心慌乱,努力压住心中恐惧:“下官竟不知刘耀这贼人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实为官吏之耻,本官定要上书递圣上,谴责这厮。”
“节度使铲除奸佞之心本王敬佩,如今扬州刺史府内不仅关押着众多女娘,吏部尚书一行人也被扣押,大人应当派兵前往,将那人缉拿归案。”
望着他这般气壮山河之决心,想来便是为求自保反戈一击。
“这,这……”他突然磕巴,似有为难之意。
李慕早已发觉,试探问道:“节度使看来颇有顾虑,难道只是空有豪情?”
“下官不敢,这就派兵围府,解救尚书大人!”空气突然凝重起来,他后背发凉,如同冬日漫步庭中,浑身浸透冰霜。
“好!本王定将节度使这一气魄告知圣上,褒奖大人产出贼子之功劳。”李慕重重拍着他的肩膀,眼中皆是满意。
“王爷谬赞!”张衡强挤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似将一副面具挂在脸上。
张衡带着官兵围了刺史府。
“给我搜!”
刘耀一脸愁容的跑了出来,没想到带兵之人竟是张衡!
“不知卿王殿下,节度使这是何意?”他故作糊涂,满是吃惊状。
可张衡全然越过他的身旁,直冲主堂而去。
他神色匆匆,在意图在堂中抓到现行,谁料刚跨入屋内突然一怔。
“见过卿王殿下,节度使!”何弘轩一如平静的坐在椅上品茶,见到二人连忙站起,神色慌乱,颇为震惊。
“何尚书,你怎会?”他戛然而止,回头望着王爷不知所措。
“哈哈哈,想必大人误会了,下官与何尚书正商讨剿匪一事,不知王爷到此,有失远迎!”刘耀碎步紧忙上前,嘴角上扬快扯到耳旁。
只见,李慕越过身来,望着他狠狠瞪道:“剿匪?难道刘刺史才发觉这扬州城外动荡不平。”
他面不改色,脸上满是谄媚之态:“王爷说错了,不是扬州城,而是徐州彭城!正巧近日尚书大人途径徐州,下官才与之分说一二,求大人定夺!”
“尚书大人,您说是否?”他又回头望向何弘轩,眼里似藏满冰刀,片片划过他的皮肤上,皆是伤痛。
何弘轩微微点头,未见只言片语。这两日他倒苍老许多,鬓角已然有了白发的痕迹,手上也是处处伤痕。
堂堂吏部尚书竟沦落至此,还需看人脸色,真是唏嘘!
见此,李慕便料到刘耀或许早已将人迅速移走,府内怕是早无被绑女娘,他为洗脱私自扣押朝廷命官之罪责,连忙放了何弘轩一众人,并用某种利益交换威胁他,以求自保。
“启禀大人,府内并非找到!”为首官兵匆匆上前传话,低声喃喃道。
张衡立刻望向李慕,见他表情行事。轻瞥看去,李慕眼中皆是唏嘘,一脸惆怅。
见此,他假意讽刺道:“刘刺史定要全力清匪,以保百姓安宁!”
刘耀立刻上前,脸上满是张狂,肆意笑着:“下官谨听大人吩咐,定照顾好扬州父老。”
李慕等人转身而去,何弘轩一行人也紧随离开。
张衡跟在后面,不禁扭头一望,皆是得意之喜。
府外,马车旁。
“天色尚早,不如王爷、何尚书到府内一叙?”
李慕望着天,不经发呆道:“要变天了!本王还有要事,节度使自请吧!”
转身,他上了马车离去。
“尚书大人?”他又望向何弘轩。
“离家许久,本官甚是想念家中母亲,称谢大人盛情,先行一步!”说罢,他随一众人上了马车,前往驿站。
此处,只停留张衡一人。
他满脸鄙夷,本是坑洼不平的脸上显得更凶狠了,都说内心狠毒便会体现在面容上,真是生得一张狰狞之貌!
君怜早已在驿站等候许久。
她心中满是焦虑,不停的在屋内走去。
而此时,萧纪衡扒着香蕉,慵懒的躺在榻上:“你放心,卿王办事干脆利落,何况还是你家的事,他更是放在心上。你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她立刻反驳,眉毛皱到一处:“我从未担心父亲,只是忧心弟妹。”
突然,房屋被用力推开,萧纪衡连忙躲到帷幔后面。
“阿姐!”景柔、延亭两小只哭哭啼啼的朝她跑去。
“呜呜呜……”三人紧紧抱在一处,亲昵的似一人。
竟是何家众人!萧纪衡紧忙默默走到屋前,冷脸道:“何尚书!”
而此时的何弘轩身心俱疲,还未向前两步便瘫倒在地上。
这一次,他是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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