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藏狄,却觉得今日的塔萍儿显得有些过于啰嗦了。
一直同他提及以前的事情,问她为何突然来戎兰,也总是岔开话来。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婼羌,毕竟你是皇妃,若是被戎兰知晓,你擅自越过边界来戎兰,是大罪。”
藏狄起身要走,他隐隐约约觉得塔萍儿来戎兰并非是偶然。
而且在谈话时,塔萍儿屡次用手绞着手绢,一瞧就是在忧虑什么。
“二皇子!萍儿就是过于思虑二皇子,所以才不远千里前来,难道二皇子都不愿意多陪萍儿一些时辰么?”
倘若是旁人说出此话,藏狄便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但塔萍儿嫁给他这么多年,一向安分守己,更是恪守皇家礼仪,未曾做出过半点逾矩之事。
因此要迈出门的脚停了片刻,“早些回去。”
而后便毫不停留地往王府赶。
本来在茶馆看见承煜,他就想过去,但是却被塔萍儿拦住了,他怕一会儿让承煜瞧见了塔萍儿,又该心里不是滋味。
所以也就没过去,但是一转眼就发现承煜和那小孩不见了。
赶到王府的时候,藏狄因为身份特殊,不便同王府里头的下人过多接触,所以直接从侧门翻墙进去。
进来之后,就临着承煜的院子,径直走了过去。
刚进院子就觉得很不对劲,这院子也太安静了些。
承煜的性子,哪儿闹腾哪儿就有他,更别提王府里头了,丫鬟们最爱去的就是承煜的院子。
总是能在这儿偷会儿懒,就算被王爷瞧见了,也不会责罚,反而会调笑几句。
可今日的院子,别说丫鬟了,就是一个下人都瞧不见。
他刚才进院子的时候,看到房子里头有人影,而且马厩里有承煜的马,承煜肯定回来了。
敏锐地直觉里面的人也许并非是承煜,藏狄从腰间防身的小刀,慢慢逼近紧闭房门的屋子。
隐约听到里头有说话声,而且想事像是两个人在争执些什么。
藏狄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在王府,要是弄出动静来,就会把福伯招来。
“你是谁?”
但千小心万小心,却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小子一句话给毁了。
藏狄都来不及责怪这小屁孩,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瞧见里头的景象后,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
“藏南!”
跨坐在承煜身上的藏南,都还没瞧清是谁,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
头“哐”地一下就砸在了墙板上,这一下可不轻,让藏南半天都缓不来神。
等好不容易把心神稳住,承煜已经到了自己二哥手里。
“哟,二哥啊,下手这么重。”
丢了砝码,藏南倒也不着急,一双眼睛仍旧似有若无地落在承煜身上。
藏狄冷着脸将承煜护在身后,就如同护食的豺狼,眼里的凶意是警告。
“二哥,你不是应该在都城么?”
藏南很难得能够见到自己那运筹威武的二哥,露出这么一副紧张的神情来,也不枉费他费了这么大功夫,千里迢迢地跑来戎兰。
“二哥,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说罢,舌头掠过齿尖,不怀好意地盯着只敢在藏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来的承煜。
就像在逗一只胆小的猫,看着他瑟缩成一团,心里就越痛快。
“二哥,不过是玩物,何必那么当真。”
“闭嘴!”
浓烈的戾气绕在藏狄身边,要不是藏狄握拳死死压着,这两人早就打起来了。
“皇叔,你在里面么?”
承弘?
这一句就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两人就如同离弦的箭射向了彼此。
只是藏南打一开始目标就不是藏狄,所以在快要挨上藏狄时,身子一转,抓着了承煜的衣服。
藏狄自然也反应过来,一下手就拍上了藏南的手腕。
但还是慢了一步,承煜被拖拽着摔倒在地,刚才慌乱间披好的衣服,这会儿全都散开来。
正要起来,却被人一下踩中了脊梁骨,疼得承煜痛呼出声,敲在藏狄心上,不敢乱动。
藏南很得意,手里不知何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就放在承煜脖子旁。
“二哥,你骗骗这小王爷还成,说你痴情于他,可这是什么?”
“嘶啦!”
毫不留情地,用剑尖挑开了承煜背后的衣服,清脆地一声,又像划在了承煜心上,让他身子一颤。
“小王爷,你不知道你背上刺的是什么吧?”
“放开本王!”
本能地就想逃开这禁锢,承煜一直以来被践踏的自尊,这会儿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让他使足了力气想爬起来。
而藏南呢,他一向就如同此时的承煜一样,时时刻刻被藏狄踩在脚底下,任人嘲笑,任人侮辱。
看着承煜快要将上半身撑起,抬脚便是狠狠一下,又将人踩倒在地。
“藏南!”
那狼狈而痛苦蜷缩的身子,让藏南此时心里的快意到达了顶峰。
不是说二哥才华绝伦,王座非他莫属么?
现如今,还不是因为一个男子,就能轻易地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二哥,我今日心情好,不打算伤着你这玩物,不过你要是不给我想要的东西,那可就不好说了。”
藏南在笑,看见自己已经坐在王座上的笑,猖狂而狰狞,一只眼里是**,一只眼里是杀意。
“你要什么?”
天知道,刚才那一脚下去的时候,藏狄的一颗心也一同被踩在了地上,痛得他身子都在痉挛。
“国师的授印。”
“父皇都未退位,国师授印又怎会在我这儿!”
“二哥,不肯给是么?”
说着,又是一脚踩在承煜背上,这回的力道比上一脚要重的多,让承煜只觉得胸口像被人重重打了一圈。
一下就吐出一口污血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碎掉了。
“藏南!”
藏南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顺耳过。
“怎么,二哥改变主意了?”
“私自要国师授印,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哈哈哈,二哥,你当我三岁小孩?”
随着语气加重,踩在承煜背上的脚力气也都重了几分,似乎都听到了骨头碾碎的声响。
藏狄再不敢多问,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来。
藏南登时两眼放光,“给我!”
“你先放了他。”
藏南哪可能东西还没到手就放人,剑尖碰了承煜的脖子,刺出了一道血痕。
藏狄忙将袋子抛过去,藏南迫不及待地就打开来,却看见里头不过装了一块普通的木块。
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
“你骗我?!”
“哐!”
应声而响的是四周的门窗,全被外力破开,木板横飞的刹那,藏南立即抬手想挡,腰腹间猛地挨了一脚,便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刚想起身看清楚周围什么情况,数十把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暗算我?”
藏南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进了藏狄的圈套,眼里是不敢置信和愤怒。
“从始至终。”
藏狄从上往下,轻蔑地瞥了一眼藏南,就好像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这一眼,把藏南刚才所有的意气风发都一下击碎,颓然坐倒在地。
“我若是同父皇说,你私自来戎兰,你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又仿佛一下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藏南陡然走起,对抱着承煜远去的藏狄吼道。
但回答他的,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疯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
“四皇子还是消停些吧,擅自索要国师授印,这可是皇家重罪,四皇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替自己脱罪才是。”
“你是谁?敢在这里同本皇子放肆!”
那疯子手舞足蹈地就跳上了离藏南最近的一张椅子,撩起两旁的长发来,露出后头那张污秽的脸。
“要不说,这婼羌不能交到四皇子手上,脑子确实不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人就像知道藏南的痛处在哪儿,一个劲地在那儿说,愣是把藏南逼成了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瞧着这么沉不住气的一个人,竟然还能把藏狄逼得要到婼羌来想法子,疯子就摇了摇头。
看来皇上当真是老糊涂了,该不该放权都理不清了。
“你到底是谁?”
他从未听说过藏狄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看这样子,这场暗算,得有他很大的功劳。
“认识这牌子么?”
从脖子上拉出一块玉牌,没让藏南瞧清楚那玉上雕的什么,而是把那玉牌立起来。
底下刻了四个大字——继承吾意。
“你...你是国师?”
疯子很满意藏南看清楚字之后瞪圆的眼睛,就像懵懂不知世事的麋鹿,比起刚才那阴险狡诈的模样来,实在顺眼太多。
“藏狄果真说得没错,对付你,一个陷阱便够了。”
知晓疯子身份后,藏南便是有怒而不敢言了,只是憋红了一张脸,很不甘心的样子。
“想不明白?”
疯子坐到了椅子上,神情比起藏南来,轻松自在多了。
“这事呢,很简单,你被骗来戎兰,无非就是看了一封信,那信里提到了我的授印。”
疯子看来心情不错,打算大发慈悲地告诉直到落了网才明白自己走进陷阱的藏南。
当然了,做这事的本质目的还是要让藏南明白,和藏狄斗,再修个几辈子应该是差不多了,想做上王座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的好。
本文主基调是沙雕风,因此严肃的部分到此结束了~开始脑洞大开的部分(耶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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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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