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叔

陈雏和苏子元皆是一愣,谁也没料到崧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苏子元脸色微变,他当时因为池岁,得知鄄城一事的真相,而现在崧却告诉他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苏子元有些踌躇,一方面他是真的很在乎当年鄄城的事,另一方面事他敬佩的周大哥将要回深清。

崧并没有让苏子元为难,他转身就离开:“将军得空在东城门梅树下来找我,哦,将军,如果你不想一直被阻挠得不到全部真相,离延乐王那群人远一点,特别是你,格外敬重的周大哥。”

苏子元脸色很是难看,陈雏倒难得安慰起苏子元来:“子元,别担心,说不定他只是虚张声势。之前他也莫名其妙到我府上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雏眸光渐淡,就是崧说到的事比池岁的还要灵验。

也不知道苏子元有没有被安慰到,苏子元的家仆把银票给陈雏拿出来后,苏子元便骑马离去。

*

陈雏回到礼书阁,江瑾枫正在训斥那日陈雏见到的小子。那小子抱着一叠卷宗,头发乱糟糟,眼睛底下乌黑一片。

“大人,明天就考核,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

江瑾枫将镇纸往桌上一拍,惊得陈雏都差点原地跳起来:“你能不能长点胆子,这都几月了,你还没准备好?”

小子委屈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卷宗掉了一地。

陈雏之前都没问过这小子是谁,他将银票放在桌上,用江瑾枫刚才敲下的镇纸压住:“我还没问过,这位是?”

江瑾枫看着还想开口的小子,给他一道眼刀:“ 没你事,快出去忙你自己的。”

小子飞也似的离开之后,江瑾枫才解释:“这是刑部的冉仪,之前把他们尚书得罪了,说是送来我们礼部磨磨性子。”

陈雏点点头。刑部尚书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曾经当着老黎帝的面骂老黎帝太心慈手软迟早要出大事。

不过刑部尚书心倒是不坏,又是个忠臣。老黎帝向来事爱才惜才,舍不得责骂这位老臣,笑笑就把这件事给揭过了。

江瑾枫挠了挠脑袋,惊讶道:“将军还真借给你了。”

陈雏嗤笑一声,忍不住道:“还不知道你以前还想娶子卿妹子。”

苏子卿可是将门虎女,他们这些世家贵族,几乎都是避之不及。这江瑾枫倒是有趣的要紧,不但想娶苏子卿,还得罪了苏子元。

江瑾枫憨厚一笑,他兴冲冲地将银票收起来,满脸都是开心。

陈雏赶忙提醒他:“你也先别着急,还得还给子元,你可别欠着了。不然,你要是想娶子卿,三书六聘可又得加价了。”

江瑾枫笑得可开心了,他揣着银票,回头给陈雏道了声谢又跟离弦之箭一般 ,冲出礼书阁。

陈雏摇了摇头,礼部这位新尚书可真不稳重,难怪老古董不服他。

等江瑾枫一离开,冉仪又偷偷摸了回来,他瞪着眼睛看着还没离开的陈雏,一声不吭弯腰捡掉在地上的卷宗。

陈雏耸耸肩,放轻脚步从门边溜了出去,看这小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他就不想再待下去了。

*

池岁刚才让明宵跑腿,说是老黎帝让他跟着一起去迎接周墨图回深清。

不愧是左大将军,能让皇爷爷也出动去迎接,连苏子元都没有这么大排场。

陈雏望着日照当空,百姓已经准备夹道欢迎,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出来守在街边。

闹哄哄的,一群人摩肩接踵,看起来就很热。

陈雏蹲在路边,不知哪家养的小狗摇着尾巴蹲在他面前。小狗憨态可掬的模样逗乐了陈雏,他朝小狗伸出手,狗儿便一摇一晃地跑了过来。

不远处,人群发来欢呼声,小狗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偎在陈雏身旁。陈雏拍着小狗脑袋,正想安抚一句,小狗突然对着他身后狂吠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陡然急促,陈雏条件反射地从地面弹射而起,却被一股力量往后撞了狠狠一大步,他直接被撞进了没有人烟的巷中。

陈雏定睛一看,这不是今早他撞到的那个人吗?至于吗?不就是把他撞了一下?

吴仲喜从袖中掏出小刀,他不知道为什么延乐王答应他要帮他除掉平雁王到现在还不动手,不过他现在愿意给延乐王一个人情,提前帮他除掉平阎王。

见对方动真格了,陈雏下意识拔腿就跑,他想跑出这条巷子,被吴仲喜一把拉了回来。

陈雏一个趔趄,看着寒光朝自己逼来,电光火石间,陈雏弯腰,抱住吴仲喜的手,不让对方动弹。

吴仲喜用手肘狠狠地撞着陈雏的背,陈雏吃痛地皱眉,手上的力分毫不减。

这家伙也太狠了,陈雏知道自己松力,好一点是重伤,差一点是直接一命呜呼。

陈雏脸涨得通红,他再傻也不可能没意识到,对方这么下死手,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今早的事。

今早还可能是那人故意冲到自己面前的。

陈雏腰向下一塌,他借力将吴仲喜推向身后,随手抄起不知哪家人户的铁锹。

那只小狗跟着陈雏跑来了巷中,它朝着吴仲喜的腿咬去。

吴仲喜抬脚就要踹它,陈雏趁他分神,一铁锹就敲了上去。

吴仲喜被敲得头发昏,他眼冒金星,感觉到湿热的液体从他头上滴落。平雁王看着不大聪明,力气却是实打实的足。

吴仲喜抬手捂住伤口,双眼猩红盯着陈雏。见陈雏他又要跑,吴仲喜直接扑了上去,把陈雏压在地上,举起小刀就要刺下去。

陈雏用铁锹苦苦抵挡着,脖颈间青筋暴露,他艰难出声:“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刺杀我?”

吴仲喜阴恻恻地笑了,他手上的力气还在加大,小刀就悬在陈雏脑袋上,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要刺了下去:“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谁呢?可没人派我来,我是来索命的鬼,硬要说也是在帮延乐王扫平障碍哈哈哈……”

陈雏满目都是震惊,他深呼一口气,猛地翻身,戴着的哨子落在他唇边,他叼着哨子,猛地一吹。

刺耳的哨声贯穿云霄,吴仲喜浑身一僵,他低声骂了一句,扔下小刀就跑。

下一秒,陈雏的暗卫就出现在他身旁,陈雏双手脱力,他看着落在地面上的血迹,双目充红:“给我追。”

鸫还是留在陈雏身边,今天他们暗卫被老黎帝喊回宫里,说是有秘事相告。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老黎帝根本没有让暗卫长给过他们命令。

而暗卫长……

鸫看着陈雏,迟疑不决。

陈雏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小狗又摇着尾巴凑了上来,用脑袋蹭着陈雏,和阳一个德行。

不用鸫再开口,陈雏从那刺客口中已经得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怎么会是小皇叔。

陈雏想不明白,他浑浑噩噩地起身,小狗绕着他的脚边跑,似乎感知到了陈雏的不开心。

鸫试探地问道:“这事要禀报给陛下吗?”

老黎帝最忌恨亲人之间相互陷害,陈雏摇头,他还不确信,他要找小皇叔问个清楚。

陈雏扶着墙来到巷口,刺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

*

为周墨图接风洗尘后,陈赢川就要回府。但周墨垚与兄长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再加上周墨图之前离京时,周墨垚才刚怀有身孕,现在侄子都出生了。周墨图自然是想要妹妹留下来好好聚聚。

陈赢川一个人坐在马车上,他的马车很宽敞,甚至还有一张茶几。此时,崧跪在陈赢川面前,满脸抱歉:“殿下,今早拦住了吴仲喜,没想到下午他还能再找过去。”

陈赢川烦躁地搓着手中的佛珠串,对于陈雏他本就是百感交集的想法,这个吴仲喜冒然行动,简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陈赢川太了解陈雏了,这个侄子心思根本不在夺权。要说忌惮,他更忌惮他那位好父皇。

他那位好父皇,一开始就不放心自己,处处提防他。陈赢川想不明白,他已经尽力做到是兄弟之间最优秀的,为什么父皇就不能多相信他一点。

崧从包里取出一枚铃铛:“殿下,这个铃铛请随身佩戴。”

陈赢川不明所以,疑惑地接过铃铛。

崧解释道:“戴上这枚铃铛,能阻止池岁猜到你下一步做什么,而属下也能通过铃铛占卜殿下的时运。”

陈赢川没能拉拢池岁本就是心结,现在崧能做到池岁能做到的事,而自己也不会被父皇发现。

现在对陈赢川来讲,崧是解了他燃眉之急的人选。

陈赢川和老黎帝一样,他们都信天命,所以老黎帝信池岁,而陈赢川信崧。

陈赢川将这枚铃铛挂在了腰间。

马车在门前停下,陈赢川刚下马车,陈雏便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

看见陈雏通红的双眼,陈赢川顿觉头痛。猜也能猜到下午吴仲喜去寻陈雏麻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陈雏看见陈赢川回避自己的视线,心中更难受了。他双手握成拳头,指尖狠狠嵌进肉里。

陈赢川盯着陈雏看了好一会儿,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他明明和陈雏流着相同的血脉,却有更莫名的优越感。

陈赢川索性也撕下了面具,他嘲讽地看着陈雏:“阿雏,总是哭哭啼啼的,算个男人吗?”

明明语气和以前一模一样,陈雏却觉得小皇叔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看着陈赢川的眼睛,浑身发抖。

陈赢川还是有些不忍心,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陈雏就已经跑开了。

这孩子……

陈赢川看着陈雏抛开的背影,什么话也说不出。

崧等陈雏离开后才跟着陈赢川下了马车,他身为北境人,和家里人相处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此刻陈赢川表里不一的发言着实让他迷惑了好一会儿。

崧不解问:“殿下,您何必刀子嘴豆腐心?”

陈赢川带着崧走进府中,那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阿雏就是差一个成长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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